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葳一早起来,昏昏沉沉的到浴室洗漱,出来时就听到尤呵呵跟她打小报告,说尤长廷半个小时前就出现在厨房里折腾了。
姚小葳一愣,下楼去看,果然看到尤长廷系着围裙,忙里忙外,焦头烂额的身影。
她就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好戏,见他烫着了手,立刻嘘着气,又见他把锅盖掉在地上,立刻蹲下身去捡。
摊个鸡蛋,碎蛋壳也掉进碗里,煎个香肠,却害怕油点子,一个劲儿往后躲。
总之,要不是尤呵呵通风报信,这还是姚小葳也发现不了,原来尤长廷有这样“活泼”且“笨手笨脚”的一面。
直到尤长廷煎好鸡蛋、香肠,将食物放进盘子里,正准备将盘子放到桌上,谁知一回身,就被站在那儿的姚小葳吓了一跳。
尤长廷的身体明显一震,肩膀都跟着缩了一下,却很快强行镇定下来,问:“你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多久了?”
姚小葳“哦”了一声,凑到桌边看了一眼卖相不怎么地的鸡蛋和香肠,说:“大概是从你把锅盖掉在地上的时候。”
尤长廷一阵无语,心里懊恼着,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非要端稳了逼格。
他说:“你先吃吧,我再做一份。”
姚小葳也没跟他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始进攻鸡蛋。
她还边吃边欣赏着厨房里的慌乱,虽然尤长廷绷着身体,强装镇定的对付那口煎锅,远比刚才沉稳得多,可是依然不难看出,他是个厨房白痴。
姚小葳笑问:“你怎么不用你的自动炒菜锅了?”
尤长廷没好气的声音传过来:“坏了。”
姚小葳一阵好笑。
等到尤长廷也坐下来开始吃早饭的时候,姚小葳瞅着他一阵乐呵,还趁他没有防备,突然问道:“咱俩不是说好了我做早餐,你让我蹭你的车吗,今天你怎么这么主动?”
尤长廷听到,果然一顿,他抬起眼,同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有效的掩饰掉脸上的尴尬。
然后,他反问:“昨晚你不是邀请我当你的假男友吗,你还说我是熟练工种。”
姚小葳:“哦,所以呢,现在学长又不在这里,你这么表现他又看不到。”
呵呵,她就看他怎么装。
尤长廷一本正经道:“俗话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如果真到了关键时刻,我才表现出来对你的关心,你会惊讶,会很不适应,还会让人看出来。最主要的是,我虽然是熟练工种,但我对你的演技没有信心,所以最好从现在开始就勤于练习,这样等到需要的时候,那种男女交往的默契才会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你那个学长看到了才不会怀疑。”
哦,还真能瞎掰啊。
姚小葳忍着笑,索性也不拆穿他,还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说的很有道理,想的也比我全面,我事先都没想到这一层,果然还是你有经验啊。”
尤长廷被这么一夸,有点得意了。
他勾着唇角,要笑不笑,有点闷骚。
姚小葳见了,便接着给他挖坑:“可是啊,光是给我做早餐这一点好像也不够吧,如果真要从现在开始排练,那么方方面面是不是都得跟上,都得按照男朋友的标准来演习?”
方方面面?
尤长廷先是一愣,但转念一想,也有道理,如果只是做早餐,的确太过片面,也太过敷衍了。
他问:“那你想怎么方方面面?”
姚小葳说:“很简单啊,我就两点要求。第一,你要无时不刻的按照男朋友的标准来对待我,只能对我好,不能对我坏,如果是我错了,你也不能指出来,还要主动大包大揽的把错误接过去,当做是你的错,要是我给你出了什么送命题,你要有旺盛的求生欲,要知道怎么急中生智来哄我,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跟我怼。第二,什么早餐啊,午餐啊,晚餐啊,你要主动张罗,要以我的喜好为喜好,当然我也会反过来关心你的,可是除了这些也要有其他表示,比如时不时约个会,看个电影,吃个烛光晚餐,送个小惊喜之类的,哦,最主要的是,家务活儿虽然一早就说好了是两人共同分担,但是非常时刻当用非常办法,你总要时不时主动站出来多干一点,能者多劳嘛。”
……
姚小葳大气不喘一口的把这些话往桌面上一撂,直接就把尤长廷说的哑口无言。
要不是姚小葳偶然提到这件事,还真会让人以为她是蓄谋已久。
这么溜的要求,换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这么理直气壮的糊在男朋友脸上,何况还是假男友。
幸而尤长廷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虽然有求偶之心,却没有到丧失理智,甚至要丧权辱国的地步。
所以,他很快就提出反对:“为什么如果是你的错,我也要揽过来,谁错了谁改正,这样才是正确健康的价值观。”
姚小葳笑了:“你在两性关系之间要求正确健康的价值观,那你这辈子要注孤生了。我只所以这么要求,是因为你这个人嘴巴太损太毒,你每次跟我针锋相对,我就会怼回去,那样只会显得你我很刻薄。要是让学长看到了咱们吵架,你觉得人家会相信咱们在交往,而且感情很好嘛?如果这么简单就拆穿了,那我找你做假男友就没意义了,还不如换一个人选。”
尤长廷一阵词穷,转而说:“那你的意思是,我得尽量让着你?”
