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天说道:
“侠尊拳法,虽然大开大阖,但于实际格斗之中,亦有闪避细小的妙招,你注意看你师姑的步法。”
聂豪点了点头,就在一边颠倒身形,走步模仿,虽然动辄摔倒,但他仍是马上起身,继续修炼。
这边战局渐酣,老妇战得性起,一身长喝,退去外面罩衣,仅着一身干练小衣,而刀声更响,如连环炸雷,使人心绪动摇。
另外一边,张开颜虽然身处刀网交织之中,但身形步伐丝毫不乱,她也算是胆大心细的典范,瞧准空隙,左右穿梭,实在穿不去之时,便以掌劲逼退刀光,使自己获得空间。
就听“嗖”地一声,战局在胶着之时,突然双风,原来是张开颜跃出战圈,立于另外一处,同时掌聚灵力,喝道:
“笑语盈盈!”
此招乃是侠胆聚元之招的异化,实质仍是以扇形气剑覆盖对手全身。
老妇见状,不敢怠慢,亦是凝聚灵力,喝道:
“春华之韶!”
就见长刀刀面冷光一闪,竟是化为一柄巨刃,迎头向张开颜劈来。
这一招颇为凶狠,拼着自己被气劲所伤,也要将张开颜劈成两断。
战局至此,场中两人眼看都要非死既伤。
张开天冷然出手,他身形一闪,人已跃入了场中,而此时的场中充斥着张开颜与那名老妇的强大灵力,寻常之人入内,只会撕成碎片。
就听“哧哧”数声,伴随着诸人的惊呼,场中的灵力全数击打在张开天身上,但他却气定神闲,好像没事之人一样,不过是掸了一掸身上的尘土。
围观诸人无不惊叹他的武学修为,竟然可以视重击为无物,而张开天只是想试一下昊天甲的功用,只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便是“名不虚传。”
场中众人,一时都被他的神奇给震住了。
过了一会,才从大门的门缝里传来希希拉拉的掌声,一个略带沙哑而又兴奋的声音说道:
“果然不愧是名震天下的张公子,刚才这一招真是帅极啦。”
随着大门打开,门口几个人鱼贯而出,除了此前在兵甲大会现场看到的姐妹二人之外,另外还有高瘦胖矮不同的几个中年男人,虽然他们体型各异,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阴狠狠的神情,宛如门口站着的老妇一样。
张开天还注意到,他们虽然穿着不同的衣服,但袍袖底部均绣着一柄绣春刀。
张开颜见到二女,立刻叫道:
“喂,你们快把拿了我的东西交出来。”
梳着小辫的女孩子瞧了她一眼,笑嘻嘻地说道:
“我们可不叫‘喂’,我叫谢紫韵,她是我的妹妹叫谢紫鱼,你这样蛮横,与你的哥哥相比可差远了。”
看来她们不但对张开天很感兴趣,还特地找人问了一下他大概的背景来历,知道张开颜是他的妹妹,而不是其它的什么人。
妹妹谢紫鱼摊开双无,一脸无辜地说道:
“什么东西,我们可没拿什么东西呀。”
张开颜说道:
“你说谎,我们有人看到你们曾经悄悄去过我们的房间!”
谢紫鱼吓了一跳,待到她看清来者之中并没有欧阳永时,马上就恢复了镇定,道:
“谁,谁看到我们了,喊他出来对质!”
“你!”张开颜差点说出欧阳永的名字,好在聂夫人及时阻止了她。
聂夫人在她耳边说道:
“稍安勿躁,看你哥哥有没有什么办法。”
众人向张开天脸上瞧去,却见张开天缓缓闭上了眼晴,面部朝向的,仍是谢家大宅的方向。
谢紫鱼紧张地拉了拉姐姐的衣袖,低声说道:
“怎么办,难道他能够隔空视物?”
谢紫韵淡定地说道:
“放心啦,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张开天当然不能隔空视物,却能查探未知,他双目紧闭,为的是更好集中精力查探七彩玲珑玉,特别是他曾经向七彩玲珑玉中注入过灵力,查探起来更加方便。
没过多久,他就睁开了眼晴,说道:
“我们的东西,就在这座大院南厢房第二间屋里的桌上,各位就不用抵赖了吧。”
谢紫鱼瞧着张开天的脸庞,眨巴眨巴眼晴,对姐姐说道:
“他,他是神仙么?”
