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也说过这样的话？”周唯依问。
“当年你母亲嫁给我的时候，我还一无是处，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她要去卖刺绣，我这人好面子，不想委屈她，她便是如此回答我的。”姜耀威叹声说，“还是你外公人品高洁，把你们母女都教的很好。”
周唯依眼圈一红：“真是想念外公，来京大半年了，都还没听过外公的消息。”
姜耀威笑笑，从怀里拿出一叠信：“你看这是什么？”
周唯依目光落在信封上：“这是……外公的亲笔！”
“刚寄来的，在驿站因为一些事由被卡住了，我去派人拿回来，没想到有这么多，你寄回去的信你外公都收到了，这些都是回信。”
周唯依连忙拆开，信上的话都不多，一是报平安，二是念叨她在京城里注意言行，信纸一大摞，来来回回不过就是这两件事而已。
周唯依问：“外公在信上说他的病大好了，可是真的？”
“是真的，我特意让秦先生走了一趟去看望他。”
难怪最近都没看到秦封的影子，又去做好事不留名了。
周唯依几乎要喜极而泣，外公对姜楚楚来说就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得知其病体大好，姜楚楚的情绪立刻涌上周唯依的心头，真是令人百感交集。
姜耀威安慰她：“这是好事，等明天开春天气暖和了，咱们把他接过来，以后一家人在京城团聚。”
“这……方便吗？”周唯依怯怯地问了一句。毕竟安平郡主是护国公的小女儿，当今皇帝的表妹，这皇亲国戚的身份是不容抹杀的。姜耀威把前任岳父大人接到京城，会不会太伤安平郡主的面子？
姜耀威对女儿的懂事感到心疼，说：“无妨，这些你不用担心。”
周唯依点点头：“父亲，女儿还有一事相求，是关于跟廉夫人开店事，您也知道，廉国公家里经济拮据，出不起京城的店面，女儿想……”
姜耀威不等她说完，一口就答应了：“是想要个京城的铺子？你让牛进带你去看看，将军府名下的，想要哪个你随意挑。”
“那就谢过父亲了。”
说完正事，伞儿把温热好的糕点端进来，姜耀威闻到味就说：“这清香味很奇特？”
“是廉夫人的想法，用的是不甜的瓜果，能吃到食物本身的香气而不甜腻，最适合您这种不喜甜的男子了。”
姜耀威尝了一个，这么一开始就停不下来，糕点入口即化，带着一股清香，因为馅料不同，各有滋味，怎么都尝不够似的。
周唯依道：“如何？”
姜耀威竖起大拇指：“若是铺子以后卖的糕点都是这个水平，必然在京城大火，我看芙蓉斋的东西都不如尔尔。”
周唯依得了首肯，自然欢喜，又把自己研发的糕点拿过来：“这是糯米加咸肉做的。”灵感自然来源与现在的咸肉粽子。
姜耀威吃了几口清单的，正想换口，尝了一个，顿时惊喜道：“这是个好东西，它叫什么？”
“还未起名字呢，是女儿刚想出来做的。”
“糯米抵饱，咸肉入口即化，又算是硬菜的一种，当年行军的时候若是能有这种东西，恐怕就不会那么苦了！我看这东西以后就叫‘米肉团’吧。”
伞儿“噗嗤”笑出声，她自小跟在柳大人后面也没少学文化，自然觉得将军这个简单粗暴的“米肉团”非常好笑。
周唯依也跟着捂嘴，说：“文雅是少了些，但是胜在简单，这道点心本来就是打算走薄利多销，叫米肉团甚好，平头百姓们朗朗上口。”
于是乎，周唯依的糕点店铺里又多了这么一道菜。
***
次日，牛进就得了将军的吩咐，拿了府里的地契本子给姜楚楚过目。
周唯依翻了翻，发现将军府的家底还真不少，单是沿街的铺子就要数十间，还不算位置不好的。
“太多了我也看不好，这样吧，你推荐几个空置着还不错的，带我去实地看看。”
牛进一听大小姐这口气，真有做生意的架势，说：“是，那日子您看？”
“就今天吧，咱们用过午餐便去，今日走不完就明日走，最多两天也就能看完了。”周唯依利落地把事给定了。
牛进领命下去安排，刚出了流心居，迎面就被小桃给拦住了：“牛管家，主子有请。”
牛进问她：“哪个主子？”
小桃白眼一翻：“郡主有请。”
牛进暗道，这才刚出流心居，事情就被郡主知道了，看了郡主防大小姐真是防得紧呐。
***
福荣居这边，安平郡主在屋里，等牛进一进来她就迫不及待地问：“听说你拿着地契本去了流心居？”
牛进答：“回夫人，这是将军下的令，小的不敢不从。”牛进在府里并不算谁的人，就是个中庸之辈，明哲保身而已。
安平郡主气哼哼地坐在高位上：“这府里的财账都是我一手打理的，即便是将军吩咐，你拿地契本也应该知会我一声，念在你是初犯，就绕了你一回！”
“是是是！多谢郡主。”牛进点头哈腰，他深知郡主这打一巴掌给个枣的套路。
果然，安平郡主话锋一转：“你是府上的老人，应该知道分寸，咱们将军和我，信得过谁？还不是只能指望你，说说吧，大小姐挑了哪间铺子？”
牛进老老实实地说：“大小姐拿不定主意，说要奴才推荐一个不错的地方，等午后过去看看。”
安平郡主道：“既然如此，那我给她推荐几个，没问题吧？”
牛进连忙把手里的地契本子交给了郡主。
安平前后翻了翻，拿笔勾出几个铺子：“就带她看这几家。”
“是。”牛进领了本子下去了，等到无人的角落翻开一看，郡主给大小姐推荐的铺子果然都是比较偏远的，京城主干道上客流多的铺子是一个没有。
牛进想着大小姐也不是好糊弄的人，看来府里又得起纷争了。
安平郡主在广袖之下握紧了拳头——都怪那个野丫头突然说要开店铺！这要是那件事被将军发现了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