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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汉水不度(3)

藏龙等三人略一迟疑。

“少主说,他的身份公子迟早要知道,这时告诉你也无妨。”一直没有说话雏凤开口说道,“我们少主乃……”

“三妹。”藏龙突然打断她。

雏凤看着他。他说道:“既然周公子迟早要知道少主的身份,也不急在这一时。”又转头对周如玉说道:“还请周公子在船上待上几日,届时我们自会送公子下船。”

周如玉一言不发,三人见状便退下去了。

当日中午是雏凤端来饭菜,说道:“周公子手脚不便,由我来服饰公子吃饭吧。”

周如玉此时有了气力,想是软风酥的药性已经过去了。他冷淡地说了句:“饭菜里不会又下了药吧。”

雏凤听了也不生气,只淡然一笑,道:“自然没有,公子若是不相信,就让我先行试吃好了。”雏凤提起筷子便要吃。

“这倒不必。”周如玉反而有些许不好意思,“我信得过,如此便有劳姑娘了。”

“公子不必客气,这本是我们应该做的。”雏凤说道。她将饭菜端着放在周如玉身前,心里却想着:“我倒没有这样服侍过他,却也是为他才这样做的。”

周如玉细嚼慢咽着雏凤夹来的食物。雏凤开口问道:“公子,我家少主住在你家时,也睡的很晚吗?”

“嗯。”周如玉答道,“大哥房间的灯,时常半夜还亮着。”

雏凤闻言沉默了一小会,接着问道:“公子还是称我家少主为大哥,不恨他吗?”

周如玉想了想,说道:“恨,又从何恨起呢?他待我总归不差。”他想到朱尚南与他结识虽有图谋,但结识后待他却像亲兄弟一样,盗了他父亲的图卷他也相信朱尚南是迫不得已。如果他真想害自己,那在首阳山上或这条船上,都能让自己身首异处。

雏凤怔了怔说道:“他……待人总是不差的……”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周如玉吃完饭。

雏凤走后,周如玉并无感到身体有异样或不适。同时他感到船在动,看了眼舱外,船是在往回走。

“是了。”周如玉随即想到,“他们把船往回开,就算我之后脱身了,也离朱大哥更远了。可是,他们想的太简单了。”他笑了笑。

周如玉闭目运起练气的心法,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只感到全身的血脉都活泛起来了,力量充满了四肢百骸。之后他便在船舱里静坐养神,也在想该如何全身而退。

船依旧在不停地行驶,两岸的风景都在往回跑,虽是逆流前行,速度和顺流却相差无几。

透过舷窗,周如玉看到船的前方约两三里处有一艘船相对驶来。是一艘大船,可乘百十人,来的很快。

他知道,脱身的机会来了。

双腿双手运气使力一挣,缚住周如玉手脚的麻绳应声而断。他看着地上断为数节麻绳,心道:“没想到依着秘籍练气,功力竟然进步的这么快。”

周如玉站起身来,走出船舱,看到穿黑衣的卧虎正在掌舵。他想避开卧虎,转向船舱后面,没想到一抬脚踢到了一块立在船舷边的木板。

木板一发出声响,卧虎立马回过头,看到立在舱门旁的周如玉,脸上先是微微诧异,随即恢复如常,口中叫道:“大哥,三妹,你们过来。”藏龙雏凤两人闻声立时便来到卧虎身旁。

“看来还是我们绑的不够牢。”藏龙开口说道,“周公子你想下船却没有那么容易。”

“哦?是吗?”周如玉淡淡地笑着说道。

“我们不想和公子动手,但是公子如果要下船,我们只好得罪了。”雏凤这时说道。

“我自然是要下船的。”周如玉说道,“你们是拦不住我的。”

藏龙道:“那只好请公子见谅了。”说罢便脚下发力,一跃而起,人在空中自上而下伸出一爪,三指成钩,向周如玉肩头拿去。

周如玉见藏龙这招“鹰击长空”已有十分火候,当下不敢怠慢,若有似无地挥出一掌,看似轻柔无力,实则真劲内含,这招“于无声处起惊雷”正是奔雷掌法中的厉害招数。

藏龙只觉得一股劲风扑面,没想到这轻忽不定的一掌里竟有这么大的劲力。当下这一爪便抓不出,掌力直把他推落在地,余力不消,又把他推得倒退回去。

卧虎和雏凤从后面一把将藏龙扶住,都道:“大哥,没事吧?”

