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瞳手舞足蹈，说不出个所以然，但神色十分焦急。姜冬知他十分害怕，连忙道：“没事，别怕，我们不会去第五层的。”
重瞳使劲点头，那样子是在说，真的不能去！
姜冬现在大概知道那隋安皇帝陵墓一共有七层，潘瀞是去了第五层。第五层很危险，里面可能存在一些恐怖且无法解释的现象。
她看向宋修臣，“潘瀞去第五层是要找什么宝物吗？”
宋修臣点头，“的确是一件价值不可估量的东西。”
华衍公主从旁边的帐篷中钻出来，没好气道：“不可估量个屁！连命都没了，我看他要那东西干什么！”
宋修臣对重瞳道：“劳烦带我去第四层看看。”
姜冬一惊，“你要进去？”
宋修臣点头：“不错。”
“你答应我不去的！”
“现在情况复杂，若只是潘瀞一人在里面，我自然不会进去。可是现在陈平湖也在里面，他不能有事。”
姜冬不说话了，只觉得十分为难，陈平湖在里面，自然要救，可宋修臣去救，她总是担心宋修臣也折进去了。她道：“那我也去。”
宋修臣看了她一眼，姜冬以为他一定不会同意，心想这回就算撒泼打滚，也得和他一起去，她受不了担惊受怕的日子，哪知宋修臣却并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
姜冬被他这次的爽快整蒙了，“你……你怎么不拒绝？”
宋修臣叹道：“我知道拒绝不了，也就不多费口舌。”
姜冬连忙保证：“我进过一次，不会拖你的后腿。”
宋修臣嗯了一声，正色道：“但你要知道，你之前去过的地方，与陵墓上层并不一样。”
他没说上层有什么危险，单单“并不一样”四个字，已经足以让人背脊发寒，姜冬却无怯意，她凛然道：“我跟你去！”
宋修臣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他已经不会如那年在薄溪村那样，他知自己活不久，冷着脸逼她离开。
他可以逼她离开一时，那一世一生又如何？原来很多事情，即便如他宋修臣，也是无可奈何。
华衍在旁道：“我也要去。”
姜冬心知不妥，宋修臣却又嗯了一声，“不怕死，可以去。”
华衍握住姜冬的手，“姐，我得去找那个姓潘的算账。你让我去。”
姜冬无法，只好点了点头，她嘱咐道；“进去之后，不能无理取闹。”
华衍点头，姜冬忽然发现华衍的眼神中带着一种经历浮沉才会有的苍凉坚毅，不由重新审视自己这个妹妹，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不知世故的少女华衍。
几个人收拾停当，宋修臣带着姜冬华衍，还有十名甲士入了地宫。重瞳一直跟在姜冬的身边，姜冬让他前面带路，说了好几次，他才不情不愿地走上前，与宋修臣并排而行。
宋修臣几人拎着琉璃灯笼，因为足够亮，姜冬得以打量墓宫。第一层墓宫十分捡漏，人工开凿的痕迹少，大多是天然的山体裂缝，等走上第二层，才有墓宫的规格。
姜冬看出这第二层就是之前她和陈平湖走过的那一层。重瞳没有拎灯笼，但十分熟悉这里面的环境，他超出宋修臣走在最前面，好像能在暗中视物一样。
华衍喃喃道：“我觉得这个人和潘瀞有点像。”
姜冬吃了一惊，“你说什么呢？他们哪像了？”
“你忘了吗，潘瀞说过，他的视力特别好，能在暗中视物。而且他的听力也不错，当年我们在莫干山脚下，他一听就知道远处有人骑马过来。”
姜冬被她这一提醒，心中沉了沉，“他听力和视力都很好，这……这好像特别适合盗墓啊？”
宋修臣在前面听到她们的对话，淡淡地道：“据我所知，潘瀞在东郡王军中担任过发丘中郎将，曾带领军队盗过大大小小不少的古墓。盗得的钱财供给东郡王充当军资。”
姜冬恍然大悟：“怪不得潘瀞总是给人一种阴柔气，是古墓盗多了。”
华衍凄然道：“他好歹是东郡王的儿子，东郡王为什么要他去做这种有损阴德的事？”
宋修臣语气含讥讽，“东郡王何曾将他当成自己的儿子？”
华衍恨道：“他有东郡王这样的爹，还不如没有！”
姜冬：“那个，华衍，我知道你恨极，但是也别掐我的手啊……”
华衍这才注意她是在掐姜冬，连忙松开手，“姐，你不觉得潘瀞其实很可怜吗……”
“觉得啊，但是那又如何？我还可怜呢，宋修臣也可怜，陈平湖更可怜。”
宋修臣回头看了姜冬一眼，他问：“陈平湖为何更可怜？”
姜冬心里突的一下，闭嘴不说话了。关于陈平湖的身世，她总觉得还是先不告诉宋修臣的好。
宋修臣眼神有些晦暗，也不去深问，继续向前走。重瞳走到一面雕龙的石壁前，就不再走了。
宋修臣敲了敲石壁，问：“这是第三层的入口？”
重瞳将姜冬和华衍拉了过去，宋修臣对那十来个甲士说道：“你们在此等候，不得擅入，也不得擅离。”
甲士齐齐抱拳道：“遵命！”如同沙场士兵对将军那般尊敬。
重瞳在那壁山龙角处重重砸了一下，龙角凹陷，顿时听得轰轰隆隆的声音，石壁侧移如同旋转门，将几人拍入另一面，石壁迅速合拢。
姜冬站稳之后，看见眼前出现一个向上的台阶，绵延看不到尽头。重瞳二话不说，开始往石阶上走，宋修臣随即跟上，姜冬和华衍并排走在后面。
不知走了多久，姜冬默数下来，好像已经上了几百阶，她和华衍都是气喘吁吁，却还是没到尽头。重瞳似乎有些焦躁，忽然向下走了几阶，随即又向上，宋修臣拉住他道：“这台阶和你曾经走过的，有什么不一样？”
重瞳一脸的纳闷，“不……不是这样的，台阶很短的……”
姜冬心中一沉，她立即想起以前在大学，老师讲过一种石阶，始终向上但却走不到头，在阶梯上永远无法找到最高的一点，学名叫做彭罗斯阶梯，但其实是一个几何悖论，不存在于三维空间，但如果在高维空间，则很容易出现。
现在他们在这石阶上一直也走不到尽头，好像陷入死局，不是很像那种阶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