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中,尺素突然开口:“我怎么觉得你们说的是我又不是我呢?我和山有什么关系?我要满足你什么心愿?”
尺素好奇的看着杨怀南,杨怀南攥紧了拳头,闷了半天后说道:“我......我想让你照顾我。”
“为什么,你的毒不是已经解开了吗?干嘛要我照顾你?”
“请你们注意一下我说的重点好吗?”柯奕良用自己手里的烧火棍敲了敲地。
“我不在乎。”杨怀南说道,“我愿意和你们一起走下去,请让我和你们一起走下去吧!”
柯奕良与尺素眼神交汇了一下,尺素本来只是想找到慕歌,杨怀南只要不影响她的话,她也无所谓与他同行,但柯奕良有着实实在在的许多顾虑,但骨子里的不羁,让他与“小心谨慎”这四个字告别了关系,暂且就将这些顾虑放下,就这么决定了,一起上路吧!
于是三人朝着看不到那座“山”继续前行,在路上柯奕良也向杨怀南说明了她们是要去找他的师兄慕歌。
三人不知道走了多久,柯奕良突然下马,尺素和杨怀南也紧跟着下马驻足。
“奇怪?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眼熟?”,尺素说道。
杨怀南环视四周后也觉得好像刚刚来过这个地方。
柯奕良从怀中取出一个掌心一般大小的锦盒,锦盒中是太极图的样式,而两太极图中的两点,一个镶嵌着一颗黑亮的珠子,而另一个却是一个空着的凹槽。
“好大一颗黑珍珠。”尺素说道。
“这不是黑珍珠,是黑流珠,本来与一颗白流珠是一对,我师兄走的时候拿走了一颗。”
尺素问柯奕良能否将这颗珠子给她看看,柯奕良便交给了她,尺素仔细凝视这这颗美丽乌黑的宝珠,深深的被这颗珠子吸引住了。诡异的是尺素觉得这颗珠子似乎也在凝视她,简直就像是一只深邃的眼睛,看透了她的一切,也带着她回望了自己的一切。
尺素又看到了那个庭院,看到了庭院里的女孩,和凝望女孩的男人,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和遍地的死尸,看到了残影宫外的瘴气林,看到了瘴气林外的男人和女孩......
“尺素姑娘,尺素姑娘......”
尺素在一声声的呼唤中回过神来。杨怀南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说她刚刚脸色变得很差,眼睛也失去了光泽。尺素只是说没事,突然晃了神而已。
柯奕良将锦盒收回,告诉尺素,这颗珠子不是普通的珠子,传说这颗黑色流珠和他师兄带走的白色流珠是远古洪荒时的一位法力高强的神明,后来走火入魔,化作妖邪,之后遭到天谴,被天火活活焚烧而死,但是他的眼睛却化作两颗流珠,一颗可以创造美好幻界的白色流珠,一颗带人坠入深渊的黑色流珠。这两颗珠子可以相互感应,夜里还会发出光亮,越是接近越是光亮,放在手心中还能指明方向。
说着柯奕良便将黑色流珠放在手心,但是流珠却没有任何反应。柯奕良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让我试试。”杨怀南说道。
柯奕良将黑流珠放入杨怀南的手中,但也没有任何反应。尺素将流珠从杨怀南手里接过,这颗珠子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开始有了波动,方向终于出现了!
