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睡到傍晚才醒来,给他洗了把脸,谢云姝便拿出今儿个买的大雪梨哄他。
果然,睡眼惺忪的他顿时眼睛一亮,整个人精神起来了。捧着洗干净的大雪梨,一口咬下去,可惜这梨的皮有点厚,而他的小绿豆牙又不给力,只咬到一整块皮带着点梨肉。
“娘?”小家伙一对爪子捧着大雪梨,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来,娘给你削皮。”
谢云姝从厨房**找出一把小刀,拉着糯米来到大枣树下,那里放了几把小凳子。承宗正在那里写字,院子周围隔着不远就种着一些驱蚊的艾叶。这是她有一回跟二郎去山上的时候发现的,她以前的老家就喜欢种一些来驱蚊,所以她也挖了几株回来种着。现在即使在屋外,也少有蚊子叮咬了。
其实茉莉也能驱蚊,可惜她在周围都没见着有人种植,只能待以后上山的时候找找看了。遇到的话再移植一两株回来,这样一来,她每天煮羊奶就不必那么麻烦了。
以前谢云姝就经常吃水果,所以练就了一手削皮的好技术,特别是削梨和削苹果,薄薄的一层皮削下来都不会断的。随着梨皮从梨身上脱落,一棵鲜嫩多汁的雪梨便在她手中诞生了。
“娘好棒!”糯米拍着肉爪子,星星眼崇拜地看着她。
“来,糯米,给你。”谢云姝刚想把削好的梨给他,蓦然想起他还没洗手,手一缩。
糯米满怀期待地等着他娘给梨,最后关头又被她扣住,顿时耸拉着脑袋,满眼委屈地看着她。
“糯米还没洗手哦。”谢云姝摸摸他的头,安慰着,“糯米是个乖孩子,洗了手再吃好不好?”虽然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但孩子的肠胃弱,还是得注意病从口入啊。
糯米愣愣地点着头。
“二婶,我带糯米去洗手吧。”承宗自告奋勇地拉着糯米往厨房走去。
没一会便回来了,糯米开心地白嫩的小手,“娘,洗干净了。”
“嗯,糯米,拿着。”谢云姝将梨放到他的小手心上。
“娘,这梨不白了,变黄了。”他皱着小脸,撅嘴不满地瞪着梨,仿佛要将它的颜色瞪回来似的。
“糯米知道为什么吗?”这个梨对他来说大了点,谢云姝用刀子将它切成一片一片的,递了一片给他。
糯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然后伸手接过那片梨,他咬了一口,白白细细的小门牙在红嫩的嘴唇里若隐若现的,招人得紧。小家伙吃起东西就像小松鼠般可爱。
“呵呵,雪梨变黄了,那是因为它的皮皮,也就是最外面的那层衣服被我们剥掉了,露出的肉肉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摸了好多下,摸着摸着就变黄了。”谢云姝用浅显易懂的话和糯米解释着水果中维C被空气氧化的现象。她知道古代没有空气一说,只好用一只看不见的手来替代了。
糯米猛地抬起头来,双眼瞪得大大的,惊恐的看着她,小嘴胀鼓鼓的,嘴里还有未咽下去的梨,“娘,……我……的肉肉……也……会会变黄吗?”他怕,他不要啊,呜呜……
此时谢云姝正端了只碗在喝水,闻言,水全喷了出来,太刺激了……也太可爱了……
不可抑止地笑了一阵,承宗糯米两个娃娃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糯米则一脸委屈。
好容易,谢云姝止住了笑,摸了摸糯米的脑袋和小脸,“糯米别怕,你的小肉肉和雪梨的肉不一样,放心哦,糯米的小肉肉不会变黄的啦。”
小家伙听闻这样,知道他的肉肉在脱了衣服后也不会变黄,这才放下心来,开心地吃着梨。
次日一大早,他们都起床了,随便整点吃的对付了早饭,一行四人带上水便踏着晨露上山去了。途中也经过他们那十亩山地,看着庄稼的长势极好,花生咋样看不出来,但黄豆荚已逞半饱满的样子,微微向地里弯着腰。地里的木薯偶尔有一些露出肥大的径块,看来这些庄稼都照料得不错啊。
看过庄稼,兄弟三人的心情都不错,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越往上走,人们耕种的田地就越少,路也越小,道路两旁的植物长势就越茂盛。
