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知道自己的婚姻之路不会很平坦。倒不是王明的缘故。王明从外人的角度来看,是样样都做好了的。
从第一天婚姻生活开始,王明就把作为一个丈夫能做的都做了。因为两人都要工作。王明请了一个管家的阿姨。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亲吻陈青的额头,然后起来。早餐两人不是一起吃的。出门的时候,王明会跟陈青打一个招呼。晚上准时回来吃晚饭。王明的厨艺不错。经常会自己弄出一两个菜来,连管家阿姨都吃得赞不绝口。而陈青从来没有下过厨房。晚上只要陈青有需求,王明都会满足她。周末带她去逛街。聚会也带她去,向别人介绍说这是我的妻子。在陈青想家的时候让她回去住几天。在外人看来他们的婚姻完美无瑕。
陈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觉得那样索然无味。是不是得到的东西就不珍贵,得到了的人也就不可爱了呢?
新婚之夜,他们一个是在酒醉中度过的,一个睡不着,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第二天王明醒来,才发现自己醉了一夜。连忙向陈青道歉,陈青无所谓的样子。晚上两人同床共枕,各怀心事。
“陈青,你是不是后悔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离婚手续很容易办。但是以后你的名声可能不太好。我是男人,我无所谓。关键是你怎样想,你怎样选择我都尊重你。”王明用异常平静的语气对陈青说。
“明哥,也许我早该听你的。没有爱的婚姻是痛苦的。现在我发现我的心里已经慢慢有了陈思强。他对我的好都一一浮现在我的心头。而你只是我追求的一个幻梦。现在我从这个幻梦醒过来了。但是我却无法回头了。”陈青的眼泪无声滑落。
“陈青,你还可以选择。你还年轻,离婚吧。别人要怎么说就怎么说。”
“可是不跟你在一起我也回不去了,陈思强已经伤了心。而且我对他撒了那么大的谎言。我如何去圆?”
“圆不了就不要继续下去了。干脆将实话。思强假若真的爱你,他会选择原谅你。”
“明哥,我没有勇气。我也不想冒险了。假如陈思强唾弃我。我又回不了你这里。我这辈子应该怎样下去呀?!”陈青非常坦直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那我们就这样下去吧。只要你不觉得我耽误了你。拖累了你。”
“明哥。你是一个好男人。只是为什么王梦真没看到你的好呢?”
“陈青,这些事以后都别说了。”
一阵沉默。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伤疤是不能随便在别人面前展示出来的。即使这个人与你是那么亲密的关系。
而最让人想藏起来的伤疤就是关于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造成伤疤。无论时光如何流转,一想到此,你还是会痛。
深夜的时候,陈青从背后抱住了王明。王明没有拒绝。虽然没有爱情,但是因为对彼此都抱有怜爱之心,他们自然而然地做成了真正的夫妻。
不知不觉已经两个月了。春节就在眼前。大家都放假了。但是像陈青那样的家庭,一到年终是最忙的时候了。陈华要接见各类客户的拜访,也要带着女儿去接见自己的朋友和合作伙伴。陈青从小就是这样度过春节的,已经习以为常。今年唯一的不同是要带上女婿王明。
王明在日常工作上就要应酬大大小小的客户,所以到了春节能够少应酬就少一点,以往他是特地跑到郊区去的。今年要陪陈青与陈华走访,他心里有许多的不痛快,当然,不痛快是埋在心里的。
陈青倒是蛮喜欢这种生活的,也许是从小就习惯了吧。她也与许多客户朋友建立了感情。看着陈青长袖善舞的样子,王明就有许多不愉快。但是这些不愉快他也是埋在心里的。
年初八的时候,陈华打电话过来说要一家子去陆家拜年。陈青高兴地应下了。也没有征求王明的同意她就开始梳洗打扮起来。穿好了衣服她就叫王明快起来,要去陆家拜年。王明没动。陈青以为他还想赖床,于是先去吃了点早餐。
吃完了早餐,王明还是没有动静。她走了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发烧。陈华缓缓张开了眼睛。
“陈青,你陪爸爸去吧。我想多睡一会。”