“没事。”藏龙口中说道。但交过这一招之后,他心里便明白了自己不是周如玉的对手,也明白了对方若不是手下留情,此时自己已然受伤。

待得站定后,藏龙说道:“一起上。”三人便成合围之势向周如玉靠拢。

周如玉全无惧色,看着那艘大船距此船还有百余丈远,当下也不打话,竟而主动向靠上来的三人出招。

他当胸一掌打向藏龙,藏龙立时避开。又抬起右脚踢向卧虎,左肘打向雏凤。雏凤以轻巧的身法避开了这一肘,卧虎却将周如玉踢来的一脚用掌硬接了,直退出了三步远。

卧虎退下去又扑了上来。周如玉却越打越快,一招接一招地向三人攻去,一时间三人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和三人共接了几十招之后,周如玉用余光瞥见那艘大船距这艘船只有几十丈远了,眼看两艘船便要相交而过。

他提气喝了一声,掌法变为大开大阖,一招“雷震四方”使将出来,刚猛无俦,霎时间劲风四起,让藏龙等三人不得近前。

周如玉双掌向外一发,三人都被他的掌力震开了去。他急忙跳出圈子,来到船舷边,左手在船舷上抓了一把,手到处,船舷的木头已被他抓掉了一块。他将木块拿在手中,用力一捏,木块就变成了数块木屑。

同时用右手将他方才脚碰到的那块木板向江中掷去。此时那艘大船正好与这只船相交而过,大江宽阔,两艘船之间隔了十余丈。木板正是向那艘大船的方向掷去。

周如玉脚尖在船舷上一点,提气而起向那艘大船飞去,准确地说,是在向那块木板飞去。

他将身子在空中扭转过来,看见藏龙和卧虎正准备将手搭在雏凤的肩上。雏凤身子纤细,轻身功夫是三人中最好的,因此藏龙和卧虎将手放在她肩上助她起身发力,这样一来,她便能在空中追上周如玉。

周如玉见状自然不能让他们得逞,他自小生在关中,水性不佳。雏凤敢在江上飞身追他,自是深谙水性,若在空中被她拿住,再拖入水中,立时便要遭擒,那时再要脱身可不容易。

因此他见到三人正要追自己时,立马将左手中的木屑用“一石多鸟”的暗器手法打出,数块木屑分别射向三人。一石多鸟的暗器手法,能一个暗器打中多个目标,自然也能多个暗器分别打向多个目标。

周如玉近来功力见长,发暗器的手段比之从前自然更为高明。那一把木屑,有些分别打向三人,有些则是一块木屑分击三人。

数块木屑夹着劲风向三人飞到,三人只好纷纷避让,雏凤也再不能起身追到他。

周如玉在空中用轻功飞到两艘船中间的地方,便赶上了自己掷出的那块木板,木板正在他脚下的位置。他右脚在木板上一踩,木板顿时坠入江中。

他却凭着这一踩的力道,借力继续飞向那艘大船,平稳地落在那艘大船上面。

他站在大船边上,对着对面船上的三人挥了挥手,朗声说道:“三位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声音传到对面船上,藏龙等三人只好相对苦笑,却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原来周如玉在见到这艘大船时,便计划好了如何脱身。两船相交而过时,中间隔了十余丈远,他自忖以现在的轻功还不能一气跃到对面船上,因此事先掷出了那块木板用以借力。而三人会想办法来追他,也是他事先料到的,所以起身飞离船舷之时,手中握了一把木屑用来作为暗器。

那艘大船上看到船上飞过来了一个人,就有船上管事的过来询问。周如玉立马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说道:“我要乘船,可否?”那人笑讪讪地接过,口里一个劲地说道:“可,可,可……”然后屁颠屁颠地下去了。

汉江上的风,夹着冬日正午的阳光,轻柔温和。那艘大船顺着江流飘飘荡荡,一直向前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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