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燕虹要跳槽了，而且还要卷走公司重要的客户资源，甚至是出卖公司内部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听到这个消息，姚小葳竟然没有感觉到太意外，只是稍微有一点小诧异。
而这诧异的来源，完全是因为孙燕虹会这么快就做了这个决定，姚小葳原本还以为，历经两年的地下情，给曾允当了两年的小三，苦心经营才将自己扶上正牌女友的位子，结果还没几个月，就要心狠手辣的痛宰前任了。
姚小葳感叹了一句：“孙燕虹还真是豁的出去，和她一比，我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张纯说：“哪儿啊，小葳姐你是有底线，犯不着为了惩罚渣男，连自己都不要做人了。可是孙燕虹就不一样了，她本来就没底线，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介入你们的关系，所以现在撕破脸了，也能干出你干不出来的事。”
姚小葳笑笑，没接这个茬儿。
……
等姚小葳回到“远航”，连自己办公室的门都没进，就被尤长廷叫到他那里去了。
姚小葳一进门，尤长廷就告诉了她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消息，承接上一条。
——孙燕虹联系上了新游的老板，希望联手打败Hi飞翔，她会一力提供所有作战资源，包括Hi飞翔的客户资源。
姚小葳愣了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
要是说上一条消息她料到了，那么这条消息就是始料未及。
或许张纯说的对，孙燕虹原本就没有底线，所以她做出来的这些报复举动，也不是姚小葳这种有底线的人想象得到的。
姚小葳坐下来，思考了一会儿，说：“看来孙燕虹真的很恨曾允，起码比我恨多了，要不然也不能玩这手，她这是想要曾允的命啊。”
尤长廷坐到姚小葳身边，低声道：“依我看，她也未必真想走到这一步，可能也有希望曾允服软，回头跟她认错的意思。”
姚小葳看向尤长廷：“你也是男人，如果我有一天这么对你，你能回头跟我认错么？是男人都做不到的。”
尤长廷笑道：“所以说，孙燕虹这个女人并不聪明。她要是聪明，就该知道用这种极端死绝的方法是无论如何都挽回不了什么了，再者，她和新游接触的事，她去其他公司应聘的事，她要卷走公司资料的事，这些消息都太早走漏了，她做的不够低调。兴许，连曾允也已经知道了。”
姚小葳叹了口气，说：“孙燕虹深知Hi飞翔对曾允有多重要，也知道曾允前几年和新游的过节，这几年他为了公司业务上的冲刺，也没少做大小合同这些东西，孙燕虹曾经负责过营销部，也当过副总，那些合同绝不是曾允亲力亲为干出来的，这里面最起码有一半是孙燕虹的手笔。照她这样鱼死网破的玩法，曾允是要遗臭万年、身败名裂，可孙燕虹自己呢，她能好的到哪里去？我不懂，就为了解一时之气，就要冒着把自己后半辈子也搭进去的风险？”
尤长廷没说话，只是搂住姚小葳的肩膀。
姚小葳靠着他，又喃喃道：“我忽然有一种感觉，好像我和孙燕虹就是彼此的镜子，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当初的困窘，有点庆幸，也有点后怕，庆幸自己没有走极端，也后怕当初的自己也想过用这样的方法。好在，我没有变得像现在的孙燕虹一样阴暗、可怕。真的，一念之差啊……”
尤长廷听到这里，握紧了姚小葳的肩膀，说：“你不是她，就算时光倒流，你也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接下来，别的也不要去胡思乱想，只管静观其变就好。”
说到这里，姚小葳转而问：“对了，那孙燕虹去找了新游谈判，新游是怎么打算的？要是新游要和孙燕虹联手对付曾允，咱们可就麻烦了，恐怕要被卷进去。”
