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轻语一脸受伤地望着厉翰轩。
她还以为,厉翰轩过来看望她,是因为关心她,在意她。
可他自从进门,只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到底怎么回事”,一句是“在山上看到了什么”。
简单又简短的两句话,真的有关心她的成分在吗?
前一句是好奇她在遮掩什么,后一句已经是不太耐烦地直奔主题。
他不是因为在意她,才过来看望她的啊!
她已经明确感觉到了这一点。
她很伤心,甚至不甘。
她和厉翰轩之间,原先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密。
他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也是称得上相依为命的亲人。
他当年是那么的依赖她。
但凡心里有事,都会和她知无不言。
而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都能知道他在表达什么,想做什么。
他们之间是那么的有默契,那么的心有灵犀。
甚至到了一种,她觉得,他会给她打电话了,不出三分钟,他的电话就会打过来。
他们的默契已经达到,他在电话里不说话,她都能感应到他的情绪。
就在几个月前。
她还在国外,没有回来的时候。
厉翰轩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但他在电话里没有说话,只是一直保持沉默。
她当时“喂喂”了两声。
厉翰轩还是没说话。
“翰轩,是你吗?”她当时心跳很快地,呼唤出这个名字。
这个三年来,只会在午夜梦回才会喊出声,只会在记忆里一直深深烙印的名字。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电话,她将心底深处,一直积压沉淀的,对他的思念,一下子就泛滥成灾。
她想回来,想见他。
想再回到他身边。
这可是时隔三年,他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
也一直是她等待的一通电话。
她以为,他们之间不用说太多,他会理解她的无奈和彷徨。
也会理解她的处境。
她也以为,他会一直等她,等她有勇气,实在忘不掉他,再回到他身边。
可谁成想,她料理外国外的工作,瞒着母亲回到国内,他已经结婚了。
而他的妻子,也已怀孕。
她这才恍然,厉翰轩那通电话,是在他和叶天心领证结婚前夕打给她的。
是因为对她还放不下,心中情意无法割舍。
再来个最后试探,给彼此一个选择的余地,还是因为……
那只是一个告别。
一个终止符?
直到多年以后,白轻语问及那通电话,厉翰轩才语气轻飘地告诉她真正答案。
“一直当你是亲人,结婚总要告诉你一声!但又想想,似乎没那个必要。”
“……”
在厉翰轩看来,离开的人,被抛弃的一方,再苦苦纠缠,割舍不下,就是自残找虐。
况且他对白轻语,一直都是外界的一厢情愿。
又或者,曾经年少懵懂时,有过那么一瞬的情窦初绽。
但也只一瞬而已。
他真正动、、情的人,只有叶天心一人。
别人不了解,他自己心里很清楚。
“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白妙言见白轻语眼眶泛红,情绪低落,关切问。
“没……我没什么。”白轻语低头,悄悄掩去眼角的潮湿。
吕子涵看看厉翰轩,又看看白轻语。
刚刚白轻语看着厉翰轩,那情绪千变万化的眼神变幻,她看的真真的。
有期盼,有迷惘,有彷徨,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绝望。
男人无情的时候,总是会让女人感到绝望。
吕子涵不能深切体会这种感觉,但也知道,一定很伤人。
不然如白轻语这种,处事总是从容淡定的人,不会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厉翰轩见白轻语不说话,情绪愈发不耐,“轻语,你还是不肯说?”
他从叶天心那里问不出什么。
而白轻语当时也上了山,去帮忙找叶天心,还从山上跌落,摔断了腿。
且当时的位置,就在那个叶天心出事的小木屋附近。
他觉得,白轻语不可能什么都没看见。
白轻语张张嘴,似乎正想说什么,这个说话,房门被人推开了。
进来的人,正是李荣华和白正宏,他们手里提着水果和餐盒,是来给白轻语送饭的。
“翰轩在啊!”白正宏笑着打招呼。
李荣华没理厉翰轩,将餐盒放在床头柜上,语气不冷不热的说。
“骨头汤,对你病情恢复很有帮助。”
李荣华此刻很生气。
她耗尽一辈子心血养出来的女儿。
捧在手心怕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小心翼翼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因为厉翰轩,因为叶天心,先是毁掉了一双手,现在连腿也摔断了。
他们是她女儿的克星吗?
为什么遇见他们,厄运接连发生在她女儿身上。
李荣华身为母亲,真想揪住厉翰轩的衣领,好好问一句。
“你们非要毁掉我的女儿才会善罢甘休吗?”
但李荣华的高素质,终究没有让她彻底失去理智。
她还是保持住的底线,用冰冷的态度理都不理厉翰轩。
盛了一碗汤,用小勺子在汤碗里搅了搅,然后对白轻语说。
“现在喝一些吧,温度正好。”
白轻语不喜欢母亲对厉翰轩的态度。
当年就是因为母亲不喜欢厉翰轩,一直在她的耳朵边说厉翰轩这不好,那不好。
她又是一个从小听妈妈话的乖乖女,从来不会反驳自己的妈妈。
而李荣华又是老师,乖乖女认为老师的话都是对的,就是人生真理,这种观念真的很根深蒂固。
又因为发生郑子菲的事,在贵族圈里,私下传遍了厉翰轩有疯症的传闻。
其实说实话,白轻语当时也害怕了。
在母亲的怂恿和一再言语编排下,白轻语终究选择了抛下厉翰轩,远走国外。
白轻语现在对自己的妈妈,心存懊恼,甚至有些怨怪,如果当年妈妈可以少说厉翰轩的坏话,少吓唬她一点点。
她和厉翰轩何苦走到今日这种地步。
吕子涵看出来,李荣华很不待见他们,小声对厉翰轩说。
“舅舅,我们走吧。”
厉翰轩没有走。
白轻语因为帮忙找叶天心受伤,这件事确实是他们的过错。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会选择不负责任的逃避。
如果李荣华想要个说法,他就会给李荣华一个说法。
故而,厉翰轩率先开口了。
“李老师,轻语的事,我会负责。”
李荣华一听,哼笑一声,“你怎么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