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儿”,真名叫海洛因,由吗啡提炼而成,是一种白色粉末状的物质。它和鸦片齐名,都是毒品。鸦片是英国人给中国人带来的一种灾难,这“白面儿”则是日本人毒害中国人的手段。
“白面儿”这种东西在医学上有提神与止痛的作用,但是,用得频繁了会成瘾。据当年曾经抽过“白面儿”的人说:“这种玩意还真神!开始我还不相信。那年冬天,三九天,扬风掉雪,西北咧子,早晨起来冻得我够呛,可抽上几口,浑身暖和了,精气神也来了,干了一天活也不觉得累。”日本人就是利用这种“疗效”,开始在天津干起了毒品制造和销售的生意。据资料记载,七七事变之前日租界与意租界都有日本的毒品制造厂。日本人的这种行径,当时在国际上受到不少国家的谴责。后来国际联盟出来干预,日本人为了躲避这个风头,也作出了一些样子,假惺惺地逮捕了当时称作“白面大王”的陈昆元一伙。后来见国际联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地喊喊而已,就撕去了假面具,公开地、肆无忌惮地搞起了毒品制造和销售。他们改变了方式,由日本军方出面,由被放出来的陈昆元等出头组织,由汉奸部队在防地选出地址,在现静海县独流镇、台头镇等地建造了五个毒品制造所,制造出的毒品由汉奸部队押送至日租界寿街(即现在的兴安路)由高桥贤二开设的昌荣洋行及海大道(现大沽路)国本荣治开设的利津洋行,再由他们转售给零售商,这些零售商都是朝鲜人,他们开白面儿馆卖给抽白面儿的人。
从1931年至1945年日本人投降时,“白面馆”遍布天津各地,主要的地区有南市的庆善大街、地道外郭庄子、河西的谦德庄、南开区的万德庄、西南角的南大道等。除此之外,日租界及法租界内也有“白面儿”馆,如现长春道上的小学校对过的一间门脸在日本统治时期就是一个“白面儿”馆。
上岁数的人都听说过“倒卧”。“倒卧”是嘛意思呢?就是一些抽“白面儿”的人,由于染上了抽”白面儿“的毒瘾,积蓄花光了,家产变卖了,穷困潦倒,最后都因毒瘾发作而死。他们死后,就有地方(政府安排在一个地区里出了事情上传下达的人)出头组织人们用排子车把这些人拉到乱尸岗子去掩埋。所以当人们看到这种情形时,都说又一个“倒卧”给弄走了。但是,有一点要说明的是,“倒卧”是专用名词,它只适用于抽“白面儿”,穷困潦倒,毒瘾发作,死后无人认领的死尸。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因为,抽“白面儿”和抽大烟的人,档次不同。抽大烟的几乎没有穷人,他死了也不会把家产抽尽;而抽“白面儿”的不同,几乎都是无知的游民,无固定职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经常挨饿受冻,为了挣钱,就必须玩命干活,为了适应那种生活,多数又是住伙屋。而“白面儿”馆又多是设立在这些地方。人们被“白面儿”馆卖“白面儿”的中国人花言巧语说得上了当成了“白面儿”鬼,之后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为了挣钱就得有精神,为了这精神就得抽“白面儿”。如此日积月累地循环,一则存不下钱,二则没有钱也难以娶妻成家,所以,这些人死时都是一个个穷单身光棍汉。谁会来认领呢?
为什么抽上了“白面儿”,最终会落上这个结果呢?这就要把抽“白面儿”的过程作一介绍,也就是抽“白面儿”的三步曲:抽、吸、扎。“白面儿”是由一张白纸,包成跟医院里包药面式的五角形纸包,每包约一克左右。
第一步是抽。抽“白面儿”时,先把一支香烟在桌面上顿几下,这时香烟头上就会出现一小节空筒。然后把香烟内的锡纸撕下一块,捻成小纸棍状,再用指甲掐成一个小勺形,用这个小勺把白面儿扌汇上一勺或两勺,放在香烟头上。抽时先仰头把烟卷放在嘴上叼着,然后用火柴点着,吸上一口,那白面经燃烧已进入烟卷里了,这时再低下头抽吧,这是那些毒瘾不重的人在慢慢享受。
第二步是吸。抽“白面儿”的要是到了“吸”时,那“白面儿”可就长剂子了。这时的一包“白面儿”就不是分几次了,而是一次吸完。吸的方法是把整包的“白面儿”都倒在锡纸上(那时香烟中的锡纸只是单张锡纸,不像现在香烟中的锡纸粘上一层白纸),然后把火柴盒打开,把盛火柴的内盒拿开,把那外面套着的扁方形“盒盖”叼在嘴上,仿佛一个烟囱。开始先把火柴划着了,一手托着锡纸,一手把点着的火柴在锡纸下面晃动,这时的白面儿立刻变成了一股烟雾,吸的人狠命地吸,也就是三四秒钟的工夫,那锡纸上的白面踪影皆无了。
第三步是扎。一提到“扎”,人们对他的称呼也就改变了,不喊他“白面儿”鬼了,而说某某人扎吗啡了。什么人要是到了扎吗啡的时候,那就离阎王爷不远了。所谓“扎”,就是说“吸”已经不解渴了,就得找开“白面儿”馆的“高丽棒子”了。为什么管朝鲜人叫“高丽棒子”呢?因为,中国人尤其是老百姓一直把朝鲜叫做高丽。日本吞并了朝鲜之后,把朝鲜当成了他隶属国,日本人在很多场合都叫朝鲜人打前阵。卖“白面儿”就是一例,没有一个日本人出头开“白面儿”馆的,在天津各地开的“白面儿”馆主人都是朝鲜人。人们知道他们敢于公开贩毒,就是因为仗着日本是他们后台,所以,才管他们叫“高丽棒子”,意思是“棒着”日本,因为这些“高丽棒子”都是经过培训的。只有到了这时他们才出面,平时也见不着他们,因为卖“白面儿”时是雇用中国人卖,他们不参与,只是晚上结帐时与经手的中国人算账。他们把那“白面儿”用蒸馏水稀释后用针头吸进针管扎在被扎人的胳臂上。一般的一天两次。久而久之,这些毒瘾大的人,因为承受不了那高昂的费用,就开始把自己的一切财物卖掉。这些人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他们不去当铺,而是把东西作抵押找人借钱或是把东西交给“高丽棒子”换取扎吗啡的次数,日子不长人就瘦得成骷髅了。如果毒瘾再发作,得不到吗啡,不出一天两天,就一命呜呼了。在他成了“倒卧”,被人放在排子车上拉到乱尸岗子时,不等挖坑埋,剩下的单薄衣服也被扒下来,光着身子被人推入坑中埋了。
毒品不仅能摧毁人的意志,更能夺取人的生命。愿人们远离毒品,珍惜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