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沉吟了一会儿,虽然明知此去凶险无比,但受人之托当终人之事,既然都寻到了更进一步的线索,若是不去试试,将来心中留下遗憾,难免对修行的道心有害,于是重新取出嗜血蚊采集了曹定的鲜血气味,让嗜血蚊重新划定大致方向,又将曹定被读神后彻底失去生机的遗体放入储物袋中,变幻了方向再次御剑前行。
两个时辰之后,李胜的视线尽头终于看到了一座小小的黑影露出海面,此时已时黄昏时分,李胜降低飞行高度,贴着海面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座黑影,到了近前一看形貌,正是曹定记忆中那座小小海岛。
这海岛方圆不过几百丈,岛中杂草枯木丛生,半点灵气皆无,也不知那陌生修士为何要带武成义等人来到这里?只可惜曹定最后的记忆中未曾发现那陌生修士的身影,也不是那人是死是活。
参照曹定的记忆,李胜花了几刻钟的时间才找到那隐密于枯木林间的洞口,为了防备洞中还有那群黑衣修士,李胜使用敛息术后才一步步深入其中,他的神识探查自上岛时就放大到最大范围,岛上没有发现人兽的踪影,洞中曲折无比,还有许多岔道,为了安全起见,李胜只得一点点的探索各个岔道中的情况,幸好有嗜血蚊在前带路,沿着血迹气味,李胜一点点深入洞中。
正当李胜顺着洞道深入数里之后,他的神识查探到前方洞中出现了两个黑衣修士的身影,当下李胜悄悄取出黑血刃,又找了一处不太起眼的岔道藏了起来,只待那两个黑衣修士慢慢靠近……。
这两个黑衣修士似乎是执行巡逻任务的值守者,但行止之间却没有巡逻时的警惕,似乎完全没想到过这偏僻的海岛下的小洞里会出现敌人,两人有说有笑的慢步而行,当他们走到李胜埋伏的岔道洞口时,只听一声轻喝:“禁”!
两个黑衣修士中的一个顿时身子一僵如遭禁锢,另一个黑衣修士闻得人声,顿时大惊,正欲取出法器迎敌,却感觉到胸口一凉,已被趁机偷袭的黑血刃刺穿心口,一击毙命。另一个黑衣修士只看到一个黑影从旁边的闪过,紧接着一只手指点在眉心,脑海中的记忆如流水般滚滚而过,待那记忆的洪流一一流过,他也同时失去了知觉就此陨落。
李胜从那被禁锢的黑衣修士脑中读取了记忆,但记忆中的许多画面却让李胜心头剧震。他看到这黑衣修士在星沙岛中修行的画面,也看到这黑衣修士因与盟中同门私斗而沮丧的被逐出星沙岛,远渡外海的画面,还看到那黑衣修士来到这处海岛,在洞底某处与数十同样的黑衣修士修行、生活的画面,根据他看到的这些无声画面推测,这些修士的修为有高有低,似乎还有结丹期修士夹杂其中!
数十筑基期修士,以及不知具体数量的结丹期修士,李胜纵然在同阶修士中神勇无比,但面对不知数量与修为的结丹期修士,即便以李胜之能,也感到束手无策。到底还要不要继续?
换了其他的修士,仅凭与慕容等人的数面之缘,恐怕来到这里查到部分的真相,也会坦然退回星沙岛向武成义交差,不但数量有巨大的差距,连修为也有巨大的差距,这样的援救还要继续下去,就不是救人,而是去送死了!
但李胜的心性却与那些长年累月在洞府或宗门中闭关潜修的修士不一样,他心中还有一股血性,只要是承诺,只要是托负,纵是万难他也要闯一闯,而且此行只是救人,又不是要杀光这海岛地洞中生活的数十放逐修士,凭他的多项异能,还是有一些把握的。
李胜认真思虑了一番,毅然决定一试。一刻钟之后,两个黑衣修士从那地洞中钻出来,在小小的海岛上巡视一番,又并肩走入洞中,原路返回洞底向下一队巡逻的黑衣修士交差。
这两个黑衣修士摇摇摆摆的穿过洞底那座溶洞大厅,对周围往来的十余个同样打扮的黑衣修士频频点头示意,一路走过几条洞道,一直来到一处阴暗潮湿的洞道深处,这里的洞壁上镶着几枚明珠,明珠散发出淡淡的白光,照在走来的两个黑衣修士身上,让人有一种牙酸的感觉。
两个黑衣修士沉默的走过这段洞道,来到一处拐角处,这里有一道铁栅栏,栅栏后是一个单独的简陋洞室,洞室深处有一个绻缩在地上的黑影一动不动,两个黑衣修士中的一个疾步走到那铁栅栏外,压低声音说道:“可儿……可儿……!”
洞室深处那个绻缩在地上的黑影听到声音轻轻的一颤,黑影抬起头来疑惑的自言自语道:“怎么我会听到李大哥的声音?莫不是我在做梦?”
栅栏外变幻了相貌扮成黑衣修士的李胜再次压低声音叫道:“可儿,我是李胜,是来救你的,你快过来让我看看……。”
慕容可可这次终于确信自己听到了李胜的声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甫伏在地一点点爬了过来,李胜在栅栏外见慕容可可的样子有异,心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当慕容可可艰难的爬到栅栏处抬起头来时,李胜不禁又惊又怒!
昔日花容月貌、明目皓齿的慕容可可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模样,眼前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布满了各种伤痕,鲜红的血肉翻凸在外,最让李胜心惊且怒的却是慕容可可的脸上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的眼眶,那双明亮的眼睛已消失不见,竟似被人活生生挖了去?!
慕容可可嘶哑着声音说道:“李大哥?真是你来了吗?还是可儿在做梦?”
李胜见了慕容可可的惨状,不由得眼角发酸,胸中剧痛,谁会这么狠心将这么一个清纯可爱的女孩弄成这般模样,体内灵力一催,带着手套的双手抓住那棍子粗细的铁栏杆往两边一掰,铁栏杆就像面条做的一样被弯成一个扭曲的圆洞,李胜探出双手将受尽折磨的慕容可可从栅栏后轻轻托着抱了出来,将慕容可可搂在怀中,李胜只觉得胸中一股怒火正熊熊燃烧,慕容可可衣衫尽碎,只有些许布片挂在身上,全身上下都满是道道血痕,还有细细的血水缓缓流出,李胜见了这人间惨剧,纵是与慕容可可交往不深,也难以压抑住心头越来越盛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