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细雨，看似绵绵无力，威力却很大。冷风穿过外套，嗖嗖地吹得浑身直发凉。
两个背影伏在栏杆上，看着缓缓飘落的雨丝。
“好冷，”程默看着远方，雨珠附着在她长长的睫毛上面。
她侧脸看了一眼旁边的文凡，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处，显然是在想什么入了神。
“文凡。”她摇了摇他的胳膊。
“恩，怎么了？”他回过神来看着她。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他淡淡地说道，“这里冷，回宿舍吧。”
“文凡，教官找你。”王景川走过来说道。
“哦，来了，”他看了看程默，“那我先去了。”
程默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嘴巴张开又合上。转身继续看着孤独的风景。
王景川走过来好奇地看着她，“气管炎？”
“啊！！！”
文凡远远地就看见了许老师和戴教官站在那里，而且严华也在那里。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刚想着拍屁股开溜，就被许老师发现了。“文凡，快过来！”
“许老师，戴教官……”
“他们俩都到齐了，戴教官你可以说了。”许老师接着满怀希望地看着他们。
可以确定不是什么好事了，文凡暗自唏嘘。
戴教背着手，微微挺着肚子，说，“过几天，我们会举行一个知识竞赛，你们俩就代表我们连参赛。”
“啊？”
“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严华站出来拦住文凡。
“不是，”文凡想了想说，“可是我们还不知道是这个内容，它到底是天文、人文、言情、都市、武侠还是……”
“停停停，扯哪儿去了，”戴教官赶紧打断他，“放心，也就是语文、数学、物理、地理、历史，生物……”
“等等，教官，你们这招的是全才啊！”
“你不就是吗？”
“我……”
文凡竟无言以对。
许老师赶紧站出来说道，“文凡，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听教官说完。”
“咳咳，”戴教官继续说道，“每一个参赛组是四个人，你们再去找两个人。”
文凡摇摇头，心想谁愿意来参加这无聊的比赛。
“对了，你们一二三班是重点班，你们懂得吧。”
“懂，懂……”俩人点点头，转身离去。
文凡这才发现，雨已经停了，天空依旧阴沉。一场不愠不火的雨，一次漫长的军训。
“严华，你怎么看？”文凡边走边问。
“没办法改变的事情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他听完笑了笑，“你有时候和我挺像的，只是我已经不像那个我了。”
“呐，他们回来了。”王景川看着他俩说。
“教官找你们什么事?”瞬间一大群人围了过来。
“好事。”
“哟，有好事啊，”王景川好奇地凑了进来，“什么好事啊。”
文凡看着严华，“还是你说吧。”说完他转过头去。
“有一个为连队争荣誉的机会，然后……”他还没说完就感觉周围的气氛明显变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众人散去。
“说吧，是歌唱比赛，还是内务比赛，还是什么什么的。”
“差不多，是知识竞赛。”严华说道。
“呵——呵！”王景川假装失望地摇头叹息，“这可不是我不给你们面子，这比赛明显就是针对我们这些学渣设计的。”
“就是啊。”苗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后面，手里还拿着一根只剩下半截的烤肠。
“胖子，你能不能少吃点，看着我都饿了，”王景川盯着他的热狗凑了过去，“我来一口。”
转眼剩下文凡和严华立在原地。
“这样，你找一个，我找一个。”文凡想了想说道。
“行，也只有这样了。”
中午，浩浩荡荡的吃饭大军涌进食堂，每个桌上上都挤满了人，女生一桌，男生一桌。
文凡左瞅一眼，右看一样，终于看到教官走了出去，“帮我看着点教官，我去办点事。”
“什么事啊？”王景川反应过来，他已经撒腿跑到一边的女生桌子上去了。
“不好意思，我挤一下。”
程默和柳杨闻声往后一看，文凡正端着碗蹲在后面，“你干嘛呢？饭不够吃？”
“说什么呢你，”他直接扯了扯她的袖子，“我有事跟你说。”
两人没办法，只有各自向一边挪了挪，中间给他让出一个位置。
文凡蹲着马步卡了进去。
“什么事啊，非得现在说？”
“我这不想着，你吃饭的时候心情会好点嘛，兴许就答应了。”
程默嘴角轻轻上扬，突然想起来什么，问，“你卫生巾用完了？”
“咳咳……”这句话直接把正在吃饭的柳杨呛得不轻。
桌子上的其他女生都头来怪异的目光。
他顿时面红耳赤，气得咬牙，“我不是说这个。”
程默也意识到了她刚刚的失语，放低声音问，“那你要说什么？”
“我……”他刚开口就看见教官从外面走了进来，“算了，待会给你说，我先回去了。”
程默望着他捋捋头发：“……生气了？”
