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赵离此人,绝不像他表面那般简单。
疑惑归疑惑,江扶芷此刻还管不到别人头上去,自己的壹号当铺生意越来越好,自然就需要更多的资金来周转。方才丛向她提起此事时蹙眉的模样犹在心间,便加快了步伐赶回府中想办法。
养生丸的方子研究妥当后,销路也紧接着就扩大了来,江扶芷一个人动手根本完不成与药铺约好的交易数量,于是教了直叶认识几种简单的草药,来给她打下手。回到府中时,直叶正忙着将晒好的一味药端进房中,见她来了,忙迎了过来,喜滋滋地道:“小姐,咱们的东西今儿又够数了。”
直叶说的“东西”正是养生丸,这府里人多眼杂,不宜将养生丸的事情随意说出来。于是“东西”便成了她们主仆对养生丸的代称。
经直叶的一提醒,江扶芷这才想起来,自己只知道闷头赶制药丸,却连数量都忘记点了。既然够了数,明天便可送去药铺,也好缓解缓解丛那边的压力。
问题得到解决,江扶芷心情也好了几分,见直叶把草药分得极为仔细,不免记她一功:“好丫头,明儿想要什么?我给你买来。”
小丫头一听有赏赐,乐得眼睛都直了,随即把自己想要的那些小玩意儿一连串儿地报了出来。末了却又想起什么,默默垂下头,嘟嘟囔囔地道:“小姐开着铺子,正是要用钱的时候,奴婢跟着您吃好的穿暖的,哪里还缺什么?”
江扶芷被她强装懂事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重生之后的她很少有这么轻松的时刻。
傍晚,江府就收到外头递进来的请帖,是江扶芷的小姐妹邀她明日出门同聚。门房自是不用将这种小帖呈报给主母,一般都是直接按名头递进去,各位小主子或要出门,或要办事,自会去找主母商量。而江府的规矩就更妙了,大小姐强势,要出门连填房主母都不必告诉,帖子自然是经大小姐院子里的人直接转了进去。
其实这哪是什么小姐妹相邀,根本就是丛在外头搞的鬼,到了交易药丸的前一日,给江扶芷创造一个合情合理的出门机会。
第二日江扶芷主仆二人出门,在一处僻静地方便分了道,直叶只身去了帖子上相约的小花苑,江扶芷则易容成为浮尘,带着药拐到了药铺。
因为诚信经营,价格也公道,药铺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浮尘进去时,还听人在向伙计打听还有没有养生丸,掌柜的一眼就看到了她,忙过来将她迎上了楼。
“小师傅也瞧见了,我这儿养生丸需求量是越来越大,就连京中的好几位权贵们都天天来问……您看这每次的数量要不要往上提一提?”掌柜的赚了不少,脸上差点没乐出花儿来,生怕浮尘拒绝,忙道:“当然了,价格我们可以再商量。”
浮尘在掌柜的引领下进了会客厅,在桌上摆开一个小盒子,盒子里一十八枚养生丸颗颗圆润饱满,质量上乘。掌柜的忙小心翼翼接过来,仿佛捧了十锭金子那么珍贵。
“恕在下直言,这每月一十八枚的供应,对于掌柜的您来说,是最合适不过了。”浮尘拂了拂衣袖坐下。
掌柜的关了盒子,脸上露出疑惑,不免追问:“小师傅何出此言?”
浮尘微微一笑,继而道:“您莫不是忘了一句话,物以稀为贵。”
闻听此言,掌柜的恍然大悟,他浸淫商场多年,怎会不知这个道理。只是想着若不趁炒的正热的时候大赚一笔,不是他的风格。
却听眼前的小师傅说道:“在下的药您也知道,效果真实可见,正是豪门大户所青睐的东西,愿意花高价得之。”
掌柜的点点头:“不错。”这就是他为什么愿意提高收购价格,以换取更多的货源。
“作为消耗品,来源却只有这一处,数量还如此稀少,您说它的身价会不会越炒越高呢?”浮尘侃侃而谈,将个掌柜的思绪安排得明明白白,仿若吃了一颗定心丸,对她的养生丸更加依赖了。于是她得以一次性提前拿到了三次的定金,给丛做周转绰绰有余了。
送客走后,药铺掌柜一回头,便朝暗处使了个眼色,立时有人出了门,跟上那个面容清秀的年轻小师傅。
见着伙计正把那一十八颗珍贵的药丸打上精致的包装,他忙着急着过去查看:“哎!你仔细着些!”
一面亲自小心翼翼地包装,掌柜的就回忆起主子的嘱咐来。
那日主子与其见过面后,就决意弄清楚这故作神秘的小师傅到底是何方高人,遂立刻派了小伙计跟踪,哪知小伙计没有经验,到了一个当铺却将人给跟丢了。
奇的是主子那样的人竟对这小师傅兴趣不减,这回派了个高手来。
不过这一回他倒是有些明白了,主子看人果然精,这小师傅年纪轻轻,不仅会制养生丸,对生意竟还有这些见解,果然是个奇人。
话说那高手见到自己要跟踪的竟是个弱不禁风的清瘦小姑,心中不免大意,暗叹主子大材小用,竟出动他这样身手的人来干这些芝麻粒儿大小的事情。
一路跟到百官居住的冠子巷,那高手这才开始认真起来,原来竟是个有点背景的人。
然而,他的认真来得有些晚,等他察觉之时,已被包围在一片浓浓的异香之中,随即浑身发软,便从房上栽倒下来。
江扶芷走到跟踪她的那人面前,只见人已经软了,却没有立时晕厥,不得不抬手助他一把,一个手刀将人给敲晕了。
看这人虽然粗心大意,身手和内力却是极好的,连她都差点没有发现,甚至在中了她大剂量的迷香之后,竟未曾晕过去。
到底是什么人在指使这一切?江扶芷不敢想象,有理由关注她的人太多。温氏、江怜梦,她们可能要寻找自己的把柄,好在关键时刻给她致命一击;药铺老板,他可能不满于药量供应,要来偷寻药方;更或者是某个权贵通过养生丸寻到了她头上,甚至是赵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