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翰临看到云初月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痛苦的光芒。
他偏开头，看了一眼窗外。
二十五楼外的天空，有着亮蓝的色泽，偶尔有白云飘过去，点缀出几分悠然。
这栋楼不是附近最高的楼，但是卓翰临这个方向的办公室外面，却没有更高的建筑物了，一眼看去，视野广阔，能够看到很远的地方。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苍凉。
卓翰临苦涩地笑了一下，快速地收拢自己的心情，抬眸看向云初月。
“初月，我马上就要离开丰城电视台了。”
云初月心里依然慌乱，可是听到了卓翰临的话，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离开？
怎么回事，之前付台长那边不是说卓翰临是升职么，所以播音主持部的部长位置才会空出来。
云初月明白，如果没有李玉浩的事情，这个部长的位置绝对是轮不到她的。
她有这个自知之明。
可是现在，她提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为什么卓翰临这边，却变成了要离开，而不是升职？难道是两位台长被李玉浩逼得没辙，不得不逼走卓翰临，把这个位置让给她？
想着，云初月的嘴唇抿起来，眉头微皱。
“部长，为什么离开？有人逼你走？”
卓翰临的目光深浓，清澈地看着云初月，摇摇头。
“怎么可能，我在丰城电视台工作了十年，谁会逼我。是我觉得这份工作太安逸了，想要走出去看看，换一份职业，也换一份心情。”
如果我不换工作，我永远是你的领导，只要我追求你，就会染上威胁的意味。
工作重要，但是，我更不想错过你。
心里这样说着，目光也这样传达着，只是话语，终究是顿住了。
“可是……你换到其他地方工作，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这么仓促的决定……”
云初月的眉头依然微皱，总觉得不像是卓翰临说的那么简单。
可是，再深入问，又不好开口。
卓翰临露出温润的笑容，眉宇间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忧伤。
“初月，我不是仓促决定的，这件事情已经在我心中盘算很久了，只不过一直都没有说出来。原本没想和你提及，我……算了，不说了，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我们不提了。你不要多想，等你接手了播音主持部，好好工作。这几年，你的工作能力和悟性我都看在眼里，我相信你能够做好的。”
之前卓翰临握云初月手的事情，就这么自然而然地避过了，两个人都有意识地回避，以免尴尬。
卓翰临又把一些事情交代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还能叮嘱什么之后，这才停住。
“初月，桌面上有一个文档，是工作注意事项，你遇到什么不明白的问题，或者工作中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云初月点头。
“谢谢部长。”
卓翰临默了一下，眼含期盼地看着云初月。
“我已经不是你的部长了，几年时间我自认为我们也算得上朋友，叫我一声翰临如何！”
云初月默了一下，微笑。
“翰临！”
卓翰临满足地笑起来，叹息一声，脸上露出洒脱的神情。
“行了，以后又不是不见了，犯不着做出这样儿女情长的姿态，丢人。初月，得你一声翰临，我走得畅快。”
说完，卓翰临深深地凝了云初月一眼，竟然直接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走出去。
门口的位置，他停了一下。
“今后，这间办公室是你的了。初月，你有自己的职业规划，希望，这是你的一个起点，让你能够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自在翱翔。”
云初月转头看着卓翰临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不能给予他任何回报，那就不要给他一丝幻想。
这样，才是真正的对他好。
等他找到合适的那个人，回头再看就会发现，她并不是那么美好。
那时候，他们还能够相视而笑，再谈友情。
云初月又在办公室呆了一会儿，这才收敛了心情走出办公室，回到自己的位置。
又感受到异样的目光了。
云初月容色冷淡，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的表情，不想让她们从她的脸上探究出她的心情和处境。
有点小恶劣的心思。
既然你们要看我的脸色观望，我就让你们什么都看不出来，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会怎么做，还能维持多久这样的旁观者姿态。
垂眸，挡住了眼底的冷芒，云初月再次坐到了自己原本的座位上。
她暂时不打算搬到卓翰临的办公室。
她屁股下面的椅子，此刻，是一个试金石，她想试试。
下班的时候，除了要留下来加班的人，其他人都快速地打卡离开了，走的时候，行色匆匆，像是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在追赶一般。
而加班的人，也招呼着去吃晚饭，口号极为响亮。
吃饱了，才好熬夜干活。
云初月看着身边的同事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唇边的那抹弧度越来越深了。
林燕妮走到云初月身边，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桌子上，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云初月的桌子。
“初月，你卖什么关子呢？”
面对林燕妮，云初月的姿态变得轻松了许多。
她靠在椅背上，歪头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
“不这样，怎么能够看出来是人是鬼。”
林燕妮挑眉，好一会儿，指了指云初月，哭笑不得地摇头。
“你这个小坏蛋啊！你知不知道，您今天进了卓部长的办公室，这边都快疯了，都这里猜测你到底是继续接任还是会被打回原形。结果你倒好，出来之后云淡风轻，一脸无所谓，把所有人都弄得懵逼了。”
云初月也忍不住笑起来。
她都能够想象得到那些心理不安分的同事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时候，心被猫抓的感觉。
不过，她才不在意。
既然能够两面三刀，那就要做好承受温水煮青蛙的感受。
这一次，她就是要看看，到底多少人的狐狸尾巴会露出来。
“对了，初月，你如果不搬到卓总的办公室，领导会同意么，还有部长的工作怎么办？”
云初月垂眸。
“不用担心，我会和领导沟通的，至于工作，放任自流几天也不错。反正我们之前的工作都在正轨上，全当卓总出差就是了。”
林燕妮顿了一下，对着云初月竖起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