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语这几天都呆在家里，找了个复习的借口，哪儿也不去。
期间，陈芳来找过她一回，说是家里要杀年猪，让她去玩。
燕语有些蠢蠢欲动，毕竟吃过猪肉却从未见过杀猪，不知道是怎样一番景象。
可是一想到百里洵现在这个样子，又觉得其他的事都不是事了！
不过，她答应陈芳春节的时候一定会去找她玩，反正还有十几天的时间才过年，到那时候百里洵一定也回到自己家里去了。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你说，你从燕家村出来后，被困在一团混沌里，拼了命挣扎出来，就直接到了我家。”燕语用搪瓷杯到了茶水，递给百里洵。
百里洵接过搪瓷杯，里面是普通的茶叶，淡淡的，不知道泡过多少回了。
比起老爷子喝的那些古茶树，哦不，没有任何可比性。
他仰头，喝下，味道竟然不错，就像对面的女孩一样，清清爽爽，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不过，也仅止于此而已，并没有其他的非分之想。
“其实，那个混沌也是我自己感觉的，在里面看不清听不见任何东西，也没有什么痛苦。后来，有一种力量好像牵引着我，我一直走，慢慢听到了风声、鸟鸣，还有许多人说话，然后，咳咳，就落下来了。”百里洵捂嘴，轻咳了两声。
“吃点这个，会好受些。”一罐杨梅干放到他面前，带着淡淡的香甜。
“里面加了甘草，你试试，不是很甜。”好像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燕语轻笑道。
百里洵犹豫了一秒钟，拿起一颗放到嘴里。他不喜欢吃甜腻的东西，但这杨梅干确实不甜，还有一股很淡的草药味。
室内，一个慢吞吞地吃着杨梅干，一个静默不语陷入沉思，气氛却极其融洽，没有一丝丝违和感。
燕语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她才能看见百里洵，而其他人都视而不见，这也太诡异了！
但是，那个所谓的一片混沌，她好像知道是什么。
“你相信大自然有一种能量，可以激发人的潜能，让人变得更耳聪目明，更能感受到常人所不能感觉到的异动吗？”她斟酌着字词，眼神清澈透底。
“我相信，毕竟我都能去几十年前的燕家村了，可见世间无奇不有。”百里洵眉眼舒展，容色昳丽，慵懒地靠在破旧的椅子上。
“我们家族几乎人人习武，最基础的练气，就是将天地的气息沉淀与体内，松紧共生，以虚化实，再借由一招一式发人于丈外，或抵御，或攻击。而最难的，是气的积累和运用，这个气，和你所说的能量，有些类似。”
他轻颦眉，“难道说，那团混沌就是大自然的能量？”
“并非完全如此。我们每天的所见所闻所听所触，无一不是这个大自然在与我们对话。大自然中还蕴含了各种各样的能量，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有的人，与生俱来就有着掌握这种能量的天赋，所以，也产生了一些人为的能量体。”
“如你所说，那我们所知的一切，都是这个世界想让我们知道的信息？”
燕语转身，从床头的栏杆处拿出一件东西，轻声道：“你这样说好像也没错，但是大多数的信息是普通人无法接收到的，在这方面动物比我们更灵敏。我只是认为，只要是人为的东西，总是有其目的所在，不会是心血来潮所为，用心就能发现其端倪。”
凌冽的冷香飘进鼻腔，她摊开手，“这个香丸可以缓解你身上的不适。”
“你怎么知道？”百里洵嘴角带笑，眼神却带着疑惑。
“那团混沌里的脏东西太多了，你在里面虽然感觉不出来，但并不代表就能全身而退。现在还只是轻微的肺部炎症，容易让人忽视，等到引发其他病痛才发现身体已经变得很差了。”
燕语微微叹道：“混沌是失败的幻术，同时也会催生山林邪物，倘若有幻师得知，必定要铲除方能心安。不过，你可以把它看成是一种污染的能量，说起来强大，也不强大，要看怎么去处理了。总之，我没有害你的理由，也不会害你……”
“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泄露出去吗？”
“你不会的，因为我也相信你。”
百里洵垂目，看着这个只到他肩膀的女孩，瘦削却腰板笔直，如同风中的小白杨，让人不敢忽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我们应该很熟悉，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轻叹。
“没关系，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一定会想起来的。”燕语那扇子般的睫毛扑闪扑闪，看向窗外。
“那这个香丸要怎么用？”
“你带在身上就可以了，大约一个月后香丸会逐渐消失，也就成了。”
她把香丸放到百里洵的手心，“香丸我只有一颗，我也不知道别人那里还有没有，你愿意用什么来交换？”
如果平白无故拿出这么贵重的东西，连一点报酬都不要，那也太不正常了！
反倒是提出用同等价值的物品来交换，这才是人之常情，也不会让百里洵有心理负担。
果然，百里洵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要知道，世间人情债最难还，倘若能用物品交换，反而是好事了！
不过，他也打定主意，等回去后一定要好好酬谢燕语，让她不用再住这么狭隘的屋里，至少也应该有个像样的卧室，最好还有一间书房，窗明几净，案上再放几盆各种各样的花……
噢，打住，想得太多了。
“这里面有三枚印章，算不上佳品，还过得去。”百里洵打开盒子，笑意充满眼底，“若是不嫌弃，可以当个把玩的物件。”
“我收下了。”燕语接过盒子和印章，意外发现这个盒子也十分精致。
“把你的银行卡号写给我，到时候再给你汇笔款。”
“不不，已经够了，这鸡血石……”
“这鸡血石也是别人送我的，所以不能算是交换。”百里洵露出些许少年的青涩，找了个很能说服自己的理由，“毕竟，我的命可是很值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