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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隋唐时期:南洋进入与中国交往的新时代 (5)

也许这两位高僧也是在这样的心境下,航行在没有安全感的南洋之上吧!经历过现实的创伤,才能目睹生命的璀璨。开元八年,金刚智和不空到达长安见到了唐玄宗——世界最强帝国的皇帝。金刚智被封为大唐国师。皇帝准许他们在中国各地译经、传教。

金刚智和不空在历经风雨之后,终于见到了彩虹。开元二十九年(741),金刚智已渐渐老了,他请求回国。唐玄宗也批准了金刚智和弟子回国。但是金刚智还没有走出中国的土地,便因病去世。不空奉金刚智遗命仍然前往天竺。这时候不空又接到朝廷命令,让他送国书到狮子国(今天的斯里兰卡)。于是,不空带着弟子含光、惠銎等僧俗三十七人,经南洋诃陵国(在今天的爪哇中部),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到达了狮子国。当时狮子国国王因为不空是代表唐朝来的,而隆重地接待了他,并且将他安置在佛牙寺。

多少年前,不空曾经跟随金刚智前往中国,路过狮子国,当时虽然金刚智已经名满天竺,但不空仍旧是一文不名的小和尚。金刚智虽然在天竺是一名受人尊敬的僧人,但是当时他们路过狮子国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人认识他们,更别说接待了,有的只是海盗的拦截。现在再一次经过狮子国,金刚智已经故去,不空再也不是那名只会念经的小和尚。从最初的无人识得,到现在的国王接见,这样的变化是一种怎样地翻天覆地。

在不空的心里不知道会发出怎样的感慨,也许他在感叹大唐帝国的强大,区区一名来使都要受到外国国王的亲自接见。也许他在感叹人生多变,潮起潮落。僧人原本就是静的,在他们的思想中,也许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人情世故,但这样一种变化,相信是人都会有所感受。

后来,不空在狮子国居住了一段时间后要回中国。狮子国国王尸罗迷伽派使者带着方物跟随不空回到大唐。不空大师在朝廷颇受人尊敬,他居住过很多寺庙,在很多寺庙都留下他翻译的佛经。不空大师在中国有很多弟子,众多弟子也为佛教做出了重大贡献,有不少弟子还成为了一代大师。

回顾旧事,一样的人类,一样的梦想,一样的漂流在生命的海上。古今从南洋经过的人们已经无法数的清,有几个人的名字又留在南洋的历史中?就像此时的生命,每个人都在人生的大海中努力奋斗,又有多少人为人所记?无论是否为人所记,他们的生命都已经成为历史,但是那冥冥之中存在的文化却是无法代替的。金刚智和不空都是南洋的文化,他们是浩瀚南洋文化中神秘的一笔。

此时的南洋咆哮着,海浪滚滚而来,又默默退去……

###·星海图腾——义净泛海

有没有人能终其一生只走一条路线?在他决心走这一条路线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如南洋一样波涛汹涌,还是如秋水一般平静?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选择,因此不知道选择之前的心理活动。现代社会很少有人执著于一条路,一生不回头地走下去。我们总是会在某个闪光的岔口丢失了勇气,丢失了信心,然后踏上另一条路。

那条路对于你也就成为了永远的谜,前方未知的一切都被命运之门封锁,永远不再开启。也许有人顺着你曾经抛弃的路走了下去,走到了终点,你从他的讲述里听到了谜底,那条路的谜底依然不属于你,因为行走的人不是你。或者,某天你再次折回,走上那条路,走到了终点,拿到的谜底虽然属于你,但是已经缩水。最好的季节被错过,再次折回的你,不管在心理上还是年龄上都显得沧桑。

一直相信在冥冥之中存在着缘分,最美的花季,遇到最美的她,然后产生唯美的爱情。这就是一种缘分。多年后回首,也许会感觉当初的感情很青涩,但那却是人生最明亮、最美丽的一个点,无可代替。人的一生就像天空和星斗,夜幕是你的人生,星光也是你的人生,每一个时间段都会产生星光,产生一个或是几个明亮的点,整个人生相连,就成为浩瀚的星空。

南洋也有自己的图腾,它的图腾组合也是来源于光点,这些光点有:郑和下西洋,孙权遣使出使扶南,马援平定“二征”叛乱……最后这些星点组成浩瀚的星海,犹如看不到的琴声一样华美。义净高僧也属于南洋上的一缕旋律,他的一生执著于一条路,谱写出自己人生最为华丽的乐章。

