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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林芝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像极了饭后谈资。乐天放在桌下的手难以置信般的握成了拳,可是对面的人的眼神告诉他,这不是玩笑,她的眼神很坚定。乐天有些艰难的勾了勾唇角:“你说什么?”

林芝无声的叹了一声:“这是我想了好久做出来的决定,我觉得既然我们给不了彼此想要的,就不互相耽搁了,我们……..”

“刺啦~”林芝还没有说完,乐天就站起了身,带着身后的凳子向后滑出了声音,林芝仰头看着乐天,这个男人此刻的表情五味杂陈,但依旧清朗。乐天此刻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尤其是林芝一副淡然的神情让他无所适从,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好像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现在的他急需冷静一下。

乐天在桌子前站了片刻,赶在林芝要接着说下去之前,回卧室换了衣服,出门顺手带走了电脑,没有再看过林芝一眼,也没有和林芝说过一个字,甚至于林芝在他身后说的话他也全都屏蔽掉,如同下了命令一般机械的出了门。

室内原本应是剑拔弩张的气氛随同那一开一关消散了许多,林芝靠在椅背上感觉好像自己的壳破了个洞,有光洒进来,也有不安感滋生。眼角似乎有些湿润,手指碰过去的时候脸颊上感受到一丝冰凉,银色的戒指在左手无名指上泛着微弱的光,刺的林芝眼痛。

乐天出去后没有再回来,这是林芝意料之内的,只是他会去哪儿,林芝猜不到,也不想过问,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又是自己率先提出来的离婚,林芝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立场去问他在哪儿。室内的光线越来越暗,林芝保持着靠着椅背的动作不知维持了多久,等到林芝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双脚都有些发麻。

林芝进了卧室,卧室依旧很暗,林芝不想开明晃晃的大灯,摸索着开了床头灯,借着微弱的光摘了手指上的婚戒,打开衣橱的时候,林芝有些慌乱感,但没有维持多久。她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一件一件的收起来,虽然还没有想好自己要去哪,会去哪,什么时候走,但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而这件屋子也不属于自己。

林芝草草的收着衣服,又在不知名的情绪里草草的躺在床上,心里一片茫然,如同荒原上的风,不知道往哪吹,环顾四周,好像在动,又好像原地踏步。意识里的林芝感觉自己越来越小,周围的光越来越暗,就在自己以为自己要消失的时候,突然惊醒。床头的手机闪着微弱的光芒,林芝伸手拿了过来,时间显示五点多,消息是班级群里的消息,林芝坐了起来,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无奈进了浴室,今天还要上班,即使再有事,也不能公私不分。

林芝洗澡换衣服,简单化了妆,依旧如初的去往学校。看着公交车上和公交车外的行人,林芝不禁感慨,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不管自己还是旁人,从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大家把自己隐藏的很好,生活依旧在继续,时间不会等任何人去抚平自己的创伤之后再流动。

每次周一,办公室里的老师都是神采奕奕的。林芝刚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打开电脑,登上自己的账号,就有通知弹了出来,通知各位老师在周一升国旗之后趁着学生早自习的时间开会。彼时三三两两的老师在看到这个消息之后都在猜测会议内容,毕竟开学没有多久,学期安排会议也开了没多长时间,因而大家心里都存了一份好奇。

林芝没有参与他们的猜测,她自己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和乐天的事,她有些犹豫和纠结,可是内心更多的是偏向于自己的决定,只是她不知道将来如何和父母说,还有目前乐天的态度也不是很明朗。乐天自昨天离家后,一直没有联系她,说实话,林芝有些担忧,她没有见过乐天的情绪失控过,从他俩恋爱交往到结婚,好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样子,过程也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大起大落,虽然昨天乐天的情绪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但是也让林芝有所惊诧。

晨会带来的消息出乎了每个老师的意料,当然也掀起了异常激烈的讨论。为了响应国家教育资源均衡的号召,同时也为了与不同地区的教育文化做交流,学校积极的接受号召,与边远地区达成合作,交换学习,此次交换只针对教师,为期一学期,如果反映良好的话,日后可以交换学生。

林芝在初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就有了心思,她想报名参加此次的交换交流。她当初选择做老师,一方面出于家里的意见和日后的工作,另一方面她觉得很有意义,可以将自己所理解和感悟的传授给学生,看着祖国的未来一点一点成长,将来有所建树,很有成就感。虽然这样想看起来很大而空,可是教育本就是一个长期投资,教育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来为国家贡献微薄的力量。

她在大学的时候,就很关注边远地区的教育,曾经也和同学一起出去做过暑期支教,开始她也想去最艰苦的地方工作,可是后来考虑了多方面的原因最终还是放弃了。如今有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刚好又是自己想逃离这个环境的一个节点期,说不定换一个环境会有不同的想法和变化,不论那个环境好坏与否。学校一个星期后出申请结果,林芝想应该差不多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所以她想试一试。

林芝毫不犹豫的填写了申请表格,等着第二天就把申请表交出去,至于乐天这里,估计得自己主动一点吧。

下午下班后,林芝回家后发现没有乐天回来过的踪迹,就打了电话给乐天,可是对方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林芝不知道乐天是不想接自己的电话还是真的在忙,或许都有吧!最后林芝选择发消息,只要没被拉黑,他都可以看到的。

——我知道,对于我昨天的决定你很意外,但我经过了深思熟虑!

——学校组织了与边远地区的教师做交换交流,我申请了,一学期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很耽误时间,我想你爸妈是不会同意我如此耽误你的,下周结果出来就要走了,所以这段时间你有空的话,我们把事情办到头吧!

两条消息接连发出去,乐天那头没有回应,林芝也没有想过他会很快回应,就把手机丢在一旁,打开电脑看着自己的申请表格,一字一句的,像是在消磨时间,又像是在一次一次的给自己坚定想法。林芝看着这张申请表,内心感到隐隐的兴奋,大概是觉得自己好像终于完全的做了一次自己的主,心里有一颗种子悄悄的发了芽,等待着一场雨完全的破土而出,不断生长,可是那场雨是什么,林芝还是有些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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