姚小葳:“非常时期嘛,你就让一阵子,等过了风头,你就解放了。”
尤长廷半晌没吭声。
他根本没想过过了这个风头就解放的事,他现在想的是怎么假戏真做,可是如果假戏真做的代价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什么错都认,他面子上又有点挂不住。
哎,真是头疼。
尤长廷郁闷了一会儿,又接着发问:“三餐想着你,时不时来个约会,这个我是没问题。但是为什么家务活我也要主动多做一点?你那个学长又不会出现在这栋房子里,我做多做少,他也看不见,做给谁看?”
姚小葳笑了笑,理直气壮的说:“这和刚才我说的那件事道理一样,只要日常生活里从点滴做起,那咱们在外人眼里的相处模式,也会变得不一样,你身上也会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好男人’的气质,这样呢就算我不对人说你有多好,人家也会觉得你对我好。”
尤长廷又是一阵无语,他有点怀疑姚小葳的理论,但是又觉得听上去好像确实有逻辑在,也不能完全推翻。
最主要的是,他没有在这方面亲身实践过,自然无法用实例反驳。
以前无论他交往怎样的女朋友,会撒娇的,不会撒娇的,讲理的,还是不讲理的,都没有一个人像姚小葳这样,所以他纵使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却又拿她没办法。
姚小葳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餐,同时欣赏着尤长廷的困惑。
直到一顿饭吃完,姚小葳主动要求刷碗,尤长廷没拒绝,先上楼收拾了。
……
等两人一起开车前往“远航”的路上,姚小葳调出手机里的尤呵呵,用文字的模式和它对话。
尤呵呵也不负所望的出卖着尤长廷早饭后的“碎碎念”。
尤呵呵:“主人,尤长廷把你对她的要求,拿去问了Anne呢,他还问你这么要求是不是合理,他要不要反抗,要是以后成了真男友,还有没有机会翻盘。”
姚小葳听了差点笑出声,却强行忍住:“还有呢?”
尤呵呵:“哦,还有,尤长廷说你和他以前的女朋友都不一样,他有点怀疑自己的审美和眼光产生变化了。”
姚小葳问:“那他以前的女朋友都是什么样的?”
尤呵呵说:“都是一些千金小姐啊,很漂亮,娇滴滴的,虽然也有任性的,但是在他面前都柔情似水,还很体贴,从不让他做家务。对了,我这里有照片,我给你看哦。”
姚小葳一张张看过去,基本上都和康柔差不多。
从这个角度来说,尤长廷如今真是“眼瞎”了,竟然会喜欢普通老百姓了。
姚小葳是个女人,但凡是女人就不喜欢和别的女人去比较,何况还是和康柔那种神经病比较。
姚小葳有点生气,便说:“这不是正好吗,他的审美终于和大众接轨了,终于不再看小众文艺片,改看爆米花电影了,那我就趁机教育教育他,让他多接接地气。”
哼哼!
……
早上的小插曲刚刚落下帷幕,两人来到“远航”,刚踏进A区,就看到一堆人围在袁冬青的独立办公室那头,众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值得围观的事。
姚小葳和尤长廷互相看了一眼,刚走近几步,就听到人群中央一个女人中气十足地骂道:“你这个臭流氓!”
这声音正是袁冬青!
姚小葳一愣,立刻钻进人堆。
接着,她就看到怒气冲天,脸色通红的袁冬青,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一个男人骂街。
而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陈锋?!
呃,这唱的是哪一出?
陈锋不是被外调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还有,袁冬青和陈锋之前不认识啊,怎么就突然成了非礼和被非礼的关系了?
姚小葳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然后上前。
“冬青,这是怎么了?”
袁冬青一把拉住姚小葳:“小葳你来的正好,这人说他认识你和尤长廷?”
姚小葳看看陈锋,只见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难看得紧,还正背过身躲着众人的眼光和镜头,这绝对不是一个有胆子当流氓的样子。
姚小葳说:“是啊,他叫陈锋,咱们工作室的设计师,和我一样。之前总公司有个新项目,把他外调了。”
袁冬青一听,也是一愣:“他真是咱们工作室的设计师?”
姚小葳:“是啊,你们到底怎么了?”
这时,尤长廷也穿过人群,来到陈锋跟前。
陈锋见到尤长廷就像是见到自己的亲人:“你可终于来了,你快帮我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