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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老张

说是南岄却只是座山脉的名字,确切的说该是在大北方陇西郡和北地郡附近。

因为地域的原因,风沙是这里少不了的东西,好在秋季的风沙总不会太大,远达不到春冬交集时风灾的程度。在这样边关呆了几年,酒泉郡老吏老张百无聊奈的躲在残破的烽燧里打盹。烽燧外面便是茫茫的戈壁,下一个领近烽燧堪堪存在于视力的极限位置上。

这两年大王刚刚大举结束列国征战,或许国库多有空虚,但兵甲仍然彪悍,所以周边蛮夷虽有冒犯,却也不敢太过造次,这驻守的人不知不觉间也都怠慢了许多。

说起立国建都,咸阳那几座铜人在老张眼里做演的成分居多,震慑的成分较少。说到底,这天下好要靠百姓支撑,百姓首先靠粮食支撑,铜人不过是为安天下百姓的心罢了。也好让这些愚钝的人在心里头,把对兵甲多年来的恐惧心思有空放在有用的耕田劳作上。要说别的,老张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参与过大战然后混日子老兵而已……

“张哥,一切太平?”

“太平。”老张想也没想闭着眼睛说道。

“嗯……”来人是个比老张还要岁数还要大些的老兵,看穿着只是一个大头兵。随意找了块空地也在老张旁边靠墙坐下,学着老张闭着眼睛打起盹。

本来今天也该是平静的一天,却被一阵急破的马蹄打破。秦王欲修驰道,第一批罪囚、劳役大约半月后就抵达!军中各部曲自然要抽调官吏前往把持,而老张他们两正好在这调动名单中。

南岄的诡事需要处理,边境的安全需要顾及,这两者本就不冲突。于是李斯刚走出咸阳十几里地后又给秦王派来的人叫住,给了凭书官印,算是两件棘手的要事都有了结果。

这倒是苦了王檀,本来不紧不慢的颠簸车程变成了被李斯一同带上马背磨裤裆的痛苦。好在之后在王檀的坚持下驿站拿了些软垫才又坚持了几天。只是没过两三天不光王檀,就练时常骑马的李斯也再也受不了了。因此见到驿站后两人果断放弃了马匹,换了拉车的骡马。

虽然这几天的赶路让两个人痛苦异常,尤其王檀连两腿内侧被磨的连路都走不了,不过至少没了逾期的风险。

听李斯说,像王檀说的逾期会被直接砍头纯属胡扯。但起码的惩罚还是有的,遭受一顿责骂和一定处罚是必定的,超过十天以上就会被强行责罚打造一件盔甲,而且哪怕就是不去了,被抓住也只不过是多打造两件盔甲。只是说完后李斯还说了,并且这次是抓着王檀两个肩膀说的。

“士子无信,亦如小人,我李斯不想当小人,所以你,最好也不要如此……”说完还狠狠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看那样子,王檀若是真做了什么言而无信的事,作为王檀先生的李斯怕是真对王檀做出什么吓人的举动出来,只是不知道李斯这个人的执念到底会带来怎样的惩罚。

没想到这一走竟走了近小半个月,李斯也将监管劳役大大小小的要求说给了王檀听。之后两人天上地下的乱扯,李斯也对王檀的心智有了更深刻的认知,用李斯的叹骂来讲就是,“奶奶啊,这分明是个前世没死透的鬼怪!”王檀也对此无可置否,撇撇嘴。

开始还好,越到后面越是没意思,越是没意思王檀越是受不了,天天待在那个昏暗狭小的马车里,人都要发霉了。要不是天黑以后没法行车,趁着睡觉前可以下来活动活动,王檀不建议强行把马车拆了改个平板车,这样起码呼吸顺畅些。

总算是到了陇西郡,马车在关前还没停稳,王檀就迫不及待的从马车上跳下来。由于太过激动,王檀那张如负重任的笑脸还没彻底展开,便狠狠的撞在某人的硬鼓鼓的肚子而扭曲起来。

前来迎接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张和他的老乡,两人接过四十几个劳役后算着李斯也该到陇西郡关口了,干脆带着劳役提前了五日在这关口等着,今天算是等到了驿站的制式马车,想来便只有那大夫李斯会如此了。

“驻峰游徼张为年,邓宁见过谒者。”等王檀揉捏着鼻子从张为年的怀里走开,张为年看都没看这个冒失娃娃,留下少年和同乡径直上前一步立身在车前,等待验明。

李斯听见动静微微整理了一下有些疲惫的外貌,单手掀开车帘扶着车子轻跨下来,回头示意车夫卸下马车背后的行李便可离去后两人面面相觑挺胸而立。

“小小徭役,为何见了大夫不行大礼?”说完,李斯眼神阴冷的盯着面前这张早已被太阳和寒风捶打过的干瘦脸庞。

“回游徼,虽是徭役,未验明身份不敢拜!”张为年也是眼镜一眯,丝毫不怯。

李斯没说话,盯着张为年又是好一会,才慢吞吞的从怀里掏出身份木椟和官印文书。

张为年赶忙郑重接过,又从怀里掏出一简竹简仔细校对官印文书样式纹路。

终于看完了,张为年揣会大竹简,连带着自己的身份木椟和东西郑重一同的还给李斯,双手空了后却只是微微一抱拳算是行过礼了。

“有趣!”李斯见状冷笑一声收回文书官印。也懒得再看,抬手将张为年的木椟狠狠拍在张为年的胸口,绕过张为年向站在一旁的王檀走去。

瞧着王檀两人走远了,邓宁走过来凑在张为年的耳前小声说道,“你为何如此?怕是今日之后难免会被记恨。”

