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沁安却是忽的跳了起来，连忙摇头，“哪哪成，我们得尽快怀上才行啊。”
她换了个姿势坐好，认认真真凝着这人。
“我算过了，再过一周就是排卵期，这几天正好我住院不能跟你那、那个……所以就都留到那几天。咱们努力一点，这次肯定能怀上。”
“都留着？”
顾重深微微挑了一下眉，在她身侧坐下，嗓音沉沉的，“你是说这段时间，四叔都憋着？”
他有些不太愿意的样子，陆沁安“咳”了下，连忙解释，“从医学上来说，每日行房与隔开几天主要在排卵期行房，能提高受孕几率。”
她的小模样再认真不过。
“除非四叔你不想让我早些怀上你的孩子嘛。”
“胡说。”
顾重深扫了她一眼，小丫头还学会了以退为进，“四叔怎么不想让你怀孕，恨不得天天跟你在床上，直到怀上为止。可这种事，咱们强求不来，越想要或许越难怀上？”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长指落在她掌心，轻按了下，眉宇里多了一分几不可察的复杂神色，“顺其自然，嗯？”
陆沁安点点头倒也没觉着奇怪，只是忽然想起来，“对了四叔，我昨儿去妇科做了个检查，结果应该出来了，你帮我去拿了看看好么？”
随口提起，不料男人的身躯忽然僵了两秒。
她狐疑抬起头，看着男人忽然沉下的面色，倒抽了一口气。
“怎么啦？难不成我真有病？能治好吗？不会是绝症吧？！”
小姑娘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嫩白的手抓紧了他的，“四叔你快给我说到底怎么了？”
“医生让你别纵遇过度。”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眼眸却眯了眯，“可见细小撕裂伤，才二十几岁得好好爱护自己身体，万万不能因为追求刺激而不知节制……”
“你胡说什么啊！”
陆沁安愣了了愣，虽然这几天跟他频繁了些确实有时候会觉着酸疼，可哪至于像他说的那样纵、纵遇过度？
顾重深摊开手，“孙医生的原话，不信你去问。”
她哪还有脸去问，臊红着脸蛋气的肋骨发疼。
“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每次都太过分，还故意很过分的……”
“那又怎么了？不都是你喜欢的，正常着来羞答答没反应，换了之后看看你自己表现，墙都要叫破了。”
这姑娘就是经不起说，随口几句就能红到耳根子上去，顾重深抓准了她这点，“要是不喜欢，柜子里最下边抽屉的碟片里很多，回头自个挑，挑你喜欢的。”
那个抽屉里边可都是某种动作片！
陆沁安说不过他，鼓起了腮帮子瞪这男人，“你再这样就不许上我的床了！”
“敢？”
单字音节里带着一丝不悦，下一刻陆沁安就是张着嘴也没法说话了，某人倾身过去便把她吻住。
“唔唔”了几下也躲不开，何况她身体还伤着，现下全身无力，只能任由他里里外外吻了个够。
好在门外传来“叩叩”的敲门声，男人听见声音，这才肯放过她。粗粝的指腹在她唇上摩挲了许久，沉声道，“乖乖休息，待会我再过来。”
……
顾重深的脸色在踏出病房门的那刻就变了，眉眼的笑意几乎在瞬间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复杂思绪。
“另外提了她的B超报告，结果一样。”
连书彦指了指上头的标识，另外一只手始终插在白袍的口袋里，凝了声解释，“她子宫里长了东西，卵巢发育也点畸形，正常来说这样的情况会不至于彻底不孕不育，但她受孕的几率不高。”
“另外，因为子宫里这东西，就算小概率怀上了，子宫在被撑大的过程中宫壁变薄，在婴儿十五到二十五周就可能出现流产。”
“能手术治疗吗？”
连输彦摇摇头，“很难，输卵管是先天畸形手术也并不能保证卵子一定排出，子宫的问题，还要等肌瘤性状筛查。”
“如果是恶性……”
顾重深凝了半晌，只将报告收了起来，眉目阴沉，“她能顺利怀孕并生下孩子的概率还有多少？”
“不足百分之十。”
按了按眉心，俊朗的面容上有一丝凝重，“你打算怎么办？”
他将报告撕开扔在垃圾桶里，紧蹙的眉微微放松了些，隔着玻璃看了看躺在病床上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薄唇勾开一抹笑容。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她……”
“嗡嗡嗡”的声音响起，连书彦接了电话，“我马上过去。”
“抱抱出事了。”
……
陆沁安忽然心神不宁起来，她隔着窗户瞧见走廊上有人来来回回的跑动，四叔出去了也一直没回来，直到好一会之后，小白过来看她，这才知道情况，“那，你推我过去看看。”
手术室外候了不少人，她倒的时候连书彦正好出来。
“书彦，怎么样？”
老爷子揪着心窝子一样的表情，颤颤巍巍地开口，“抱抱他，不要紧吧？”