尤长廷说：“新游的老板有些犹豫，他吃不准。他是个胆小的人，心里记恨曾允和Hi飞翔对付过他，但是又没胆子承担报复的后果，所以现在正处于两难，这才找我商量。我也是因为这样，才知道这档子事。”
换句话说，要是新游的老板是个胆大包天的人，恐怕就会和孙燕虹一拍即合了，接下来他们工作室恐怕也要受牵累。
姚小葳叹了口气：“怎么走到哪里都躲不开孙燕虹和曾允啊，咱们都找了新游合作了，竟然还能牵扯上。”
尤长廷淡淡笑了：“我把你叫过来，就是想先给你打个预防针。”
姚小葳安静了几秒，明白过味儿了。
她问：“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孙燕虹有可能会找我吧？”
尤长廷点了下头：“前女友联盟，美国电影里演过类似的桥段。”
姚小葳：“那是电影，不是现实。”
尤长廷：“放在现实里也一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何况是前任渣男的前女友，再适合联手不过了，何况你们还曾是同事，共事多年，彼此知道对方的脾气，在工作上也配合过，孙燕虹如果找你来合作，让你充当说服新游和我同意联手的中间人，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不然除了你，还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么？”
姚小葳不说话了。
是啊，尤长廷说的句句在理。
前女友联盟那虽然是电影里的桥段，可这里面讲的同理心是一样的。
生活中也不是没发生过几个前任联手整治渣男的桥段，还上过社会新闻呢。
姚小葳又开始觉得脑仁儿疼了。
……
果不其然，拜尤长廷这个乌鸦嘴所赐，他前脚才语言完孙燕虹的下一步动向，姚小葳后脚就接到了尤长廷的电话。
幸好两人已经通过气，姚小葳和尤长廷讨论过后，心里也大概有了底，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更加知道新游老板是个什么性格。
只要他们北京费尔这边咬死了绝不掺和这种不明不白的勾当，孙燕虹就不能撺掇新游，新游面对孙燕虹和北京费尔这两个选项，还是知道该怎么权衡的。
至于孙燕虹，她为了联系姚小葳，又换了个一个电话号码。
姚小葳这次没有拉黑孙燕虹，姚小葳也知道，要拉黑一个号码很容易，但要彻底拉黑一个贼心不死的人，太难了。
她这次必须去赴约，而且要彻底让孙燕虹死心，让孙燕虹以后都不要再打新游和北京费尔的主意。
孙燕虹要报复曾允，只管去，但是如果想拉别人一起下水陪葬，没门儿！
就这样，姚小葳振作精神，整理好思路，去约好的咖啡馆见孙燕虹。
自然，姚小葳也是有备而来的，她准备好了录音笔，已经打开了。
但是录音笔这种东西，人手一份，孙燕虹也可以录音，只要姚小葳口风咬死，不要在言谈间给对方把柄，孙燕虹就是录音了她也不怕。
再者，姚小葳还知道曾允和陈栎的事，如果孙燕虹没完没了，死乞白赖，姚小葳就打算让她死的明白点，冤有头债有主，该找谁算账找谁去，不要盯着新游和费尔不放。
……
孙燕虹比姚小葳早来一步，等在咖啡馆里，已经喝了半杯咖啡了。
半杯咖啡，十来分钟的时间。
姚小葳坐下来，连笑容都懒得给一个，给自己叫了一杯热美式，就开门见山的说：“我来了，有什么要谈的，说吧。”
隔了一秒，姚小葳又道：“我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你想好了要说的主次，捡重点说，那些控诉前任之类的毫无意义的话就省了吧。”
姚小葳直接把丑话说在了前头，孙燕虹反倒被将了一军。
事实上，孙燕虹还真打算先控诉曾允的，顺便把她当初和曾允一起劈腿的黑锅全都栽在曾允头上，再哭诉一些自己有多可怜，这样一来既能勾起姚小葳对曾允的厌恶，又能激发姚小葳对她的同情。
