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衡低下头，轻声道：“我不懂得，你应该问问大伯和伯母的意思。”
官哥道：“我爹娘也不会管我，我开心便好，他们都不会太约束我的。”
兰衡“嗯”了一声，点头道：“你开心便好。”
官哥迟疑着问她：“你觉得，左小姐如何？”
兰衡身子僵了下，随即道：“我与她不甚相熟。”
“左小姐温柔娴淑，叔父前几日与我提过，若得左小姐为皇后，便于稳定朝堂局面。”
兰衡抬头看向他，问：“你娶左小姐，是为了稳定朝局吗？”
官哥也看着她，半响，才轻轻摇头，“也不全然。”
“那……那还为了什么？”
“我觉得左小姐挺好的，我很喜欢她。”
兰衡眼神暗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看向别处，“你喜欢便好。”
“兰儿，我乏了，想再睡一会。”
兰衡点了点头，起身道：“那你先歇下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官哥道：“你还没见过叔父和婶母吧？快去吧，你出去几个月，他们必然担心。”
“我知道了，那我去了。”
兰衡走出官哥的寝殿，抬眼望见庭院中枝叶茂盛的葡萄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忽然有些淡淡的疼。
她没精打彩地出了皇宫，走到爹娘隐居在市井的小院前。还没有伸手敲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姜冬站在门内，含笑看向兰衡，“回来了？”
兰衡鼻子一酸，扑过去抱住姜冬，“娘！”
姜冬伸手在她后背上拍了拍，“回来就好，快进屋去吧，娘给你做了好吃的。”
兰衡伸手抹去眼泪，只有在姜冬面前，她才会表现的如此脆弱、如此娇气。
姜冬将她牵到了屋内，兰衡四处看了看，没瞧见宋修臣的影子，她问：“爹爹呢？”
“官哥病了，你爹这几天有事情要忙。”
“我去看过官哥了，太医署的人说他病的不重，吃些汤药已经见好了。”
姜冬看着她，问：“你是听谁说的？”
兰衡心中一沉，“我……我听他宫中的太监说的，还有……官哥自己也说了。”
姜冬不说话，看着窗外，眉目见萦绕着几分忧虑。
兰衡急问：“怎么了娘？难道不是吗？官哥到底怎么了？”
姜冬叹了一口气，“太医署的人当然不敢明目张胆说皇上病重。”
“什么？官哥……官哥他病重？”
兰衡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姜冬，“怎么会这样呢?我见了官哥，他只是脸色差一些，精神不太足……”
她忽然顿住不说了，难道这两点不足以说明官哥病情的严重吗？她怎么会这么大意，居然相信官哥和他宫里的那些人哄她的话！
“娘，官哥说他要娶皇后，这……也是在骗我吗？”
姜冬静静地看着她，“以他现在的身子，还娶什么亲，能折腾起来吗？”
兰衡哭了，“这个，也是骗我的？”
“凭官哥的性子，现在这个时候，你觉得他是该对你热情还是冷淡？”
兰衡摇头道：“不行，我要去见她。”
姜冬一把拉住兰衡，“傻孩子，你现在去找他，他一定不会见你的。”
兰鞎坚持道：“那我也要去，他不让我见他，我闯也闯进去！”
“兰儿，他现在生病，需要静养。”
“不，他现在生着病，可没有一个亲人在他的身边，我不能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亲人？兰儿，你是想以一个亲人的身份去守在官哥的身边吗？”
兰衡愣了一下，想起官哥说将她当成妹妹那话，她心中一时间不知是何种滋味。
姜冬淡淡地问：“是吗？”
兰衡不知道怎么回答，在以前，她觉得官哥只是她的亲人，她对官哥也没有男女之情。
可是官哥说他要娶别的女子当皇后，为什么，她会那么难过呢？
姜冬握住兰衡的手，“兰儿，你心中对官哥，到底是怎么样?”
兰衡说不出来，这种问题，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姜冬继续道：“若是不喜欢，你就不要给他希望了。若是喜欢，你就别朝三暮四。兰儿，一个人一生中，可以喜欢很多人，但却只能深爱一个人。你知不知道？”
“可是，我深爱爹娘，深爱云衡……”
“当然，我们是你的骨肉至亲，我是说，你只能爱一个与你相伴一生的人。”
兰衡眨了眨眼睛，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滚了出来，她想起了潘瀞、想起了萧七，若说喜欢，她对他们都是很喜欢的。可若说深爱，却又似乎算不上。
但是官哥不一样，官哥是与她一同长大的，她知道他的性情、志向和才学，也……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思。
之前，她不敢承认，现在，她想问问他却为时已晚。
她轻声道：“官哥想要娶左小姐为皇后，他说……他很喜欢左小姐。”
姜冬笑了笑，“这种话，你相信吗？”
兰衡摇头，喃喃道：“我知道，他不喜欢左小姐的，去年他生病的时候，左小姐来看望他，他根本就没有与左小姐多说几句话。”
姜冬道：“也许他不喜欢吧，但也许，他会娶她为皇后。”
兰衡问：“为什么？”
她心中隐约猜到了答案，但不亲耳听到，她不会甘心。
姜冬道：“如今朝局不稳定，他又病着，急需娶一个皇后，借助外戚的势力稳定局面。他就算再不愿意，再委屈，也会娶的。”
兰衡摇头：“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委屈他？他从小到大都是最忍让懂事的，为什么当了皇帝还要如此隐忍？”
姜冬道：“其实他也并不是委屈，也许，为了你，他做什么都甘之若饴。”
兰衡拧眉问：“为了我？”
“是啊，兰儿，是为了你。若他身子好好的，必然不会拒你于千里之外。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身子不好了，还强留你在身边干什么呢？”
兰衡被姜冬提醒，愣了好久，才颤声道：“不行，我要见他！我现在就要进宫去见他，跟他说清楚。”
“兰儿！你要与他说什么！”
“我要说，我想永远陪着他，就算不当皇后，我也要永远陪着他，再不让他孤苦一个人！”
姜冬轻声问：“兰儿，你想清楚了吗？”
“我想清楚了，很清楚。娘亲，你让我入宫去见官哥吧？他现在生病了，他的身边怎么能没有一个人陪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