尺素顺着黑流珠指向的方向走去,她走了几步之后,突然想起自己的马没牵上,转身去找马发现柯奕良和杨怀南全都消失不见了。
尺素环视四周,只觉得自己身处一个不曾来到过的地方,她大声呼喊柯奕良和杨怀南但却没有回应,突然,尺素发现眼前真的多了一座之前不曾有过的山,于是壮起胆子继续向山上走去。
而另一边的柯奕良和杨怀南,眼瞅着尺素消失在了眼前,好一阵的慌乱,尤其是杨怀南,急得很不得挖地三尺找尺素。
柯奕良突然想到尺素消失应该是白流珠张开了结界,接纳了拥有黑流珠魔力的尺素,但是他和杨怀南却流珠被拒之门外了,看样子尺素要独自去寻找慕歌了。
柯奕良将他心中所想讲给了杨怀南,杨怀南听后反而更加不安,万一尺素无法从结界中走出来怎么办?他们要去哪里找她?柯奕良只是摇摇头,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慕歌。现在只能看尺素自己的造化了。
尺素一路向山上走着,黑流珠却早已没有了反应,她将黑流珠放入怀中,便一路东张西望的兀自走着,走上半山腰时,发现有一泓清泉,便俯身捧起一捧水喝了起来。还好这山不高,不然走上山顶真要走断腿了,尺素心想着。
这山上树木茂盛,每一棵树都有三人合抱那么粗,一路上山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看来是座年代深远的古山了,慕歌就独自躲在这座山中?尺素边走边想,他她实在是有些累了,想在一棵大树下歇歇脚,但是这山林中寂静的有些可怕,万一有野兽出没就不得了了。尺素向山看看,这棵大树的枝干甚是粗壮,且距离地面甚远,干脆去枝干上歇歇脚好了。
尺素纵身一跃,动如脱兔,双脚已经要踩在树干上了,却突然发现这枝干上竟然半躺着一名男子在闭目休息。尺素的突然出现将这名男子从睡梦中惊醒,但他却不觉意外,反而冲着尺素温柔一笑,尺素大吃一惊,一脚没站稳,摔了下去。那男子反应迅速,立马也跟着跳了下去,抓住了尺素并紧紧将她抱入了怀中,落地之后,这男子不可置信的将怀中的尺素从头看到脚,双手还紧紧的握了一把,尺素反手给了这男人一巴掌,推开了他。
那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情绪激动的说道:“真的是你!”
尺素看着眼前这个挨了打反而一阵狂喜的陌生男子,突然心生恐惧,这是个变态吗?
“你不要靠近我,你敢靠近我,我就杀了你!”尺素说道。
“雪影,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
听到这个男人喊自己雪影,尺素恍然大悟,这个人应该就是慕歌了吧?怎么看起来比柯奕良到时要年轻几岁,但又骨瘦嶙峋的?
“你可是长生门的慕歌?”
“对啊!就是我啊,我一直在等你!”
说着慕歌又要朝着尺素狂奔了过去,尺素躲闪不及,一把被慕歌紧紧地抱了起来,慕歌狂笑不止,任凭尺素如何叫嚷,如何打骂都不肯松手。
许久之后,慕歌累的气喘吁吁才肯把尺素放下,尺素也因刚刚被抱得太紧喘不过气来。
还没休息上片刻,慕歌又兴奋地一把抓住了尺素的手,“雪影,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家!”
雪影还没缓过神来就被慕歌拉走了,两人走上了一个山坡,转过弯去看了郁郁葱葱的一片,穿过这片绿色,慕歌终于停下了他的脚步,尺素也终于得空喘息。可当她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却楞了一下。
粗苯的木板门、紧密的竹木墙,推门进去看到一棵笔直的大树,树枝下垂挂着秋千,树后是一间茅屋,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质朴却又明亮,此时尺素才意识到握在手中的那只手是如此的粗糙。
“你喜欢我为我们建造的家吗?”慕歌笑容灿烂的问道。日子过了很久之后,尺素想起这个时刻,都觉得自己当时眼里闪过了一道光。
“我......我是觉得挺好,但是雪影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尺素用力将自己的手从慕歌的手中扯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你不就是雪影吗?“
尺素在慕歌满脸堆笑的脸上,捕捉到一丝不安,她突然心里开始变得柔软,但是她不能配合慕歌演下去。
“慕歌,你应该清楚的,当年你带走白流珠离开长生门,你现在......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我们在白流珠为你创造的幻界里。”尺素将目光放在了慕歌的手上,“只有那些伤痛是真的。”
“可你是真的。”慕歌满脸的委屈,可怜巴巴的看着尺素,不像是一个年过三旬的汉子,倒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童,似乎随时都能大哭起来。
“我.......我很想跟你说我是真的,但是我不是,我不能骗你。”尺素为难的说道。
“难道又是在做梦?”慕歌喃喃自语,接着只听“啪”的一声,慕歌竟然打了自己一巴掌,尺素顿时目瞪口呆。
“好疼。”慕歌捂着自己右半边脸,缓慢的蹲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尺素小心翼翼的问道。
“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我......”尺素突然发现一滴滴的泪水砸在了慕歌早已磨破了草鞋上。
“你真的是慕歌吗?我听柯大哥说,他的大师兄是个风流人物,最是果敢刚毅,打破了头也不流一滴眼泪,为何你如此软弱,像个孩童一般?”说完,尺素便独自走进了院子里,荡起了秋千,心想着,这人算是废了,自己如何才能带着慕歌一起离开幻境。
“如果你不是雪影,那你又是谁?”慕歌走到了尺素跟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