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羽又苦练了几天,得益于他之前良好的内功基础,《烂柯谱》中记载的心法让他自身的潜力被迅速挖掘,功力已经比原先涨了一成多了。
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没有什么底:“这么临时抱佛脚一般,也不知道能有多大效果。”
第五天下午,他回了趟家,提前把修缮房屋的账给结清了。虽然只完工了七八成,但那些泥瓦匠都是穷苦出身的老实人,他信得过他们。
况且自己这一去,虽然他估计八成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做这行当能遇到什么,谁也说不准,他不想死了还欠账。
第六天一早,他带着必要的一些东西,出了长安城门,向东走了有四十多里的样子,来到一个岔路口。从大梁过来的人,除非脑子进水了选择多绕一百多里的路,否则必然会经过这个路口。
虽然乌老大的情报估计他最早可能在第七天才能到这边,但韩羽觉得不能排除他加速赶路的可能性,所以还是决定提前一天在此等候。
岔路口附近有个茶棚,时常会有赶路的旅客在此休息。韩羽进了茶棚,拿出乌老大给他的童万的画像,询问了一下这两天是否见过这个人,得到了否定的答复,让他也放宽了心。
他要了一壶茶喝,又买了些吃食打了包,然后就出了茶棚,在岔路口附近找了个地方,耐心等待童万的出现。
守株待兔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对精神和耐力都是不小的考验。不过他之前也干过几次这种事,倒也习惯了。
还好这次他并没有久等,就在当天下午,一个高大强壮的身影出现在了岔路口。他很快确认,此人就是目标童万。
“他还真的提前一些时间到了。幸好我今天就到这了,要是明天才过来,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野外动手,自然要比在城里动手方便得多,更何况是长安那种人口百万的大城。
童万并没有在茶棚休息,而是急匆匆的继续赶路,看来是想在天黑前赶到长安。
韩羽也装作是赶路的行人,跟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大概有十里,韩羽向前后都看了一下,都没有发现其他人,看起来是个下手的好机会。于是他悄无声息的拔出了宝剑“流云”,准备发动袭击。
而就在这时,童万却突然停了下来。
韩羽心中一惊:“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童万迅速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离他还有六七步距离的韩羽,笑道:“呵呵,这位朋友,你跟了我得有十里了吧,不知有何指教?”
“看来他早就注意到了我。那我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上吧!”
韩羽一句话都不说,直接一剑向童万的咽喉刺了过去。
童万不慌不忙,飞速从背后抽出那把六斤重的精钢大砍刀来。
老天在这件事情上是公平的:铁衣门的金钟罩功夫虽然给了他们远超一般人的防御力,却也使绝大多数门人无法在武器上灌注内劲,只能凭借外功对敌人造成杀伤;即便是像童万这种年轻一代的精英,也是如此。
由于这个缘故,他们大都内外兼修,一个个身体强壮,也更偏向使用斧、锤这种本身杀伤力大且招式简单的武器,双手加起来最少也有十斤以上。而像童万手上这把六斤重的大砍刀,已经算很轻的了。
韩羽先手的一剑并没起到什么效果,童万用大砍刀轻易就给格挡开了。而这一刀上虽然没有什么内劲,但凭借着大砍刀的重量和童万多年苦练的臂力,反而让韩羽有些失衡。
韩羽有些惊讶:“我刚才那一剑已经做到最快了,没想到他的抽刀格挡的速度也不慢,动作一气呵成。从这种基本的动作来看,他的刀法水平应当低不了。”
但他很快稳定下身形,手腕也开始快速晃动。霎时间,剑光如同飞舞的雪片一般打到童万的上半身。
他想先试试童万金钟罩的水平,所以并未运转“龙蛇剑意”的心法。对于之前遇到的对手来说,这种程度就算不致命,也必然是血流如注。但是对于童万来说,他这种程度和用羽毛挠痒痒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觉得有些惬意。
在韩羽看来,金钟罩这种功夫练多了,还是多多少少有点受虐倾向的……
虽然童万挥刀的速度无法与韩羽挥剑的速度相比,但挨了“挠痒痒”之后,他的心里也有了底:“他如果只能使出这种水准的力道的话,是伤不了我的。该我反击了!”
