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桌案上地图，手指顺着地图上的线条滑动，道：“既然如此，咱们还是来讨论一下吧。”
潘瀞被气愣了，“不是，怎么这会子就有时间来讨论了？”
宋修臣假笑道：“因为有时间了。”
潘瀞无奈叹道：“你这脸皮，是够厚啊。”
宋修臣道：“是啊，我也认为可以与太安城的城墙有一比。来看看，这地图还有什么毛病没有。”
潘瀞道：“你就不怕我坑你吗？”
“所以，咱们一起行动。我如果有危险，你一定是先死的那个。”
潘瀞瞪眼道：“不是，你就这么怕死吗？这不像你啊。”
宋修臣抬眼看向院子对面的那个亮灯的房间，十分坚定道：“真的很怕死。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死。”
华衍哭的眼睛肿成两个桃子，姜冬柔声细语，低声下气，好不容易给她劝住。第二天潘瀞要进来看她，跟她说说话道个别，她死活不同意，蒙在被子里一叠声地让他滚。
潘瀞只好滚了，出门时还道：“你等着，下次我带你去皇宫玩。”
华衍道：“我才不去那个皇宫呢！我从那里出去了，就一辈子不回去了。”
姜冬可还记得她是为什么出皇宫的，院子里看了宋修臣一眼，宋修臣立即正色道：“你看我干什么？不是我让她出去的。”
姜冬道：“你要是不在上元节撩闲，不送她昆仑奴面具，她怎么会出去，又怎么会在江南道遇上姓潘的？”
宋修臣哭笑不得，“那你这么说的话，皇后不将她生下来，岂不是省了所有的麻烦？”
姜冬叹了一口气，一本正经道：“我只是在告诫你，对待女孩子，不要总是那么温柔，否则误了人家终身，你又不能负责。”
宋修臣甩锅道：“华衍的终身不是我误的吧？”
潘瀞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个唉，告别就告别，可不可以不要扯上无辜的人？”
姜冬骂道：“你也叫无辜的人？”
潘瀞笑嘻嘻道：“你好好叮嘱几句吧，别生离成了死别，哭都没地方哭去！”
姜冬沉下脸怒道：“你要死啊！”撵着潘瀞踢了好几脚，被宋修臣拉住，劝导：“他童言无忌，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姜冬收敛了怒容，整了整宋修臣的衣领，“你一定小心。”
宋修臣点了点头，“我会先去皇宫，光明正大地去。东郡王有意招揽我为朝廷客卿，此行彼此皆是以礼相待。”
姜冬问：“那是不是会与湛王碰面？”
宋修臣道：“湛王不足为惧，潘姚不会放过他。他现在忙着对付潘姚，焦头烂额。”
姜冬忽然问：“那无名先生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
姜冬再次叮嘱道：“你离这个姓潘的远一点。”
姬襄迷迷糊糊地从房间走了出来，在重瞳的监视下，他逐渐回过味来，指着宋修臣叫道：“你到底还是要去！”
宋修臣瞥了他一眼，“你再叫，信不信让你永远都说不出话？我没有谢堂燕那么神奇的药，哑药还有一些。”
姬襄跳到姜冬的身前，将她和宋修臣隔开，对宋修臣沉声道：“你要是回不来，我就……我就带她走！”
“我要是回不来，那你也不回来，不用想了，你什么也干不了。”
姬襄意识到一丝危险，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想请你帮帮我打开湖底水闸，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姬襄气急败坏地叫道：“我介意！我不会帮你的，死都不可能。”
姜冬拍了拍姬襄的肩膀，温言道：“你得帮他。”
姬襄不可思议地看向姜冬，“你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啊？”
“我不管他要干什么。但是，你在潼川呆了一年，吃我的喝我的，总得表示表示。”姜冬语气平淡地道。
姬襄摇头：“你怎么是这样的人！我是在帮你啊。”
“在我需要的情况下，你为我做的事情才叫帮我。你觉得他错了，但是我相信他。别闹了，要不然你会有苦头吃的。”姜冬说着，指了指重瞳，“这位哥哥向来看你不顺眼，你是知道的。”
姬襄瞪大眼睛，姜冬道：“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就是这样的人，蛮不讲理起来，连我自己都怕。”
她说着，深深看了宋修臣一眼，道：“你们走吧。”进屋找华衍去了。
姬襄目瞪口呆，他知道姜冬蛮不讲理，但在少年的心中，姜冬一直都是是非分明的。而且，她从来没有这样和他说过话，带着点决绝，带着点嫌弃。
姬襄捂住胸口，感觉心都要碎了。
姜冬等宋修臣带着众人走了，才从屋内走出去。她冷着脸对姬襄说的那些话，不是她的本意，只是有些事情还是扼杀在摇篮中比较好。
她不是没有察觉到少年对她的微妙态度，那些无意间流露出的、似有若无的情愫。她知道，也很想装作不知道。但是，还是要说清楚的好。
华衍在被子中闷闷地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两三天吧。”姜冬漫不经心地望着外面的天空。
华衍又问：“会死吗？”
姜冬沉下脸，“你能不能换个方式问，比如，会回来吗？”
华衍道：“之前潘瀞说了，他很有可能会死的。”
姜冬扶住门框，“他身负莫大气运，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死，骗你的你也信了。”
华衍道：“他府中有个天仪师道，整天神神叨叨的，我有天听那道士说，什么蟒龙相争……”
姜冬心中猛地一颤，“什么蟒龙？”
“黑蟒和白龙，必有一死，必有一伤。”
姜冬激动地走过去扶住华衍的肩膀，“是谁死？是谁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