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唯依的步子忽然越走越慢,秦封好笑地偏头看了她一眼:“想什么呢?”
周唯依原本没想太多,可迎上秦封揶揄的眸子,自己忽然就脸红了:“没、没什么。”
秦封一把捉住她的手。春寒料峭之下,他的大手却很温暖,将周唯依的手全数包裹在其中。周唯依一颗忐忑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
两人谁也没言语,踱步入暖水阁。春江已经打理好床铺,又放好热水,轻手轻脚地退下了。
秦封忽然说:“春江这个丫鬟,你不打算处置了?”
周唯依说:“五皇子都死了,春江虽然跟他勾结做过一些糊涂事,可是罪不至死,我打算等日子再暖和一点,给她点银子,除了她的奴籍,让她出去嫁人罢了。”
秦封:“也好。”他说罢,便走到软塌之前拿出桌案上的文书,埋头看了起来。
这倒是很像之前三皇子和苏暖的相处模式。秦封这是在故意缓解她的紧张。
不得不承认,他的方法奏效了,至少周唯依没有开始那么拘束,自顾自地用热水洗脸,在镜前梳妆,还在屏风后面换了一套宽松的绸衣。
她伸着懒腰,钻到温暖的被子里,幸福的咕噜一声。
忽然,背后多了一道热度。
周唯依在被窝里打滚的动作一顿,就看到秦封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床边上。
周唯依听到自己的心开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紧张兮兮地往里缩了缩。
秦封暗自好笑,说:“放心,我今晚公务繁忙,这些折子不看完没法上朝。”
周唯依这才微微放心,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拿好奇的眸子望着那些折子。折子上都是些古字,她都不能全看懂。
“你都看得懂?”周唯依问他。
“嗯。”秦封应了一声,“就像看古书一样,没什么难度。”
周唯依:“这也在你以前的训练范围内?”
秦封:“那倒不是,这是兴趣。”
周唯依想起秦封会的十八般武艺,暗想秦封的兴趣倒是真多,以后无论穿到哪个朝代,他都不会被饿死了。
想到这里,周唯依忽然问:“五皇子和国师都死了,为什么这第六个任务还没有完成呢?系统一点迹象都没有。”
秦封也疑惑:“谁知道呢?正好皇上的赏赐还没到手,咱们过一日算一日吧。”
周唯依点点头,盯着秦封手里的折子瞧了一会,没多久就困得眼皮子撑不住,沉入甜美的梦乡。秦封一边看折子,一边帮她将被子塞严。
屋里烛光摇曳,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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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秦封要上朝,周唯依也要入宫见惠妃娘娘。两人商议好在惠妃的宫里共用午餐,便在正阳殿外分道扬镳。
周唯依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样正阳殿,见曾经被血洗的这片空地已经焕然一新,被铺上了一层红毯,听说是为了三皇子的晋封大典。
没错,三皇子要被封为太子了。
世事变迁。当初她夜闯皇子府,看到轮椅上的秦封,一切都恍如昨日。转眼间,秦封就要当太子,她也要实现当初助三皇子登上帝位的诺言了。
周唯依回过神,跟着公公往里走,七拐八绕到了景岚宫,这里是惠妃娘娘的新宫殿。
如今三皇子地位高升,惠妃娘娘母凭子贵,得了这种封赏自然不奇怪。
周唯依进了景岚宫,见左右的婢女都焕然一新,宫里的气氛比之从前的惠妃宫有天壤之别,大约跟宫殿主人的心境变化也有关系。
惠妃娘娘还是如从前一般和蔼可亲,亲自出来带她在宫里走了一圈,又将她迎到暖阁里坐。
周唯依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糕点:“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惠妃看着盒子里精致的小东西,笑得合不拢嘴:“你这样能文能武又能下厨的姑娘,真不知封儿是几辈子修来的服气。”她说罢,捏起一枚糕点尝了一口,唇齿留香。
周唯依陪她说了一会话,期间不断有各宫的妃子、婕妤等前来问候,都被惠妃三言两语打发了。她原本就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对这些趋炎附势之辈当然也没什么心思应付。
惠妃拿出自己亲手缝制的新衣,说:“这是皇上赏的顶好的丝绸,我给你和封儿一人做了一件短襟,试试看?”
周唯依自然不会拒绝,人到屏风后面试衣服。便在这时候,又有宫女来禀告,说淑妃娘娘求见。
惠妃出去迎人,淑妃进来与惠妃随意说了两句话。忽然扯起一个话题说:“姐姐你算是熬出头了,以后三皇子便是太子,更是未来的皇上,您这辈子算是有了指望,哪像我……”
淑妃说着说着便要哭起来。惠妃连忙安慰她:“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在宫中也有公主傍身,还怕未来过苦日子?”
淑妃说:“还不是我那娘家人,个个都不甘心。三皇子过不了几日要当太子了,咱们大秦国自古有双喜临门的讲究,三皇子年纪不小,内院只有一个皇子妃,可有立侧妃的打算?”
“这……”惠妃为难地想要拒绝。
淑妃语速飞快:“我也不是要往太子府上塞人,实在是自家人彼此更信任些,在宫里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姐姐你是知道的。”
淑妃又说:“我家里有个侄女,才貌双全,很识大体……”
还不待淑妃说完,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人,却是秦封。
秦封进门第一句话便说:“淑妃娘娘请收回话,我秦封此生除了苏暖,绝不二娶。”
淑妃一愣,倒没想到三皇子是这样重情重义的一个人。不过男人终生不二娶,这话淑妃才不信呢。皇上当初对她如何体贴,到头来还不是隔三差五地往宫里添新人?
因此,淑妃笑了笑,说:“三皇子话也不用说得太慢,再说,你也该多添点人为皇家开枝散叶,好让惠妃娘娘早日抱上孙子。”
“这是我与三皇子的事,就不劳淑妃娘娘挂心了。”周唯依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