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弋宸说话面色阴沉，声音也冷的很。
他不是询问，而是硬凿凿的质问。
松山伯爵虽然年老，萧弋宸的气势又太过强横，他却没有半点惧意。
“尊夫人联合柳长青杀死我儿子，我杀她偿命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是吗？”
萧弋宸又看看舒默雪，看看小七，看看柳长青。
他笑了，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伯爵大人说我夫人和柳长青杀了您儿子，那请问您儿子是怎么死的？”
“还用说吗，当然是一枪毙命，你没有看到吗？”
松山伯爵愠怒，感觉萧弋宸是在耍他玩儿。
萧弋宸也怒了，又质问：“您儿子是中枪死的，跟我夫人和柳长青有什么关系？”
“？？？”
一众人有些反应不过来，包括当事人柳长青，舒默雪，还有松山伯爵。
“萧弋宸，你在说什么，人就是他们杀的，你休想狡辩。”
松山伯爵一下子有点慌乱，他感觉自己好像掉进萧弋宸的陷阱里了。
萧弋宸不疾不徐道：“我何须狡辩，事实摆在眼前，陌非伯爵大人连这点儿辨识能力都没有？”
萧弋宸朝小六使了个眼色，小六已经明白了爷的意思，遂点头。
小六走到柳长青面前拉开柳长青的手臂，在他身上拍了拍。
柳长青穿的很简单，一件黑色衬衫，一条黑色西裤，西裤口袋里只有一个钱包，一只手机。
小六又到小七面前，小七很配合，直接把手臂伸直了。
小七穿的黑色运动服，要比他穿小西装看上去成熟那么一点。
小七上衣的口袋有两条口香糖，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裤子的口袋也只有钱包和手机。
但是小七的腰上有一条很宽的皮带，皮带上缀满了飞刀。
小六自然是不敢搜舒默雪身的，萧弋宸亲自动手。
也不是搜身，就是扬起舒默雪的手，让她转一圈。
自从和萧弋宸有了夫妻生活，舒默雪的身材更好了，身上没有一点赘肉。
她口袋里的手机萧弋宸拿出来，身上就一个棱角都没有了。
“伯爵大人可看清楚了，他们三个身上可没有枪，难不成用手把子弹塞进您儿子的脑袋里吗？”
松山伯爵被噎，他看的很仔细，他们的身上确实没有枪。
地上也没有枪，他儿子的手里倒是有一把。
难道是他儿子自己杀自己？那怎么可能呢？
“是柳长青自己承认的，人是他杀的。”松山伯爵抓住最后的稻草不放。
萧弋宸转向柳长青，不客气道：“你想死可以，别拖上我老婆。”
所有人看向柳长青，目光各异。
柳长青英气的唇紧抿，眉宇皱起一条微不可见的弧度。
他没有说话，久久沉默，心中纠结。
舒默雪忽而微微垂下眼睑，轻声又惆怅道：“铭竹的墓碑坏了，不知道他在天上会不会不安心，不知道他有没有见到他表姐。”
萧弋宸严厉斥她：“他的墓碑坏不坏跟你有什么关系，见不见到他表姐跟你有什么关系，也许他还能见到他表哥呢，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柳长青眼底浮光一闪，双手倏然攥紧了拳头，冷然看向松山伯爵。
“我没有杀卢梓骄，现场这种情况，我是不想连累雪夫人，伯爵大人爱子心切，总要找人给您儿子偿命的，不是吗？”
松山伯爵急了，指着李长青：“你撒谎，梓骄明明就是你们杀的，这里除了你们还有别人吗？”
“令公子的保镖不是都不见了吗，伯爵大人就不觉得奇怪？”
柳长青反问，端着冰冷的态度。
舒默雪注意到了，这个男人原本清澈纯净的眸，在这一刻染上了复杂的色泽。
她抿着唇，内心微叹。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管心里曾经有多么干净，总有一天还是会染上尘埃。
谁都曾有自己的信仰，却总是被生活逼迫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柳长青，终于也变了。
松山伯爵无力反驳，他的脑子已经乱了。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梓骄，梓骄……”
松山伯爵再次蹲下去抱起卢梓骄的身体，喃喃地叫着，尽情释放着他的悲痛。
他将卢梓骄抱了起来，缓缓移动在雨幕中。
他们走了，离开了墓园。
“刚刚真是惊险，幸亏爷来了。”小七说。
萧弋宸扭头看舒默雪：“有没有吓到？”
舒默雪反问，“你说呢？”
看她像是被吓到的样子吗？
多少枪林弹雨她走过，可不是一个心灵脆弱的小姑娘。
萧弋宸笑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在赞扬自己的小宠物。
“不过，我还真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把子弹打进他脑袋的。”萧弋宸转向柳长青问。
萧弋宸相信如果最初柳长青说人是他杀的，那就一定是他杀的。
柳长青这个人不屑于撒谎，至少在十五分钟之前，是这样的。
柳长青也不隐瞒，扫了眼地上的一根铁棍。
萧弋宸明白了，但是他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又摇了摇头。
“你在哪儿打的？”
柳长青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站到了他打子弹地方。
萧弋宸漆眸微敛，如一方幽潭，而后他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
是卢梓骄倒下的方向，只不过偏了一点。
在距离柳长青十五米的地方，萧弋宸蹲下来捡起了一个东西。
他嘴角微勾，起身走了回来。
当他把掌心的子弹展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神情不一。
“你是说……”
柳长青拿过那枚子弹，仔细看了看，眼中难掩震惊。
“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弋宸傲骄地扬了扬下巴，气人道：“我不相信，有人能赶上我。”
柳长青：“……”无言以对。
这男人还真是骄傲又自恋呢。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呢？”舒默雪日常犯起了小迷糊。
她有点儿转不过弯来。
萧弋宸怎么会知道那里有一颗子弹？
他说的不相信有人能赶上他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的何止舒默雪一个人，有多一半的兄弟也不明白，只不过他们不敢问。
柳长青目色深沉，解释道：“卢梓骄不是我杀的，这颗子弹才是我打出去的那一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