“抱抱虽然一直没等到合适的骨髓，但这几年身体一直在做调理，病情并未恶化。这样无缘无故的晕倒还是头一回，应该是受到了外界刺激，是不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
老爷子愣了愣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顾重语，“抱抱刚刚接了一个视频通话，那边的人……是他妈妈。”
抱抱妈妈？
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陆沁安自然也注意到了，张张嘴想说什么，发现自己插不上嘴，便默默在旁边没说话。
老爷子眼尖，瞧见了她，神色便又冷了几分。
“你过来做什么？又想撒什么谎？”
陆沁安没料想到老爷子的愤怒，讷讷解释，“我听说抱抱出事想过来看看他……”
“你会担心抱抱？”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如今是越看她越不喜欢。
“她说的就没错，你也是个心机深的！哪有后妈真能善待孩子！亏我还当你这个吧心善，没想到一开始就在骗人！今天带抱抱出去的人也是你吧？我现在都开始怀疑那受惊的大象是不是……”
“爸！”
顾重深拧紧了眉，“安安瞒了你怀孕的事没错，但她没做错别的事，别随便猜忌她。”
“好好好，我不猜忌她！你让她赶紧走，别出现在我面前，我现在不想看见她！”
老太太在一边想劝，可也知道自家老头子盼这个小孙子盼了多久，他心里的固执常人无法理解，便以眼神示意陆沁安赶紧离开。
小姑娘这下是真有些委屈了，抬起头看了看，除了老爷子老太太，站在旁边的顾重语、顾英武脸色都有些复杂。
她低着头，让楚乐白推着自己走了。
身后传来顾英武小小声的解释，“爷爷，抱抱就是被婶婶救了才没受伤，她心里一定是很喜欢抱抱的。”
老爷子是回应是一声重重的“哼”。
顾重语却是很快将儿子拉到一边去，压低了声音训斥，“你四叔的家事，掺和什么？”
“也不能看着爷爷误会她啊……”
“关你什么事？她以后是要给你四叔生儿子的。知不知道她生的儿子意味着什么？她不怀孕顾家早晚是你的，现在证实是假怀孕了你不偷着乐呵，还出来多管闲事！”
……
楚乐白被叫走，男人握住了轮椅的把手，轻轻推着她往前走。
“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脾气一贯那样。”
陆沁安按了按掌心，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血色，“我骗了人他讨厌我是应该的，等爸爸气消了一些之后我再去跟他赔罪。”
男人抿了抿唇没说话。
小姑娘却下定了决心，打开的手机屏幕里还是“怀孕秘方”的搜索页。
顾重深心口莫名的涌起一股涩意，垂了垂眸便将她的手机拿走，关上，“病了还看什么新闻，好好躺着。”
刚进了病房，他的兜里却传来铃声。
低头看了一眼之后，顾重深脸色整个沉了下去，顿了顿才开口，“我出去一趟。”
……
男人走的很急，周身都弥漫着一股疏离，离开的时候满身肃杀之气让陆沁安心又悬了悬，她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已是接近天黑。
这个时间点来医院找他的人，呼之欲出。
天一黑医院楼下便安静了，大厅中央立着一道女性身躯，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及膝裙，外头套了薄薄的米色风衣，听见电梯响门开时转过身，美艳的面容让见着她的人有瞬间僵硬。
可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覆了焦急，见到男人走过来，立刻抓着他手臂，“抱抱怎么样？”
“我知道你让她带抱抱去游乐园了，想让他们培养感情，可现在抱抱出了事，你总不能连他的病情都瞒着我？”
顾重深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将她的手拨开，“他很好。”
“那我能不能上去……”
“不能。”
男人扯了扯薄唇，露出淡淡的笑意，长指落在她纤细的下巴上，轻挑起，“你以为抱抱突然晕倒是因为什么，是告诉了他我不许你再跟他见面，还是跟他说……我以后不打算要他了？”
“让我猜猜。是后者，还是都有？”
顾重深嘲讽的笑了笑，面色温凉没有太多情绪，“自己害了儿子出事，还有脸来医院见他，谁给你的胆子？”
秦宣曼忽然僵住。
“我最后警告你，抱抱只会是我的儿子。他的妈妈也只会是安安。不是想见他么？想用他来要挟我？可是秦宣曼，你越是这样想，就越难见到人。抱抱才五岁，以后就让安安每天陪他照顾他，最多半年，他会连你叫什么都不记得！”
“不。”
秦宣曼心底的慌乱一下子涌了上来，她用力掐着手指，盯着面前冷酷至极的男人，看见他没有表情的面上闪过一抹嫌恶，忽然明白过来，他真的会这样做。
不见她，不要她，更要夺走她仅剩的抱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