谢紫韵说道:
“都怪你,放在桌子上!被人家发现了吧,若是藏在地窖里,我猜他未必能找得到。”
谢紫鱼低下头,说道:
“他这么历害,你就算藏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有办法找到的。”
张开颜说道:
“你们两个别再窃窃私语了,快把东西拿出来吧。”
谢氏姐妹对视一眼,自感无策,便相伴回到房里,拿出那个装着玲珑玉的包袱。
谢紫鱼将包袱递给张开颜,说道:
“其实我们也不是有意的,不过是为了试试张公子的本事。”
张开颜接过包袱,没好气地说道:
“如今试到了,感觉怎么样啊?”
姐妹二人脸上飞红,道:
“果然是真正的大英雄,本领好大了。”
她们三人斗嘴,张开天却挂念欧阳永安危,不欲多言,抱拳道:
“各位,既然东西已经找回,那在下等人也就告辞了。”
他领着众人转身欲走,却不防站在谢氏一队人最前的一个青瘦汉子突然说道:
“慢着!”
张开天缓缓转身,道:
“还有何事?”
青瘦汉子说道:
“公子武功高强,我谢天安自是佩服,但你在我谢家来去自如予取予求,这口气谢某却难咽下,非要向你讨个说法不可。”
江湖中有这样一种人,不管是非曲直,只注重自己的家声面子,而谢氏家族很明显就是这样一种人。
张开颜还想与他争论,却被张开天摆手拦了下来,他径直回答道:
“阁下想怎么样讨个说法?”
谢天安自芥子之中取出长刀,踏前两步,举着刀说道:
“此刀名叫绣春刀,乃是家门至宝,你刚才冒犯家门,要么向它施礼道歉,要么就用这把刀杀了我!”
他这样说,其它人的也都向他身边聚拢了起来,气鼓鼓地瞪着张开天,一幅要和他决一死战的样子。
张开天沉默片刻,脑海之中,不由想起,当年他们与欧阳永一家的血案,是不是也是因为这种情绪所激化呢?
就听聂豪叫道: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张开颜亦说道:
“难道我们怕你们不成?”
张开天摆了摆手,止住了无谓的语言争执,他走到绣春刀前,深深鞠了一礼,口中念道:
“修刀为修心,斩罪非斩人。”
场中诸人愕然,待到回过神来,张开天等人已经走远了。
谢天安“哼”了一声,对场中诸人说道:
“武功高又怎么样,在我绣春刀下,还不得是乖乖低头,走,回去喝酒!”
一群人簇拥着他回去了,谢氏姐妹回到闺房,谢紫鱼“蹭”地一下跳到床上,无序地蹬动着双腿,一边蹬,一边说道:
“真帅,刚才那一招强势阻战,三娘虽然平时自吹女中豪杰刀法无双,却连人家的衣服都没有划破。”
谢紫韵坐在梳妆台前,道:
“小妮子,你可是春心动了?别忘记,你已经被许配给了朱家三公子,就等你十八岁过门呢?”
谢紫鱼脸上登时浮现不悦,说道:
“那个三公子木木登登的,武功又低,哪比得上张公子武功又高名气又大?”
说到兴奋之处,她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道:
“姐姐,不如我们去找张公子吧。怎么样看,他也要比你下个月要嫁的那个沈公子好多了。”
谢紫韵还有些犹豫,却被谢紫鱼拉起身子,两人瞧瞧窜出房门,绕开大人,径直向兵甲大会的会场奔去了。
与此同时,张开天等人已经回到了住所,欧阳永心神不宁,听见声音,急忙迎了出来,见张开颜手中的包袱,放下了心,道:
“一切都顺利吧?”
“还好,”张开颜走进房里,将包袱放在桌上,说道:“费了些小周折,不管总算无惊无险地回来了。”
欧阳永长长出了一口气,似是放下了心中包袱,也缓缓坐了下来。
张开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你似乎有心事?”
欧阳永点了点头,说道:
“我真怕你们遇上姓谢的那一家人,没有那么容易回来。”
张开颜说道:
“嗨,那一家人真是蛮不讲理,只怕当年你们彼此之间的血案,也是他们的缘故居多吧?”
欧阳永沉痛地说道:
“事隔多年,如今细细想来,虽然姓谢的咄咄逼人,但我若不是那么年轻气盛,也未必要死那么多人。”
聂夫人柔声说道:
“好了,欧阳,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也不要再牵怀,这几天委屈你在房里歇息,待我们离开这里回去侠尊,那便一了百了了。”
欧阳永抬起头,瞧了瞧聂夫人温柔的眼晴,说道:
“是,多谢!”
就在这时,忽从窗户外面传来“砰”的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张开颜叫道:
“有人偷听!”
抢先来到窗边,打开窗房一瞧,一只花盆摔碎在地,花盆上残留的花枝还在摇曳,而在墙角的拐角处,一道碎花布裙的身影消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