中国佛教有四大译经家,鸠摩罗什,真谛三藏,玄奘大师,义净三藏。他们的一生不惧艰难险阻,穿过空间阻隔,从遥远的古印度来中国,或是从中国出发到古印度求得真经然后带回中国。中国佛教因为他们的存在而璀璨,他们的一生都执著于佛教这条路上,用自己的生命绘制出一幅属于佛教,属于自己的图腾。

义净高僧出生于635年,圆寂于713年。他是大唐帝国的僧人,俗姓张,字文明。据记载义净高僧的祖籍是范阳(今天的河北涿县),还有一种记载为齐州(今天的山东济南)。这些都不重要,无论义净高僧属于范阳,还是属于齐州,他都是中国历史上伟大的僧人,他都为中国佛教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义净高僧十四岁就出家了,他一直特别仰慕法显、玄奘。唐高宗咸亨元年(670年),义净高僧和在长安和同学处一、弘袆等约定一起西游,但是处一法师在还没有开始行动的时候就放弃了,弘袆法师也在到了江宁的时候不再前行。史书上没有确切记载他们是因为什么而放弃,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没有义净高僧信仰坚定。而他们的出行,更像是义净的衬托。

后来义净高僧途经丹阳,有玄逵法师和他同行。第二年(671年),义净高僧在扬州的遇到了将要去龚州(今天的广西僮族自治区平南县)上任的州官冯孝诠。于是义净高僧便和冯孝诠一同去广州。冯孝诠大概是因为敬佩义净高僧的坚定信仰,决定资助义净高僧前往西域求法。

很难想象是什么精神,支撑着一位身无分文的僧人前往万里之外求法,难道说只是梦想、信仰吗?未免也太缥缈了吧!但这种缥缈确确实实存在,而且成就了义净高僧一生的辉煌。现代人很难相信那些缥缈的东西,大家都认为不如钞票来的实在。后来有人说钞票也是银行里虚拟的数字,因此人们开始买黄金,买珍珠,买尽世上稀有珍宝,握在手中,心才安定下来。

不可否认这是一种外在的奢华。人的一生究竟在追求外在的奢华,还是生命本质?历史上多少位狂人对于外在的物质往往是不屑一顾,——他们追求着生命本质。

那什么又是生命本质呢?

有人是这样解释的:生命本质是生命的存在方式,包括植物、动物和微生物三大类。生命需要依靠物质才能生存,那么我们也可以通过生命获取物质的一种方式来理解生命本质。经常会在电影或是小说中看到一些世外高人,他们有着最独特的修养,有着很高的能力。当他们走上社会,一切自认有能力的人在他们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不够分量。但是这些世外高人因为某种原因,却隐居起来,与世无争。

我们可以把他们的修养和能力看作生命本质,这种生命本质是在褪去外表的奢华后的一种财富。人们常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有的物质最终都要被褪尽,而自身的能力是属于自己的。李白仙人的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越过千年的时光阻隔,打在世人的额头之上,迸发出一地精光。

不知道当时义净高僧有着怎样的能力,远行需要的是勇气,恰巧义净高僧正带着一腔煮沸的热血站在船头遥望。得到冯氏的资助,义净高僧便从广州搭乘波斯商船泛海南行。只有一名弟子善行跟随他前进。也许此时就算身边没有任何人,义净高僧仍然义无反顾地踏上远去的帆船。这一天他期待了太久。

经过海上二十多天的漂泊,他们到达了室利佛逝(今天的苏门答腊),在这里他们停留了六个月,学习了一段时间之后,继续前行。义净高僧的弟子善行因为得病便返回了中国。于是义净高僧带着坚定的信仰独身前进。在咸亨四年(673年),他到达了东印耽摩梨底国。他在那里停留了一年,努力学习梵语。

当一个人身上充满了坚定的信仰后,所谓的才能只会成为辅助。当他认为信仰高过一切的时候,生命本质便开始在他的身上泛着荧荧之光。圣洁的生命躯体突破自然所设的天堑,本来柔弱的灵魂便会如一名疾风怒吼中的金刚勇士,挺着孤傲的身躯摘下属于人生的桂冠。

此时,南洋之上依然挺立着义净高僧的身影,南洋的潮水撞击着他钢铁般的肋骨。他的血液、他的肉体被一股强烈的信念充盈,在他的眼睛之中只有目的地。逆风船,不落帆,生命是一场信仰与自然的搏斗。

后来义净高僧到达了中印,往来各地参学,走过三十余个国家,在那烂陀寺学习十一年之久。最后他在这里求得梵本三藏近四百部。武周垂拱三年(687年),义净高僧回国。经过室利佛逝的时候,他就停留在那里二年多,从事译述一类的工作,希望把写有中国字的经文带回自己的祖国。

义净高僧用自己的一生走一条路,虽然身无分文,但坚定的信仰,为他支撑出一片辉煌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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