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上前,见沈织卧着,欲扶起沈织,便对她讲:“这是扶芷姐新做的饭菜,娘亲你虽身体不好,可尝尝总归是好的。”
听到自家闺女与江扶芷极为亲密的样子,沈织也煞是欣慰罢了。可自己的身体,如今......
“咳咳!”这次,大滩鲜血喷于地面,沈微面状惊恐,她知道沈织身体不好,疑似得了什么病,却不知道已经深入到了这般田地。
江扶芷上前,安慰她说:“别急,让她坐下,我给她把把,自然会好的,你放心。”
沈织伸出了手,而沈微就在那不安的看着,她是衷心希望自己的娘亲能够没事啊!
眉头一皱,江扶芷出言让沈微先离开,她也就只好依了,毕竟自己待在这,也没什么用不是。她空落落地走出房间,遂将门带上,一直在外面,离她们最近的地方等候。
“夫人,是我对不住你。你这是旧疾了,若不是最近传我内功,动了武,想来也不会这么严重。”她的语气中蕴含着一丝忏悔。
“不必自责,我的身子,自己清楚,本就是个半步西天的人了,勉强的撑住了那么几年。你不来,我也是迟早要去了的。”沈织握住她的手,只当是安慰她了。
“我这就给您开副方子,药材无论是多稀罕,都是我找,就看能不能稍稍延缓你的病情,若实在不能,便只能听天由命。”江扶芷说。
沈织的手放下了,对着江扶芷说:“不必了,我这把骨头,本就该归西了,何苦如此麻烦?只是,还有一事。”
“夫人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了,我必竭尽所能,定不负你所托。”江扶芷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是我的女儿,沈微,她一生都在断崖下生活,没出过外面,见过外人,在我去世以后,我希望,你能照顾好她,待她如亲妹妹一样。”沈织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我听她叫你‘扶芷姐’,我就知道那孩子心里自是极中意你的。听我的,让我固执这一回,该教你的我也教了,死后,就将我安葬在这吧。”
“数年前,我被娘家逼至了绝境,什么也没想,就跳了涯,老天让我苟延残喘那么些时光,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见孩子她爹再一面。只是他已经先我一步走了,我也该去找他了。”
“扶芷姑娘,答应我,这是我最后的——遗愿了。好吗?”泪不知何时竟流了出来,看着沈织这般,江扶芷又怎好忍心呢?
她安抚好沈织,打开门,就见到了沈微在外苦苦等待的模样。她抱住沈微,什么也没说......
关于病情,江扶芷不敢多说,怕沈微担忧,每次治疗时她都会让身旁打下手。
沈薇坐于床侧为沈织轻轻擦拭额间细碎汗珠,后者盘膝而坐脸色苍白,眼眸紧闭秀眉微蹙似在隐忍。
江扶芷盘坐于沈织身后,手执细长青绿竹针,眸子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光洁白皙的背上遍布着根根竹针,她双手轻颤极为小心地扎着各个穴位。若非这深渊崖底无甚药材,也不必如此。此处无银针可用,便只好以竹针替代,希望此举可为沈织缓解些痛苦。
话虽如此,这也是她平生第一次为人施针,说不紧张是假的。紧抿着淡粉薄唇心中难免有些慌张,只得努力克制住自己发颤的手。
房间一瞬间静而无声,连空气也不由得带了几丝凝重。沈薇在一旁不眨眼地认真看着,满眼好奇。直到江扶芷施完针后,踏出房门之际顿时感觉松了一口气。
“扶芷、扶芷,你刚刚好厉害,怎么做到的?”
房门外,江扶芷前脚踏出,沈薇便轻合上房门后脚跟上。馋着江扶芷抬头眸色清澈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对着她就是一阵猛夸。
她久居深崖,平日便只得与母亲相依为命,江扶芷的出现算是意料之外。这个人,告诉了她很多崖外的人与事,带给她很多惊喜。她喜欢粘着她,听她说说外面的世界。
“这也不是多值得夸赞的事,我医术尚浅本不应显露,可见夫人如此痛苦终于心不忍。但愿此举能让夫人身上的痛苦,得到丝丝减缓才是。”
停了脚步,江扶芷望着身后的沈薇无奈地叹了叹气。
希望沈织康复的心虽不假,但这份希望终究太过虚无缥缈。沈织的身体她怎会不知?旧疾缠身命不久矣之躯,她能做的也只有用竹针替她缓解一二罢了。
“可不可以教教我?我也好想像扶芷一样厉害。”
沈薇满眼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一张清秀的小脸望着江扶芷满是期待。
江扶芷看着这个未经世事烂漫天真的小姑娘,脚步一顿微微发愣。
厉害吗?她摇摇头自嘲一笑。若她本事真厉害,也不至于会被温氏算计跌落崖底。细细想来,只怪她当初太仁慈,低估了温氏才让自己遭此大劫。
“傻丫头,我其实一点也不厉害,我……”
江扶芷摸了摸眼前小姑娘的头,无奈低叹一声对上沈薇清澈如水的双眸。她始终不忍伤害这个不染尘世的小姑娘,话到嘴边却又不得不咽下。
“阿薇才不管那么多呢,只要阿薇认为扶芷厉害就够了。所以,扶芷你就教教我吧,我一定会认认真真学的,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沈薇嘟囔着一张小嘴不住摇晃着江扶芷的手臂,撒娇似的说道。在她眼中扶芷是无所不能的,很厉害的人,她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好吧好吧,到时候可别嫌苦喊累哦。”
奈不过沈薇这番死缠烂打,江扶芷只得无奈答应。左右她医术也不过入门,教她些许也无碍。倘若师傅知晓此事,也当不会怪罪于她。
“太好了,扶芷肯教我了,我也能变厉害了!”
沈薇听到这回复瞬间眉开眼笑,眼睛笑眯成一条细缝,如一轮弯月清澈明亮。围着江扶芷兴奋转了好几圈,后者无声一笑却不作他言
彼时,阳光和熙暖暖洒在身上,为万物渡上一层金光。清风轻拂带着丝丝暖意,卷起耳畔几缕乌丝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