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船扬起大帆,借着风力,向山海交汇之处急驰而去。
张开天立在船头,目光坚毅,仍谁都能感受到他誓要将艰险 挪移的决心。
霁初晴站在他的身侧,双手自然而然地紧握着,显示出一往无前的决断与力量。
她的手腕上,那只刚刚得到的金镯闪闪发光,昨天夜里,张开天将这只金镯送给了霁初晴。
本来她以为霁初晴会追问金镯的来历,再掀起不必要的波澜,未料她只是很高兴的将镯子收了下来,并没有多说什么。
鬼船急驰,从上午出发,到中午之时,已到了山海交汇之处,众人下了船,聚在一起,商议下一步行动之事。
张开颜说道:
“既已到此,大伙儿一涌而入,打倒那个自在行者,一举破了此阵,岂不快哉?”
处一居士冷笑一声,说道:
“小丫头不懂事,这灵力阵驻守神州长达千年,其中蕴含着巨大神通,岂能说破就破?要是破的容易,魔界早就从外部攻破了,又岂会等到现在?”
在海棠谷攻伐魔胎最后一役之中,正道众人曾经大举入侵钟千古在谷口设立的阵法,结果寒山七友中的雾隐与迷途险些丧生其中,此阵也几乎成为魔胎保命的最后法码。
后来还是张开天等人找到阵眼,才将之一举击破,使得魔胎没有藏身之处,终于被正道一举歼灭。
由此可知,处一居士的话虽然有些剌耳,但却是金玉之言。
张开天说道:
“依居士之见,我们应该如何行动?”
处一居士说道:
“依本居士之见,应该先一探敌阵,探明究竟,再寻破阵之道。”
张开天说道:
“好,便由我与居士前去一探。其余诸位安营扎寨,在此等候。”
笔苍茫急于立功,道:
“我也去。”
张开颜素来喜欢热闹,亦忙不迭地说道:
“我也去,我也去!”
霁初晴说道:
“开颜不要胡闹,此番前去探阵,非同小可,还请梵璃梦笔苍苍与开天同行吧。”
她制止张开颜,首荐梵璃梦,她为人冷静武功高强,善于应对复杂局面,的确是应对当下场中局面的最佳选择。
霁初晴此议,令场中众人不由刮目相看。
梵璃梦没有说话,而拨步向阵中走去,张开天笔苍茫处一居士见状,紧紧跟在她的后面。
身后,霁初晴张开颜林微儿沈孤雁等人纷纷说道:
“千万小心!”
至于她们的对象是谁,那便是各有各的牵挂与寄托了。
未走几步,便到了光影之中,当初张开天刚来此地之时,可以说是举步维坚,此时他功力大进,进入便显得比较轻松。
未多时,来到一处空旷之地,之前便是在这时见到了自在行者。
张开天驻足唤道:
“晚辈侠尊张开天,求见行者前辈。”
话甫落,就听阵法深处传来阵阵梵唱,紧接着,宏大诗号深沉而出:
“万物悲苦有终,慈航普渡无数。”
诗号之中,一道金色身影从天而降,落在四人身前,慈禅面容配上魁梧身形,正是翼州前辈此阵主守自在行者到了。
张开天踏前一步,抱拳道:
“晚辈张开天,再次拜见前辈。”
自在行者目光在他脸上一扫,接着,又抬起眼,逐一在梵璃梦处一居士笔苍茫脸上瞧了一瞧。
他目光如炬,似要映入众人心底,就算是笔苍茫伪装极深,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好在自在行者的目光一扫而过,并没有深究。
就听他对张开天说道:
“原来是小友,别来无恙乎?”
张开天点了点头,道:
“虽然有些挫折,但总算挺过来了。前辈这些天过的还好吗?”
自在行者点了点头,道:
“贫僧既然已经许身护法宏愿,自当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抛弃原有的地位与尊崇,投身灵力阵中,便是为了守住阵法,守护一方平安,刚才这一段对答也正是彰显了他的意志与决心。
张开天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其实晚辈此次前来,是另有要事与前辈相商。”
自在行者一指他身后虎视耽耽的几个人,说道:
“小友摆出这样大的阵势,贫僧就知道你的来意绝不单纯,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张开天说道:
“为了云州长远发展,必须要破除灵力罩,使真正的阳光普照大地。”
自在行者听了之后,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说道:
“你可知道破除灵力罩的后果?一阵破,九阵皆有缝隙,若是九阵齐破,则神州就再无护佑,到时候魔界大举入侵,神州要如何应对?”
