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被女人的尖叫声炸开。
陆昭九抱着被子把自己卷得紧紧的,哇哇的嚎叫起来,“江挽舟!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眼泪硕硕的往下掉,不为贞洁,不为名誉……特么的,浑身都疼啊!
她低头,就看见肩上胳膊上红紫色的痕迹,根本没眼继续往下看。
江挽舟睁开眼,伸手把她从被子里扒出,卷入了怀中,“乖,再睡会儿。”
可是睡就睡,他的手往哪里放?
陆昭九一愣一愣的,看着江挽舟又闭上的眼睛,和干净的睡颜,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丫的,她终于把江挽舟给睡了?
她脑子一热, 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江挽舟摸着她的头揉了揉,“是我睡你,不是你睡我。”
她整日吼着要睡他,平日里没少动手动脚,他还以为她真在书上学到了不少,结果生疏迟钝得要命,什么都不懂。
陆昭九彻头彻尾的懵了,“江挽舟,你假正经。”
什么高冷,什么性冷淡,全都是他装出来的!
“我是男人。”江挽舟往她颈间钻,清冷嘶哑的声音撩人。
陆昭九还没醒过神来,身体又困了,她自个儿一点记忆都没有,不知道她一个时辰前才被放过。刚要睡,身侧的人忽然把她拥紧,翻身而上。
懒懒的双瞳猛地睁大,她丧着脸低声装哭,“我好累,好困,我们改日再来吧。”
“想什么?”他指尖在她鼻尖上点过,“时间不早了,快沐浴更衣和我去一趟宋府。”
“怎么了?”
说话的时候,江挽舟已经让人去备洗澡水,“刚才宋府来了人,让我们去一趟。宋溪止已经打点好关系准备一早离开长安,去边关从军。”
从军?
陆昭九垂死病中惊坐起,“他怎么突然想去从军?”
宋溪止这细胳膊细腿的,天生就是养尊处优的命,适合在城中当他的贵公子。他为什么突然想去参军?
“你去问他就知道了。”
备好了洗澡水,江挽舟把她抱进去放好,陆昭九瑟瑟发抖,正想着怎么把他赶出去,他自己走了。
看见江挽舟离开,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恍然间有些不可置信。她隐隐只能回想起他们一起喝酒的场景,更多的就全然想不起来了。
陆昭九看着身上的痕迹,把身体全部埋进了水里,“江挽舟,你酒醒了以后会不会后悔?”
“我很清醒。”屏风外的影子一动不动。
江挽舟倒了一杯茶喝,抱住她的时候,他就很清醒了。他现在只能着两件事:报仇杀太后、把她寸步不离的绑在自己身边。
尝试过一次失去的滋味,他不想再有第二次。
陆昭九穿好衣裳就被江挽舟带上了马车,江挽舟把她送到宋府大门外,没有再往里走,“我在外面等你。”
“你怎么不进去?”陆昭九挑开帘子看他。
“宋溪止只请了你,没有请我。”
陆昭九唇角抽了抽,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委屈?她眉开眼笑,“那你等我,我去去就回,一会儿带你去吃点好的……补补身体。”
她一晃跑得快,才没被江挽舟的手刀劈准。
江挽舟由管家带着去了宋府祠堂,从前庭一直穿梭到后院,原本就冷清的宋府一片死寂,明明身边不时有下人经过,却静得可怕。经历了一场浩劫,所有人都惶惶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刀子会再次架到他们的脖子上来。
现在宋太傅不在了,整个宋府成了一个空壳子,轻而易举就能被击溃。
走去祠堂的这条路上,陆昭九好像有些能明白,为什么宋溪止去选择去边关从军。
依照现在宋府的处境,他留在长安,一辈子都不可能等到出头之日。但是在边境,还能够有机会,只是更辛苦一些。
陆昭九眉头有些皱,如果是李溯游想去从军,她肯定夸他一天一夜,风风光光把他送走。可宋溪止白白净净的书生郎啊,万一还没上战场就被砍死了,可怎么办?
“江夫人来了。”
宋溪止把香插上,转身就看见了陆昭九,他淡淡笑着说道,“这么早把你叫来,实在是打扰了,不过我马上就要走,没有时间了。”
“怎么这么急?”
“帝皇心深不可测,要是迟迟不走,只恐怕再度被猜疑,又身陷囹圄。”宋溪止有几分无奈。
“可你能走的路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去从军?”陆昭九一心只想阻拦他,“你要是有别的事情想做,我可以帮你。”
除了功名利禄,只要他想要,她都能替他把路铺好。
宋府走到这一步,和她脱不了干系,陆昭九只能尽力弥补,阻止宋溪止去从军。
她紧张的看着宋溪止,却见他一笑置之,“我已经考虑好了,不是心血来潮,此事其中利弊我都有所考虑,你不必劝我。”
皇帝想要打压宋府,他为了自保只能离开长安。离开了长安,他还有无数条路可以走,可还能与她有交集的路,只有这一条。
“时间不多,没有时间唏嘘了。边关有我爹的挚友替我打点过,去后不会有危险,不用担心。”宋溪止直入正题,“我今天特意请你过来一趟,是想请求你一件事情。”
不料宋溪止心意已决,陆昭九只能作罢,“宋公子但说无妨。”
正巧奶娘把宋以微抱了过来,宋溪止迎上去把不过数日大的婴儿抱了过来,宋以微白白的小脸上红扑扑的,一双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奇的四处盯着看。
他一边哄着一边说道,“我知道江夫人是个直爽的人,我也就直说了,我想托你帮我照顾以微。”
他话刚脱口而出,陆昭九神色僵住。
她哪里是带孩子的料?
“我知道这件事有些强人所难,可这是先父的遗愿。我娘过世后,我爹就猜到自己时日无多,把我叫去交代了不少事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让你替宋家照顾以微。”宋溪止语气微沉,“如若你不愿意,可以直接拒绝,不必勉强。”
这种事情,连他自己都觉得太过分。
可他爹的话,他一字一句全都记得。
“天下将乱,只有扶柳公主能够照顾好以微,护他周全。”
为了以微,他不得不自私一些。
他也有私心,他想借以微回来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