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依听到有人低声问崔萍:“哎,这事是从你开始传的,你大晚上的去街上晃悠什么?”
崔萍脸色一变:“我……我……”
周唯依放过了那几个嚼舌头的女工,转而走向崔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风言风语都是崔萍故意放出来的,因为嫉妒尤雪曼,崔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周唯依原本就想教训她,但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这回算是逮到个正着。
“崔萍,你看见我被流氓调戏的?”
崔萍一咬牙:“不是,不是我亲眼看见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说的跟真的一样……”问话的却是方才传谣言的女工。
“我其实是听我在派出所工作的朋友说的,说尤雪曼报警,有两个流氓被抓了……”崔萍急着为自己开脱,说话完全不经过大脑。
“那就更有意思了。”周唯依悄然一笑,“不知道你这位在派出所工作的朋友姓甚名谁,身居公职不好好办案,却拿报案人的信息在背后乱嚼舌头根?!”
崔萍一紧张,这才反应过来,差点被尤雪曼给带到沟里。她连忙说:“总之这件事并不是我编造的,尤雪曼,你被流氓调戏是事实!你这个女人已经脏了!”
“脏?”周唯依气笑了,“请问,流氓怎么调戏我了?你那位派出所工作的朋友说了什么?”
崔萍两手一叉腰:“流氓怎么调戏你的,你自己知道,反过来问我干嘛?”
“那我就告诉你流氓是怎么调戏我的……”周唯依话音一落,一个闪身跨到崔萍面前,接着不等她反应过来,猛得卸掉了她一只胳膊。
崔萍立刻疼的眼泪往外飙:“啊!救命!”
周唯依冷哼一声:“放心,胳膊脱臼而已,接上去就行,死不了,但是你们要是乱动她的骨头,我可就不敢打包票了……”
她这句话加上冰冷的眼神,成功制止了想上去帮忙的其他女工,崔萍疼得在地上发抖,哭天喊地的,比昨晚那两个小流氓还精彩。
周唯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昨天我去书店买书回来,路过巷子口被两个不开眼的流氓跟踪,我就像刚才对付你那样,把两个流氓的胳膊卸了绑在路灯柱子上,然后在回家的路上用公用电话报警。”
“尤雪曼,你……你……”
“我什么我?不是你想知道的我怎么被流氓调戏的吗?我就是这么被调戏的。”周唯依朝她笑了笑,“疼吗?你那个派出所的朋友没告诉你那两个小流氓的下场吗?”
话说到这里,周围人也都不是傻子,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尤雪曼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却有这种身手,小流氓绝对不是她的对手,至于那些污秽的、不堪入目的片段,都是崔萍一个人编出来的。
周唯依看效果达到了,蹲下来凑到崔萍面前,利落地把她的胳膊接上了。
崔萍依旧惊魂未定,惶恐地看着尤雪曼,好像头一天认识她似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尤雪曼似乎哪里跟从前大不相同了。
周唯依拍拍她的肩膀:“你要不要告诉我,你那个在派出所工作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崔萍干巴巴地笑了笑:“误会……都是误会。”
“你一句误会就想撇干净?”周唯依站起来,“你不想说也行,我就去上级举报,我倒要看看,哪个当警察的不为民办事,却在背后污蔑一个女孩子的清白!”
说罢,周唯依扬长而去。
四周看热闹的女工也就散了,这回她们嘴里叽叽喳喳议论的不再是什么流氓,而是崔萍被尤雪曼教训的惨状。
崔萍从地上爬起来,气愤之余又在万分后悔,自己在派出所的朋友恐怕要有麻烦了。
***
当天午休的时候,郭芳芳凑在周唯依身边,简直把她当成一个女英雄。
“以前我还总觉得你太娇弱了,想保护你,没想到你这么厉害!”郭芳芳压低声音兴奋地说。在尤雪曼没调过来之前,崔萍欺负的头号对象就是郭芳芳。
周唯依拍拍她的手:“我是想开了,这个世界只会欺负弱者,你别怕,以后谁要是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郭芳芳用力地点头,顺便把自己饭盆里的鸡腿夹给尤雪曼:“你多吃点,看你瘦的……”
两人正说着话,旁边却突然来了个高大的男人,正是邓军亮。
邓军亮把手里的汽水放在周唯依面前,说:“雪曼,你别怕,就算你被流氓欺负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你在我眼中就是最单纯最善良的女孩。”
旁边的崔萍差点没把筷子给握断。
周唯依眼底压着嫌弃,邓军亮妥妥的直男癌不会说话,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周唯依实在懒得跟他费口舌,免得又被杨梅大姐叫到小黑屋上政治课。
她拉着郭芳芳站起来:“吃完了没?咱们回去吧。”
郭芳芳点头把饭盆端起来,两人目不斜视地绕过邓军亮,留这个大男人在一边站着尴尬。
***
打崔萍被教训了之后,周唯依在纺织厂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以前嫉妒她的女工爱在背地里排挤她,现在也不敢随便乱说话了。
周唯依捡着一个空闲的日子在宿舍写信。郭芳芳文化水平不高,很早就出来打工供弟弟上学,因此特别羡慕尤雪曼知书达理。
看见尤雪曼在写东西,她好奇地凑过去:“你这是在写什么呢?”
周唯依淡淡地说:“举报信。”
宿舍里的崔萍一听,手下的叠衣服的动作立刻放慢了。
郭芳芳吓一跳:“你要举报谁?”这个老实妹子的人生中还没有举报、告状这种事。
周唯依答:“就咱们街上派出所啊,我向他们上级反应一下,说他们纪律不严、随便泄露报案人的隐私,这不符合警察手册的执业规范、更不符合他们的职业道德……”周唯依刻意把结果往重了说,“要是上级追究下来,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有这么严重吗?”
“哼,你以为呢?现在全国搞精神文化建设,人人都要爱岗敬业,凭什么这些当公务员的带头破坏纪律?”
郭芳芳深以为然:“你说的对。”
一旁的崔萍终于坐不住了,饶是心里把尤雪曼骂了十万八千遍,这时候她也只能认怂:“尤雪曼……你看……这事不然就让它翻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