午饭过后，有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但大多数人都选择了不睡觉，宿舍里有打游戏机的，玩扑克牌的。
“胖子，我借下你的被子，我睡会儿。”王景川说着就要动手拆开他的被子。
“等等！”苗眺放下扑克，护住被子，“你为什么不盖自己的？”
“我的……”
“我看你是不想叠被子吧。”严华看着他笑着说。
“不借算了。”他转身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林聪，自从上次过后，他倒是低调了许多。
他想了想干脆也学着林聪那样躺在床上，把外套披在上身算了。
在三楼通往四楼的楼梯间里，程默慢吞吞地走了下来，看着靠墙的文凡，问，“找我干嘛呀？”
“嗯……你先答应我。”他说。
“可是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啊，我怎么答应你啊？”她想了想，低声嘟哝着：“谁知道是不是……”
“是什么？”文凡下意识地问。
“啊？没什么。哎呀，你快说吧。”
“行，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过几天有一个知识竞赛，我想邀请你参加，”说完，他看了看她，脸上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就这？”
“是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没什么，”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笑着说，“我能不参加吗？”
“不能。”
“为什么？”
“我已经帮你报名了。”
她咬咬牙，咽了口气，笑着说，“那我也不去。”
文凡没辙，干脆心一横，问，“说吧，要我干什么你才答应？”
“嗯……你都这么说了，让我想想哈，”她微微抬头，手指摸索着下巴，“你把耳朵靠过来。”
文凡伸出耳朵，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什么？！”
“怎么，你不愿意？”她皱眉问。
“我……”文凡内心在不停地挣扎，最后还是妥协了。
“行，我愿意……”
“好，知识竞赛我去。”她说完转身蹦蹦跳跳地消失在楼梯转角。
文凡低头叹气，踱脚朝宿舍走去。
两天后。
知识竞赛的场地还是在训练场上。台上一条横幅，两条桌子，简简单单。
台下摆着整整齐齐地坐着许多人。
戴教官腆着肚子站在队伍后面，眼睛一直盯着台上看。
抽签这种方式永远百试不厌。经过一轮的抽签，第一场是一连对三连。
文凡看着旁边的严华，瞟了一眼他旁边的女生，看起来很是文静，有种淑女风范的感觉。
他这才想起来是上次在王景川生日聚会上见过的女生，就坐在严华旁边。
“她是我们班的女生，叫李颖。”
文凡笑着看着他，还没等他先开口，严华就来了一句：“怎么，只许你请女生？”
文凡撇撇头，“我可没这意思。”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的主持人竟然有许老师。她和五班的班主任两个人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念着台词。
“大家的桌子上有一个按钮，如果你知道问题的答案，就可以按下它然后回答问题。”
文凡埋头一看他们桌子上的按钮正好在他面前。
“还有要提醒大家的就是，我们这是抢答题哦，最终会看那一队答对的题目多获胜。”许老师继续慢悠悠地说。
“好现在，请听第一题，这是一道送分题。”另一个老师刚说完，台下就一片唏嘘。
“送分题？是个老师都会说。”王景川唏嘘道。
台下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着主持人的话筒。
“请问，大珠小珠落玉盘的上一句是什么？”
程默眨眨眼，刚想去摁桌子上的按钮，就听到对面已经响起了声音。
“好，请三连的同学回答。”
“嘈嘈切切错杂弹。”一个女生站起来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回答正确，三连得一分。”
台下一部分人激烈地欢呼着，戴教官尴尬地低头轻声咳了咳嗽。
“哎呀，我去，这好像还没学吧。”王景川气愤地拍拍膝盖。
“没学过吗？”苗眺一本正经地望着他，手里还有一包撕开的辣条。
“吃你的吧。”
程默顶顶旁边文凡的胳膊，“一会老师念完题你就按下去。”
“好，听你的。”
“好，接下来，请听第二题，这是一道数学题。”另外一个主持人说道停顿了一下。
“自点（－3，3）发出的光线L射到x轴上，被x轴反射，其反射线所在直线与圆x2＋y2－4x……”
“？？？”程默直接蒙圈，看着严华和文凡在纸上快速地写着。
台下一片哗然。
“这第一题和第二题相差也太大了吧。”
“是啊，这么难，题目我都还没听清呢。”
苗眺嚼着薯片，问，“这题我们学过吗？”
王景川微微抽动着嘴角，一手把薯片抢了过来，“我哪知道！”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