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病,有谁官商勾结,会把这么大一批货藏在自己府上?难不成等着别人来抓他?”成景看不下去,气得头顶冒烟。
“成景!”江挽舟呵斥住了他,冷声对着孟殊途说道,“侍郎大人秉公处理便可,只是不要愧对了自己的良知。”
宋府为国为民,在朝廷鞠躬尽瘁百年,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孟殊途怔住,很快恢复如常。
若是自身都难保,又岂能顾得上别人的百年清誉?
“下官要做的事情无愧于心,就不劳将军提醒了。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应该很快就能得出定论,到时候还望将军不要横加阻挠,朝廷对鬼市的态度你也知道,这事一旦确定下来,谁都帮不了宋府。”孟殊途看了江挽舟一眼,说走就走。
他身后的官兵紧跟着搬着一箱箱的鬼货离开。
陆昭九脸色难看,再转过头看向宋溪止,他眼神涣散,眸子里的清泉搅浑了。
“宋公子……”她喊了他一声,“这次的事情,我和将军都会竭尽全力帮你,我们相信太傅大人的为人,更相信邪不压正。”
若是别的事情,她不见得能够摆平,可和鬼市沾边……对她来说就容易了。
她手心一暖,低头,目光所及之处,是江挽舟的手。
“宋公子不必担心,这次的事情我已经知道是何人所为,也知道是谁栽赃陷害。”江挽舟说话的口气平静,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我明白二位对宋府的一片心意,但是眼下证据确凿,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宋溪止苦笑一声。
他怎么会不知道,背后操纵的人是太后?
太后不要宋府活命,他做什么都只是无济于事。
与其苦苦挣扎,拖累了江府,还不如自己承担。
江府的情况不比宋府好多少,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和宋府扯上关系,被一并牵连,他只会愧对自己的良知。
陆昭九不忍心看宋溪止忍耐着的悲痛,忍不住劝慰,“要不是因为我,宋府也不会被盯上,这次的事情是因我而起,我怎么可能不管不顾?”
“我已经知道内贼是谁,你们不用这么担心,等我今晚让成景若善去查明属实,明日便带他去刑部问审。”江挽舟冷静睿智的说道,“宋公子只需要静候佳音即可。”
他什么时候突然知道了内贼?
陆昭九还在疑惑,一只手突然落在她头上,揉了揉。
“府上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明天一早再来府上叨扰。”
上了马车,陆昭九还没明白过来,江挽舟怎么会知道内贼的事情,她想问,被江挽舟打住了没说下去。
入夜,一只手提着她,在长安的夜色中御风而行。
从一个房顶跃到另一个房顶,她抓紧了江挽舟的衣裳,紧紧搂着他,“你做什么?”
大半夜的,不睡觉。
“你不是想知道内贼是谁?”江挽舟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已经安排妥当,现在过去正是时候。
两人停在一处府邸外,陆昭九刚落地,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她耳朵一竖,顺着院墙外一棵树就往里面爬,麻溜得很。
看见她这幅模样,江挽舟总觉得格外的眼熟。
他还以为,喜欢翻墙的人,满长安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陆昭九翻墙而入,顺着声音走到一处房门外,戳了个洞,里面混乱的场面顿时映入眼帘,被围在中间的是被五花大绑起来的男人。
看见若善和成景,她才反应过来这里是江挽舟的地盘。
一只手从后面提起她,往里面去了。
“你怎么不早说这是你的地儿?早知道我就不这么麻烦爬墙了。”
“我看你爬得挺顺手的,不好意思打断你。”把她丢在椅子上,江挽舟一笑,“你在哪里练来的?”
还不是爬他的墙头练的!
陆昭九撇眉,把话题转移到了五花大绑的男人身上,“他是谁?你把他绑来……内贼?”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反应过来。
“还不算太傻。”江挽舟奖励似的摸了摸她的头。
“你怎么找到的?”陆昭九满脑子疑问,这些天他和她都待在一起,宋府的事情又刚发生,他要调查内贼,也不会这么快。
除非早有预谋。
江挽舟耸耸肩,一脸无奈,“他自己送上门来的。”
今天他在宋府放了话,第二天一早来宋府抓内贼,这句话势必会传到这个人的耳中。就算不知道真假,他也肯定会连夜溜走。
宋府出事,大厦将倾。
他现在不走,难不成还等着被抓?
陆昭九思来想去,才想到这个合理的解释,忍不住白了江挽舟一眼。这个人实在太黑了,心尖尖都是黑的,今天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
“你直接把你带去江府不就好了,为什么来这里?”城中的官员,有别院的不少,以江府的地位,有几处私人府邸不奇怪。
可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内贼,特意跑来这里,未免大题小做。
陆昭九困扰的时候,有丫鬟把糕点和凉茶端了上来,看这架势,暂时是不走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江挽舟让人扯开了内贼嘴里塞着的破布,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你认得我是谁?”
内贼淬了一口口水,里面还夹着被打出来的血,他怯弱又愤恨的瞪着江挽舟,心有不甘。
眼看着今夜他就能离开长安城,就被这个男人坏了好事!
“我当然认识你,骠骑将军!你别以为把我抓来这里就能够万事大吉,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更不可能替你作证指控任何人。”内贼强撑着冷笑了一声。
“现在是护国大将军。”成景在一旁补了一句。
陆昭九刚入口的凉茶险些喷了出来。
这可是在审讯内贼,能不能严肃一点?
“知道我是谁就好,不然一会儿你要是没撑过去,死后连杀自己的仇人都不知道姓名。死不瞑目。”江挽舟说了一句,叮嘱了若善一声。
很快,一个刑架搬了过来,上面的刑具比起陆昭九在城守司看到的,只多不少。
凭空一个寒颤。
跪坐在地上的内贼也急了,他浑身抖得厉害,冲着江挽舟吼,“你杀了我吧,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替你作证的!”
他从十几岁就被宋府买去,在宋府做工,从来没干过什么太重的体力活,每日就是修剪院子里的花草,哪里撑得过去?
江挽舟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死人不会作证,可生不如死的人会。”
朝着若善递了一个眼色,“把他的嘴塞住,直接用最重的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