没多久,几人就走到一处平坦的山岭坡地,谢云姝瞧了瞧,便让他们都停了下来。她注意到了,周围的树木都长得很匀称,也就是大小比较一致,而且这片地的大树不多,不容易引起火灾,在这烧碳最好不过了。不过正因为没有很多大树,估计会被晒得够呛。但算了,在不远处那有两棵大树,如果要休息,到那也成。
“就在这吧。”
接着三兄弟便动手收拾起来,谢云姝亦拿着镰刀将周围的树砍起来。她来之前就准备好了一双手套,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山上植物多,芒草荆棘也多,稍不注意就被割出一道口子或者被刺几下,有了手套,她就不怕芒草了。本来她也有给二郎三兄弟准备的,但人家嫌弃这样不够男子汉,没有戴。她才不管他们呢,皮粗肉厚的家伙,被割活该。
忙碌了近两个时辰,才把那片地的植物都给砍掉,大的根也被挖了起来。露出约三四分种的地,上面完全没有树木。
“够大了么?”杨大郎擦了擦汗,问道。
“够了。”其实一个窑用不了太多的地,她整那么大,就是为了方便放木柴以及烧好的木碳而已。
“嗯,那咱们动手挖窑吧。”
“大哥,别急,咱们休息一会,喝点水再说。”谢云姝抬头,看了一眼火辣辣的太阳。郁闷,秋老虎真厉害,好在她带了帽子,要不然非给它晒脱皮不可。
“也好。”
四人来到大树下补充了水分,又侃了一会,大郎二郎便要去干活。谢云姝和杨广仁两个懒人,也慢腾腾地站起来,跟着一道干活去了。真是太松懈了,一休息就完全不想干活。看来大哥说得对,干活就得一股作气啊。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话果然不错,这才多久啊,窑就挖好了。
谢云姝看着新鲜出炉的碳窑,很是满意,“不错,就是这样的。”
“二弟,你们三人先回去。回去你们让个人给我送点吃的来就成。我就留在这砍点树,今儿个太阳大,砍下的树木让它晒一两天就能烧窑了。”
刚才聊天的时候,谢云姝又把之前烧碳的方法改善了一下,这样子烧出来的碳会更均匀,量也更大。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前头说,把木头燃尽后再放到窑里封死。而现在则是,让木头在炭窑中点燃,烧到一定程度,封闭炭窑空气进入,余热继续加热木材干馏,水分和木焦油被熘出,木材碳化成为木炭。
为了让木头在窑中燃烧,木头的水份当然不能太多,所以提前把树木砍好很有必要。
三人都明白,他们大哥是头犟牛,决定的事谁也拉不住。于是便嘱咐他若太热就到树下休息,不可顶着太阳猛干活,以免中暑。
大郎点头答应了。
三个人回到家时,饭菜已经做好了,是承宗和杨母一起做的,味道虽然没有谢云姝做的好吃,但对于饥肠辘辘的他们来说已是美味无比。不是自己做的,谢云姝也不挑剔。
“一会我去山上就行了,媳妇你和三弟都留在家吧。那些活我和大哥干着便成。”放下碗,二郎道。
尽管累,谢云姝还是愿意和二郎一道去的,她在山上虽然做的不多,但也多少能帮到点忙。她和三弟都表示一道去,却被二郎和杨母劝着了。
“媳妇,娘年纪大了,看着娃儿还成,家里活多,还要你多多操持哩。”这活是大男儿干的,媳妇还是在家,把家里照顾妥当吧。
谢云姝哪里不知道是他心疼自己?
“还有二弟,你去了干活也没我和大哥快,在家多看点书,明年咱家还指望你呢。”
吃了饭,二郎便想立即到山上给杨大郎送吃的,被谢云姝拉着休息了一会。刚吃饱就去,哪成啊。让他休息了一刻钟左右,她见他实在是坐不住了,屁股在那椅上东挪西挪的。谢云姝便不再拦着了,递给他一壶盐水,让他一道带上山。在太阳底下干活,出汗多,需要大量地补充盐分才行。
谢云姝休息了一会,便洗了桶温热的水,冲洗了一翻。
杨广仁呆在屋里看书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连教导几个孩子的时辰也缩短了一半。
谢云姝知道二郎他们干那活很要力气,晚上的时候,她把昨天买回来已经处理好的下水都拿了出来,放大火爆炒,抓了一把辣椒放下去。这个时节,太清淡的菜让人没胃口,还是一些酸酸辣辣的菜让人食欲大开。
果然,晚饭的时候,大郎和二郎两人比平时多吃了一碗。
饭后,全家人坐在院子里纳凉,糯米三娃儿则围着打闹,想着即将展开的生活,大家都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有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