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么？”
陆昭九刚说，手上的药瓶已经被江挽舟抢了过去。
“你做什么？”
“先拿去验毒，确定无误再还给你。”
嗯？？？
陆昭九是坚决不信的，但是看了看他正气凛然的表情，好像又没什么问题，断了把药瓶抢回来的决心。
“你刚才怎么不跟着你爹去官府，要是你爹心软，放了江徐氏，我们不是白忙一场了？”陆昭九问。
“你想多了。”江挽舟道，“我爹对徐氏，没你想的这么用情至深。”
“什么意思？”
江挽舟倒了一杯茶，淡淡呷了一口，“你以为为什么她能拿到当家权，这么多年却一个子嗣也没有。我爹高看她几分，就是因为她没有孩子而已。徐氏偷人，证明她已经动了要用孩子来巩固自己身份的念头。我爹不会留她。”
没想到江挽舟一个大男人，把这些事情看得这么透彻。
陆昭九意外的看了他几眼，他果然没有她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不过也对，他江家与朝廷密切相连，是多朝的重臣，又怎么可能养出无用之人。况且江挽舟还是嫡子，深受丞相和皇上的重视，没有她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那你打算怎么办？如果她死了，她把碎玉令藏在何处，你也不知道了。”
“就算她死了，我也有我的法子可以查。”他语气寡淡，“但是她必须死。”
只有要了她的命，他在有可能从华阳口中得到关于陆昭九的消息。她死了，害死她的人也别想活命。
陆昭九不知道江徐氏又哪里得罪了江挽舟，不过他们窝里斗，对她还说也算是一桩好事。只要借助他的手铲除的江徐氏，白馥离就是无根的浮萍，想要她的命，比掐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陆昭九刚寻思着，外面嘭的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沙哑轻柔的声音，“将军，求你救救姨母！她在官府马上就要被定罪了，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没想到白馥离消息这么灵通，已经知道了官府发生的事情。陆昭九撇眉问江挽舟，“怎么办？”
“管不了。”江挽舟眸光轻轻抬起，提高了声音，“白小姐回去吧，徐氏犯的是死罪，罪无可恕。”
“可夫人这么多年打理江府的事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能不能看在她这些年为江府操劳的份上，就饶她一命。”白馥离的声音带着哭腔，揪着手帕的十指已经泛白。
她唯一可以仰仗的只有江徐氏，如果她没了，还是以这种方式被处死，自己今后还怎么在江府之中立足？
陆昭九笑了笑，不正经的说道，“白小姐这话说得真是奇怪，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江徐氏平日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能在这种事上饶过她？况且江陆氏死的时候满门抄斩游街示众，如今你姨母与她同罪，本宫以为……你能够保住自己的命，就该谢江府荣恩了。”
她眼底划过不经意的锋利。
如果江徐氏这次保住了命，岂不是更让世人觉得，她自己的死，是一个笑话。
这次她是铁了心要江徐氏死，白馥离甭想打任何注意。
白馥离在外面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若是将军不肯答应，我就在外面长跪不起。”
“那你就跪着吧。”
噗！
陆昭九嘴里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江挽舟还真是冷血无情，竟然能够说出这种话来。
“你就当真让她跪？她这娇滴滴的身子，要是跪出了什么毛病可怎么办？”陆昭九小声的问他。
江挽舟笑，“你放心，她没你这么傻，当真在外面跪这么久。”
陆昭九眼神一亮，明白过来江挽舟的话。她推开门，原本是想看看她跪得是可怜不可怜，好看不好看，结果她已经没了踪影，跑路跑得比她想想还要快。
这世道，人与人之间，还有没有点信任了。
不过江挽舟这么无情，就算她在这里等着也没用，倒不如另寻出路。如果她没猜错……白馥离应当是入宫去找那个老妖婆了。
现在能够救江徐氏的，只有可能是那个人。
翌日清晨，慈安殿外跪着一抹素白色的身影。
陈嬷嬷替太后绾着发髻，顺便问道，“娘娘，白氏的姑娘已经在外面跪了整整一夜了。”
“由她去吧。”太后显然没把白馥离当回事，话语轻薄。
一个身份低贱的女子也想用这种手段来要挟她，太可笑了些。
“娘娘当真不打算干涉江徐氏的事情吗？她好歹也做了不少的事情，有她帮忙我们在城中行事也能方便一些。”陈嬷嬷又劝道。
“她一个低微的官家女眷，不过一个小妾，能为本宫做事是她的福分。”太后对着铜镜理着花鬓，眼底闪过厉光，“不过我看她现在已经有了异心，把她留着指不定也是个祸患，倒不如借这次的事情把她除了。也好绝了后患。”
没了她，陆氏的事情也能够掩盖过去了。
“可是江……”
“陈嬷嬷，你今天的话好像有点多了。”太后截断她的话，目光冷得入了骨。她警告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先下去吧，这里由别的婢女照应就行。”
“是。”陈嬷嬷低着头，转身离开了寝殿。
白馥离跪了一夜，发髻松散，一些碎发从脸颊落下，整个人看起来苍白而较弱。看见陈嬷嬷从里面走来，她马上跪着靠了上去，说话的声音细若游丝，“嬷嬷，太后怎么说？她愿意救姨母了吗？”
陈嬷嬷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要走。
白馥离马上跪着跟了上去，抱住她的脚，哭着说道，“陈嬷嬷，求求你了，我姨母帮了太后这么多，要不是姨母，之前诬陷陆昭九，将陆氏满门抄斩的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您就行行好，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让她放了姨母吧。”
“你在说什么！”听到白馥离的话，陈嬷嬷倏地变了脸色，疾声道，“太后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你最好把你的嘴放干净一点，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和私情不该做。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外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别说是你姨母，你的小命也别想保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