等这些铺垫完，孙燕虹才好往下说新游的事。
谁知，姚小葳却只给她十五分钟的时间。
孙燕虹犹豫了一秒，说：“其实今天找你来，我也有些无法面对，很多话也不知道怎么启齿，我也是鼓足了很大勇气才……”
孙燕虹刚说到这里，姚小葳就不耐烦了。
她以前和孙燕虹做了好几年的同事，深知孙燕虹的办事风格，她和那些滚刀肉客户周旋用的就是类似的招数。
姚小葳索性将孙燕虹打断：“我刚才已经说了，多余的铺垫不用说了，别忘了，我和你知根知底。好，既然你不知道怎么启齿，那我就帮你开个头——你说服新游的老板和你达成合作，一起整垮曾允，这件事我们北京费尔绝不参与，一旦新游和你同流合污，那新游也将从我们的合作名单里除名。我们和新游的合同里有明确的责任条款，新游老板绝不敢冒这个险。”
孙燕虹一怔，很快说：“我还没有说我的条件，你这么快就决绝我？我能拿到Hi飞翔内部所有资料，基本上是稳操胜券了，你们和新游只要和我联手，就是躺赢，为什么拒绝呢？”
姚小葳笑了，快人快语地说：“两个理由给你。第一，一件稳操胜券的事，你一个人也可以完成，为什么要拉我们下水？我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包括躺赢。第二，我知道你能拿到什么资料，也知道你有能力整垮Hi飞翔，可是孙燕虹，你手里那些大小合同上，也有不少你的签字。要么，你就要窜改文件，要么你就选没有你签字的合同。说实话，你这种手法很脏，我要是想这样对付曾允，我离开Hi飞翔的时候就能做，我当初没有做，保持了自己的清白，如今你却要泼我一身脏水？别忘了，我当初可是因为你和曾允出轨，以及你抄袭我的作品参加比赛，还拿了奖，这两件事才离开Hi飞翔的。你怎么还有脸回过头来要求和我联手？”
孙燕虹知道姚小葳这次来肯定要谴责她过去的事，她也做好了让姚小葳当出气筒，之要姚小葳把气出了，才能考虑联手的事。
所以，孙燕虹的态度非常诚恳，姿态也放的很低：“小葳，当初的事是我一时想岔了，对不起你，我这几个月来一直很后悔。可是你知道么，我当初也是被曾允骗了，他整天在我面前说你多不好，多虚荣，势利眼，说他和你完了，说他每天都生活在你的高压对待下，我也是因为同情、怜悯，也不知道怎么就……”
姚小葳在心里冷笑一声，喝了口咖啡，继续看孙燕虹演戏。
曾允的说辞，姚小葳记着，他说是被孙燕虹引诱了。
孙燕虹的说辞，姚小葳也听到了，她说是被曾允欺骗了。
很好，这两人果然是天生一对，不仅互相推卸责任，还非常有默契的将自己描述成无辜的受害者。
姚小葳放下咖啡杯，将孙燕虹打断：“你忘了，我刚才说过，那些控诉的话就不必了。你还有十分钟，要聊就聊正事。”
孙燕虹一顿，话锋一转，道：“和我联手的事，你们再考虑考虑？扳倒Hi飞翔，你和新游都可以得利，你也能报曾允负心的仇，新游也能报Hi飞翔在业务上针对的仇，还有，你们两家可以瓜分Hi飞翔的市场客户资源。”
姚小葳安静的看着孙燕虹两秒，说：“如果我是面试官，你是来应聘的，你带着上一个公司的客户资源作为自己的筹码，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的名字划掉。还有，我们和你联手，我和新游也不可能瓜分走Hi飞翔的客户资源，客户是活的，也不能转让，他们不会因为我们整垮了Hi飞翔就选择和我们合作，相反，他们会害怕托付给我们才是。再者，我对当初的事已经释怀了，我不想报仇，新游也不想，这里面的道理很简单——我们对付Hi飞翔，是损人不利己，只是为了解气，我们不对付Hi飞翔，只用心经营自己的市场，走自己的路，照现在的势头，业绩会蒸蒸日上，Hi飞翔倒与不倒，都不会影响我们。那么，我们为什么要放弃后者可见的未来，去选前者那样剑走偏锋吃力不讨好的路呢？孙燕虹，你也没少出去和人谈判，难道你在谈判桌上就是这样把你的对手当做白痴忽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