张开天说道:
“但与其重蹈丽州覆辙,坐以待死,倒不如乘着尚有余力,与魔界殊死一搏,或许还有转机。”
自在行者望着他的眼晴,似在评估他的决心和坚定,过了一会,才说道:
“看起来小友意念已决,贫僧再讲什么,恐怕也是徒劳,那就你们四人齐上吧。”
他手捏佛决,便要动手,却见张开天说道:
“晚辈突然前来,佛者应对仓促,如此交战,对佛者不公,晚辈等两个时辰之后再来。”
他施了一礼,款款向后退去,直至来到阵外。
回到据点,张开颜霁初晴等人围了上来,纷纷问道:
“情况如何?”
张开天说道:
“自在行者风采依旧,对待破阵亦持随缘姿态,佛法精深,令人叹服。”
林微儿笑道:
“大敌当前,称赞对手者,开天你也算是少见之人了。却不知阵法实力如何?”
众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处一居士身上。
处一居士连连点头,说道:
“果然玄妙无穷,不愧是上古之阵,阵内灵力源源不断,循环不竭,极难破之。”
张开颜问道:
“难道竟然是无法可破么?”
处一居士说道:
“单从刚才静态情况观察来看,的确是无懈可击,不过,我已用玉海九轮盘记录下其阵法外型,待我推演一番,也许就能找出破绽。”
他取九轮盘,凌空抛起,就见雾蔼迷迷星辰闪耀,众人俨然便身处阵法当中。
张开颜抬眼望去,喜道:
“这个阵法看起来朦朦胧胧,真是别有一番美感啊。”
话音刚落,就见苍茫之中,一道凌厉剑气破空而下,直向张开颜剌来。
张开颜吓了一跳,急忙凝神,手中已祭起了“言笑晏晏”之招,准备应对。
她虽然修行的也是侠尊的招数,但由于当年受梵腾一式“静夜思”相赠的缘故,在刚猛的灵劲之中,又增加了一路阴柔的变化。
所以她的招式与张开天相比,又有诸多不同,比如第一式“笑语盈盈”,虽然与“侠灵归元”同出一脉,但招式之中却突显出了少女的特色,由凝重暴力变得轻盈敏捷。
而这一招“言笑晏晏”,对应的正“侠胆聚元”,其变化也是趋于轻灵,聚力时间相对较短,随手便能发出。
但见阵法之中的气势来到半空,便已凭空消失了。
张开颜登时松了一口气,道:
“原来是假的,倒吓我了我一大跳。”
话音刚落,就见漫天星辰不停闪耀,每道星辰之中,都有强力气劲发出,疾袭在场众人。
虽然是在模拟的场景,这些气劲都是虚假的,但这种氛围这种气势,令人不免想到若是身临其境,那该会有多么危险。
霁初晴说道:
“好历害!看来这就是阵法的奥妙之处。”
“不尽然,”处一居士说道:
“这些只是阵法本身的历害之处,而居中调度的自在行者,亦会根据战场状况出手,攻薄弱补不足。”
众人心中,登时凉了半截,张开颜道:
“莫非这阵竟然无法可破么?”
笔苍茫说道:
“有些东西,静止之时看起来无懈可击,但若在高速运行之中,难免会失去平衡露出破绽。咱们何妨大胆一试。”
“好,”张开天说道:
“眼下我便想前去破阵,谁愿与我同行?”
笔苍茫说道:
“单论眼前战力,仍是由我们四人同去为好。留他们在外接应。”
众人并无异议,林微儿武功仍未复原,霁初晴药之子并不是以武功见长,张开颜沈孤雁修为平平,要应对先天战阵,均是力有未逮。
处一居士说道:
“入阵之后,你与小师妹全力缠斗自在行者,勿让他有机会分身照抚阵法,而我与苍茫则专心寻找阵法破绽,务求一举而破。”
计议已定,四人概然入阵,来到先前与自在行者会面之处。
张开天朗声说道:
“前辈,晚辈前来讨教了。”
“好,”冥冥之中,自在行者应了一声,接着,便是一道凌厉掌气自半空之中击落下来。
张开天不敢怠慢,双手环抱成圈,吐露灵力,与掌气相抗。
“轰”地一声,虽是地处寂寂身在虚空,但这一场仍是震动地面,使得尘土飞扬。
张开天曾经与自在行者交过手,当时被行者一招而败。
但如今,张开天已是地境修为,前面虽然受了梵云禅一招剑伤,但在内丹的强大恢复之下,他的修为业已恢复到了伤前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