童万双手操持着大砍刀,上下挥舞,刀光连成一片,几乎密不透风。
而他也完全不顾及自身的防守——刀枪不入,有什么好防守的?不停的砍就是了。
这种打法确实让韩羽很不适应:童万可以不防守,但他不行。童万那把大砍刀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觑的,而刀法如此娴熟,显然是受过名家指导。
他心中不禁叫苦:“千算万算,就没算到他居然是一个用刀的好手!唉,这一次的任务还真是有够倒霉的。”
相对而言,他的剑法水准还是要比童万的刀法水准高出不少,宝剑“流云”神出鬼没,快如风急如电。可纵使它是龙泉山庄精心锻造的利器,却也不能伤到童万分毫。
“他还真是个铁王八!铁衣门的金钟罩功夫确实名不虚传。”
几十回合下来,双方均毫无建树,于是也都罢了手,对峙起来。
童万持刀对他抱了抱拳,问道:“阁下的剑术确实厉害,敢问是何方神圣?”
韩羽沉着脸回道:“等你要死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他的习惯,如果还没有把握拿下目标的时候,不会报上自己的名号。
“呵呵,阁下还真是自信,不过你的剑术真的是很不错。”
“你也不赖,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用刀的好手。”
“哈哈,过奖了。我的这点微末之技,比起你的剑术还差得远。不过我这金钟罩的功夫,你怕是也破不了。”
“我承认,确实非常棘手。”
“这样的话,你我何不罢兵,各走各的道?”
“各走各的道?”韩羽冷笑一声,说:“童万,你觉得一个杀手的道能是什么?自然是杀人。杀了你,才是我该走的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有什么本事使出来吧,我接招便是。”
韩羽估摸着,向童万这种成名的年轻俊杰,全身七百二十个穴位,罩门怕不是只剩下六个穴位都不到,而且必然都是在那种易守难攻的地方。所以他最可能攻破他护体罡气的方法,还是凭借“龙剑”的刚猛霸道之力,强行攻破。
经过几天的修炼,他的功力已经有所长进,心法与剑技的配合也已经开始成熟了;而且这“流云”也是当世利器,又能为他的剑招能增加几分威力。
于是他一运气,将柔软的剑身变得坚如磐石,然后蓄起全力,猛的向童万劈了过去。
童万挥刀格挡,然而只听得“当”的一声,他的掌心一阵发麻,再看那刀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明显的豁口,刀身之上也出现了裂纹。
力道强横的剑气重重的落在了童万的身上,让他一时觉得好似有一把巨斧突然劈到他身上一般,不禁被打得跪在了地上。
童万心中骇然:“这把剑看起来也就一斤左右,他竟然能使出如此强大的力道!”
然而,他的金钟罩还是承受住了这力道,让他毫发无伤。
韩羽见状一惊:“没想到这么强大的力道他都经受得住!那我就再来一剑!”
他后跃一步,然后脚一蹬地,借力又以“龙剑”直刺向童万的胸前。
童万这回感觉胸前好似被一柄沉重的铁枪猛的扎中了一样,噔噔噔倒退了数步。不过即使这样,他的金钟罩还是没有被攻破。
站定下来的童万看着对手,微微一笑:“好剑,好剑法。”
韩羽也看着他轻笑了一下:“好功夫。”
他们两个都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强的对手,虽然知道这次是你死我活,但竟然都生出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意。
韩羽见“龙剑”无法摧垮童万,于是想跟他打打心理战,想等他心绪大乱时露出破绽。于是他对童万说:“童万,你知道是谁要买你的命吗?”
然而童万的回答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我知道你可能会说是我师父,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