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珠心知若是真的来了小倌,她的身份保不准就要露馅,她叹了口气道:“我心中郁闷,但也是真心喜爱那个奴才,你倒是好意,只是这会儿我半点心情也无。你自下去吧,叫人再送几壶酒几个菜来,我今日非得喝个不醉不归!”
那娘娘腔见她如此说,也不好再继续追着赶着,仍旧维持着那副笑眯眯的样子,道:“是,那就依公子的意思,若是公子待会儿想要找乐子了,再叫小的来,咱们这勾栏苑万事都很周全,定不会叫公子失望的。”
等到那娘娘腔出去,霍明珠重新走到了窗边,方才那驾马车已经不在了。她又折回门边,透过一丝开着的缝隙,看到外头有人走过,正是英俊潇洒的徐俊孺。
霍明珠去清泉寺之前,便让人去打听过了,经由几日的观察,知道徐俊孺在这勾栏苑中有个相好的,但凡无事,他便会来此与那人私会。徐俊孺昨日才去见的俞彤,俞彤又说今日他们没有约定要做什么,那徐俊孺自然是要来勾栏苑继续风流快活。
果不其然,她等候在此,果然就见徐俊孺来了。她还打听到,徐俊孺除了相好的那个小倌极为稳定之外,连每次私会的地方也不会变,正是隔壁的那个雅间。
光是看到徐俊孺在勾栏苑还不够,若要让俞彤来时抓个现行,她得时刻注意着隔壁雅间的动静,若是俞彤来了,什么也没瞧见,那刺激可远远不够。
眼见着徐俊孺走过去,他的脚步很稳,一丝手忙脚乱也没有,肯定是这里的常客。他在那个娘娘腔的引路之下,走进了隔壁的雅间。
“徐公子,您先坐坐,小的这就去叫岑欢来。”那娘娘腔的声音带笑,十分熟络徐俊孺的要求。
霍明珠的耳朵贴着那堵墙,这墙壁的隔音不太好,隐约可听得到响动,可若要细细地听清里面的人在说什么,显然很难。
不一会儿,霍明珠听到了又一阵轻微的上楼声。这勾栏苑里头安静倒是安静,比之妓馆要清雅不少,是以敢在这地方大行其道,而非坐落在烟花柳巷之中。
上楼的那阵脚步很寻常,朝着隔壁的雅间方位而去,听这脚步声不像是习武之人,却也并不急迫,似乎没有那么想要去赴徐俊孺的约。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接着又关上,听不到那边的动静了。
霍明珠算了算时辰,那方铁衣回将军府,再请俞彤过来,大约要耗去半个时辰以上,她得去看看隔壁的徐俊孺同那个小倌儿,会玩多久。若是来不及,只能再想办法。
这么一想,霍明珠又等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听到隔壁已经把饭菜都上了,娘娘腔也去隔壁打了招呼再渐渐远去,估摸着一时半会是不会再上来了。她轻轻将房门打开了一个缝隙,脚步放轻,走了出去。
勾栏苑之所以成为男人喜欢来的地方,除了小倌的质量不错之外,大约是环境也异常让人放心。从外观上看,霍明珠所处的雅间是二楼最角落处,可是细细一看,才发现徐俊孺定的那个雅间才处于最边缘处,有半个回廊拦着,若是不往里头走,不容易发现那里还有间房。可见徐俊孺选那个雅间真是别有用心。
霍明珠的轻功不错,先前那个黑衣人也曾夸过她,一般人察觉不出她在外面,徐俊孺并非习武出身,即便会武功,也不过是防身之术,至于那个小倌,更是文弱,因此霍明珠猫在窗外,倒也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里面的声音听得清晰多了。
“徐公子,你既然要娶妻了,为何还要来这种不干不净的地方?若是让您未来的夫人知晓了,岑欢可付不起这代价。”
里头响起一道不卑不亢的男声,隐约夹杂着一丝哀怨。
“岑欢,你怎么不懂我的心思呢?!”徐俊孺的声音很激动,似乎是上前一步。
“岑欢不过是一个小倌,若是放在坊间,也不过如同那些下贱的妓子一般,如何能懂公子的心思?”听起来的确是在自暴自弃。
“我不准你这样说自己!”徐俊孺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呼吸急促,光听这声音,大约就能猜得出他此刻的表情,霍明珠用手指轻轻地捅破了一块儿窗户纸,眯起一只眼睛朝内看去,果然,她瞧见徐俊孺同岑欢抱在一处。是徐俊孺张开的手臂,岑欢在反抗,可显然口是心非,并没有真的挣脱徐俊孺。
这两人倒有意思,似乎是动了些真情。
“公子,岑欢说的都是实话,你我身份悬殊,即便是我能摆脱了贱籍,你也未必能同我在一处,何况,岑欢是罪人之后,一辈子都是贱籍,你日后娶妻生子,过个普通人的日子去,何必要沦落到这种地步?”岑欢的个头与徐俊孺一般高,只是体格更为消瘦些,脸色也苍白,一见便应当是个文弱的书生,他的眼睛生得不错,男人的眼睛,却如女人一般黑亮,为他的面色增加了不少光彩。
徐俊孺被他这番话说的仿佛动了怒,他怒气冲冲地对他吼:“你根本不明白!我要你,只要你!若是父亲准我要你,我可以答应他任何要求!娶别的女人,娶哪个都好,我可以答应他!岑欢,你明白我的苦心吗?你明白吗?我这样做,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徐俊孺说着,居然双眸含泪,看得霍明珠挑起了眉头。下一瞬,她的眼睛便目睹了徐俊孺同那个岑欢吻在了一处,唇舌交缠间,两人在脱彼此的衣服,再不需要什么言语,自然而然地走到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