“不要嘛。陆家伯伯知道我今年结了婚,你不去,他肯定责怪我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不够诚意。你起来吧。”“我有点不舒服。”“你就是想赖床。”
“我不喜欢每天应酬别人。日常生活如此,到了春节你也给我放个假吧。”王明的声音有了一丝的不满。
“陆家不一样,我跟他女儿是很好的朋友。她在海外工作,难得回来。”“那你们聊好了,我不去。”王明还是坚持。
陈青却生气了。
“不去就不去。别人想去都没机会去呢。你不去拉倒。我走了。”陈青婚后第一次遭遇到王明的拒绝。气冲冲地走了。
到了娘家,陈华一脸诧异。
“王明呢?这陆家是世交。他不去的话就有点不像话了。婚礼时人家是过来了的。还送了很贵重的礼物。我们不能不记住人家的好。陈青,你再催一下王明,告诉他参加完了这一次下次我不叫他了。他也是累了。这一次我已经跟陆家说好了,人家还叮嘱了几次。”
“不去就算了吧。说昨晚喝酒了,今天难受,还伤了风就可以了。爸爸,不要为难他了。”陈青刚刚还是怒气冲冲的,但是在路上想了一下王明最近为自己做的事,觉得自己是有点过分了,气就消了。让他休息一下也好。
晚上陈青吃完晚饭回来的时候王明却不在了,一打电话他竟然和朋友去吃饭了,还不是什么重要的朋友。陈青这时候有点想发飙了。她在陆家说了那么多好话才让陆伯伯开心了起来。而他不是在家休息,竟然是去和一个非常普通的朋友吃饭。王明这是怎么呢?
过了两个钟,王明才回来。脸上的表情和早上的很不一样,一幅轻松自在的样子。陈青马上火了。
“好呀,王明,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我也有我的朋友,我也有我的生活。请尊重我。我不想成为应酬的工具。”王明一副没有做错任何事的样子。
“你别强词夺理,你心里最清楚。做人是不能这样的。得了好处就不想替人办事了。”陈青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无爱了才会对王明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想跟你吵。”王明拿了衣服走向浴室。
王明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永远都不会去伤害别人,即使他有许多道理可讲,有许多话可说。但是他不会去争论去辩解。
这一场冷战一直持续到了元宵节。其实也算不上是冷战,因为王明该为陈青做的还是会去做。只是两人不想从前那样对彼此存在着怜爱的感情了。
元宵这一天,又是一个很大的聚会。在国际之都。春节期间国际之都天天被包场,天天人满为患。元宵这一天把价格涨到了平时的三倍。被陈青的父亲包下来了。
大多数是上次陈青婚礼时到场的人,大家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陈青与王明。两人也配合得十分默契。
“陈青,什么时候让你爸爸抱上外孙呀?哈哈。”
“你这老头,年轻人,着急什么。陈青还要发展几年了。”陈华责怪自己的朋友,实则心里充满了喜乐。
“你就别嘴硬了,你看你看蒙家的孙子,多可爱呀,我就不信你没往这方面想。”
陈华乐呵呵地笑了。陈青知道他们是老朋友相互玩笑,自己也笑了。王明此时却站了出来说话。
“岳父你就放心吧。明年准能抱上大胖小子。”陈青第一次发现王明也有可爱的一面,也许是这和乐融融的气氛感染了他。
刘潇与刘晓倩也来了。刘晓倩一看见陈青便抱了起来。
“想死你了。你婚后我去了一趟泰国。回来就已经是春节了,各种各样的应酬活动。忙到现在才见到你。现在你们生活得怎样?”刘晓倩拉着陈青走向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
“明哥对我还算是好的。该做的都做了。只是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爱情。不像别人小夫妻那样亲密。”
“怎么没去度蜜月呢?不是说要去欧洲吗?”刘晓倩从刘潇口中偶然得知陈青与王明没有去度蜜月。
“开始是懒得动身。后来王明的事多,我的事也多。以后还有机会。”陈青没有告诉刘晓倩,他们两个是没有度蜜月的心情。
“这个一定要补回来。你忘记以前我们一起说的话了吗?假如结婚,我们一定要将半个地球跑遍。”
陈青回忆起来了,她们的确那样说过。那时候她心心念念的是王明,假如能够嫁给王明,她一定要和他把半个地球跑遍。想起来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