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刀锋入肉的声音还是这么清晰,温热的血溅到了穆槿歌的脸上,她的瞳眸微微收缩。
“陆岩。”薄祁钰声音沉了下来,“三点钟方向有个柱子,带穆小姐过去。”
“可是,薄少,你……”陆岩有些为难。
“不用担心我。”薄祁钰的下颌抬起了起来,脸色没有一点变幻,语气也平静得似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她的安全,比我的更重要。”
穆槿歌的目光震动着,她的手被薄祁钰握在掌心,后者吻了吻她的手背:“乖,在那里等着我。”
“不行!”感觉到力道慢慢送了下来,穆槿歌反手就抓住了薄祁钰的手,“这么危险的时候,我身为你的妻子,应该站在你的身边。”
她说话的语调并不大,却格外的铿锵有力。
因为身处黑暗,她并没有看到薄祁钰在听到她说的话时,眼里漾开了一抹晦暗莫测的笑意。
“你受伤了,心疼的人还是我。”薄祁钰低声笑了,“好了,听话。你在这里我没办法发挥。”
陆岩:“穆小姐,我们走吧。”
穆槿歌眸光微黯,低着头跟着陆岩走到了安全的角落,然后手伸到了陆岩的腰间,快速地拔出了一把勃朗宁。
她拿着枪,眼里闪着晦暗的光芒。
既然纪伯伦在这里,那么……艾琳也在不远处!
如果艾琳没发现她还好,若是发现了……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除掉她的绝佳机会!
只要艾琳敢动手,穆槿歌手指慢慢放到了扳机上。
就不要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毕竟她这几年想的念的,都是怎么帮她的孩子报仇!
尖叫声和枪声在她的耳边此起彼伏,穆槿歌咬了咬牙,握紧了手里面的勃朗宁,手心沁出了汗。
她听到了离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瞳眸微缩,一个转身,枪口正好对准了那个人的胸膛。
那个人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胸膛微微震动,喉咙中溢出了一声笑。
“槿歌,是我。”
“没想到……这四年你并不是什么都没变,你看,现在不就会用枪指着我了?”纪伯伦语调温柔地夺过了穆槿歌手里面的勃朗宁,然后伸出手,拢了拢她耳边的发,“不过,这样的你,更加迷人了。”
穆槿歌一怔,心里绷紧的弦松了些。
等等,不对!
穆槿歌的脸色一变,大厅这么黑,纪伯伦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你……”
她双唇翕动,刚想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额头便是一凉。
纪伯伦用那把勃朗宁,对准了她的额头!
穆槿歌的目光颤动着,放在身侧的手攥紧成拳。
“槿歌。”纪伯伦靠近了她,温热的气息洒在了她的脖颈间,薄唇慢慢贴到了她的耳边,“你别紧张,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等到解决了这件事之后,你就会成为我的女人了。”
穆槿歌呼吸重了,声音也有点发颤:“你要对薄祁钰做什么?!”
“做什么?呵呵……”纪伯伦语气冷了下来,“我和他有着夺妻之恨啊……,槿歌,你说我应该做什么?”
“本来,我并没有打算在今天晚上动手的,毕竟时机不合适。”纪伯伦眸色寒凉,“可是,谁让他和我抢你呢?”
“一想到你和他已经成为了夫妻。”他咬了咬牙,“我就恨不得把他给杀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啪”地一声,宴会厅的灯光又重新亮了起来。
宴会厅乱成了一团,凳子桌子东倒西歪,酒杯的碎片散落在地上,还有人倒在了血泊里……
而正中央的位置,坐着一个男人,他抽出了纸擦了擦手上勃朗宁正在冒烟的枪口,抬起头,看向了穆槿歌所在的方向:“沙曼先生,别来无恙啊。”
纪伯伦轻笑了声,他拉了一下穆槿歌,将人带进了众人的视野里。
“穆丫头?!”
薄奶奶惊呼了声,她上前抓住了薄祁钰的手,有些急切地问:“祁钰,怎么回事?为什么穆丫头会在他们手里?”
薄祁钰的神色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淡淡地瞥了穆槿歌一眼,而后低下头,笑出了声:“沙曼先生不会以为……挟持了穆小姐,就等于抓住了我薄祁钰的命脉了吗?”
纪伯伦的神色微僵:“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薄祁钰下颌抬起,“我想,沙曼先生应该不会不懂逢场作戏这个词。”
“穆槿歌,不过是我用点钱买下来在沙曼先生面前做做戏,引你动手的工具而已。”他说,“她不值得我放弃一切东西。”
“动手。”
薄祁钰手往下一挥,那些保镖的枪口全部对准了纪伯伦。
纪伯伦咬了咬牙,他没想到薄祁钰居然这么无情。
他带着穆槿歌在枪林弹雨中躲避着,偶尔放倒几个人。
如果只有纪伯伦一个人,他脱身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问题是,他还带着一个穆槿歌!
堪堪夺过一枪,子-弹擦过了他的肩膀,留下了血痕。
“嘶。”
纪伯伦闷哼了一声,捂住了手臂。
“纪伯伦,放开我吧。”
穆槿歌轻声说道。
她知道,如果没有她,纪伯伦是可以离开的。
就算再恨纪伯伦,她也没办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这里!
“不可能!”纪伯伦死死地握紧了穆槿歌的手,“槿歌,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的!”
“我答应过你让你无恙。”他说,“我不能食言。”
“不过。”纪伯伦苦笑,“能跟你死在一起的话,我也满足了。”
穆槿歌咬了咬唇,眼眶微微红了。
她张了张唇,刚想说什么,纪伯伦的脸色就是一变,把她给扑倒了。
“真没想到,我的好哥哥居然是个情种啊。”一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很是清晰。
勃朗宁在艾琳的手里转了转,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薄祁钰的身边,怨毒的目光落在了穆槿歌的身上,“没想到费尽了心思,找了四年都没找到的软肋,居然会是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