“老哥不知,若不如此你我二人才不好过……他李斯是何人我不知,我只知道都城的大夫竟会跑来这里,且刚观他随行的只有一人和三两行李,怕是犯了刑法前来的。

这人心中有怨必怠工不进,延误工期。之后会怎样不用我说了吧?他倒是没事走人了,哭的可是咱俩。不光这时给要他个臭脸,以后也要,这样他除了想找我们尾巴便不愿多管你我,日后只要按照律法行事他那我们没办法,这工事也可按时完成。”

“唉……听老哥一声劝,你这般心思行事,早晚有天会拐了大腿插到肚里,破了苦胆苦了你……”邓宁听后无奈的说道。

“无妨。老哥你也知,你我能在乱世完完整整的活到现在,靠的就是我这以小恶抵大恶的本事。”说完,张为年无所谓的扛起地上最大的一只箱子往城里走去。

邓宁摇摇头,也捡起地上剩下的几个包袱跟了上去,只是嘴里低声的嘟囔着“乱世不在了,还用乱世的法子,不妥啊……”

在李斯阴沉的脸色里休息了一天,次日又踏上了前往最后的目的地行程,两日行程外的欲修功事。

待他们四十多人抵达后,李斯便着手开始忙碌工事的初期事宜,这让之前还有些担心李斯会撂挑子直接跑去什么南岄王檀松了口气。

只是这样一来王檀倒变的无所事事起来,为了不让王檀太过悠闲,于是李斯干脆让王檀又回归到抄背书文的美妙天堂里去了。

反正在叮叮咚咚的修路声里王檀实在是看不进去一个字,加上李斯也在满是叮叮咚咚声的帐篷里忙的焦头烂额无暇理会他,王檀干脆丢了笔天天在工事的野地里撒欢。

撒欢的次数多了,难免和张为年两人有了交集,当两人得知原来王檀不仅是李斯徒弟还是妓院的杂役时三人之间的关系便拉进了许多。说起此事,张为年两人先是觉得不可思议,后面相处的多了,又发觉王檀这小子很对胃口,便也当做是个笑谈不再理会。

过了十日,一切有了特定的章程,李斯开始准备行李准备前往完成此行最重要的事:探查南岄,掌控事态发展。事关体大,除了王檀其余人只当李斯受不了要跑回陇西郡。

开工的第十一天,在张为年嘲讽的眼神里李斯讲手里的官印交给王檀后踏上了去往南岄的路程。好在有张为年和邓宁两个老兵油子帮忙看管,李斯走后工事倒也有条不紊的进行了下去。

说是监管,其实就是照葫芦画瓢,而且李斯早都把可能发生的事在路上告诉了王檀,所以这本该辛苦的活计到了王檀手里倒显得有几分清闲。

这天,王檀难得早起一回,看着太阳刚刚从荒凉的地平线升起,迷迷糊糊的在这段快要修好的驰道上散步。走到旁边山丘上下的时候抬头正好见到了张为年在那盘腿坐着。有些好奇张为年成天站着不嫌累,大清早起这么早,王檀蹑手蹑脚的爬了上去。

张为年察觉到这嘛轻的脚步是王檀后也不理会,继续在那专心的调整心跳。

老张今年五十有六,在身上还有那么多刀劈斧砍的情况下还能有如此好的身体状况,得益于他前些年战时从一位将军那偷学来的一套强身练体的法子,这法子分为两个部分。虽然现在少有练了,但胜在身体早已打下基础,现在还能受用。

这法子第一个部分,便是现在这样先将呼吸和心跳放缓,接着再逐渐加快,接着压制,直到心跳和呼吸都变沉重却有澎腔有力,这第一部分才算完成。

王檀上来时老张刚好进行到第一部分的最后一段,在王檀惊愕的眼神里老张的胸腔大力起伏。青春寂静的山坡上,就连王檀都能隐约可闻张为年那擂鼓般的心跳。

“喝!”一声暴喝,张为年睁开眼睛从地上窜起,打起军中最常用来熬打筋骨的拳法来。原本普普通通的几招大开大合的王八拳,在张为年手中硬是打出了种恢宏磅礴的感觉,衣物的摩擦声干脆利落,清晰可闻似要点燃身边一丈的空气。

目瞪口呆的王檀,不由地哈出口绵软的哈气。老张头瞥见王檀不可思议的表情,心里满是得意想要再露一手。刚好有口废气要呼出来,所幸闭上为了方便换气半张的嘴,改用鼻孔呼出。瞬时间,两道白雾如同如龙息般喷出,居然喷了有一尺多长凝而不散!直到张为年再次吸气才扰乱了这幅景象。

“卧槽!”王檀看到此时再难抑制住张为年到来的视觉和精神冲击,一句万金油脱口而出。

“哈哈哈,小儿莫叫,看好!”说着张为年先双拳举过头顶蓄力,紧接着脚尖向下提起右腿从身前到身侧画了个半圆。少顿,猛然双臂向胸前空挡顶肘,右脚随即踱下。

“嗵!”碎石四溅,老张脚的脚面一下全进了地里。

“我去!”王檀吓得往回一跳,原本就没完全爬上来,这一条彻底踩空,嘀哩咕噜从不高的山丘上滚了下去。

“我去,假的吧!”王檀表情扭曲的揉着屁股站起来。

这强身练体法子的第二段张为年做完缓缓出了口气,笑眯眯的走下来到王檀跟前。

“小子,耶耶这两下还可以吧?”

“太他耶耶的厉害了,真是,大耶始终是你大耶啊——牛批。”

“哈哈,这话我喜欢,大耶,始终什么来着?哦!对!是你大耶,始终是你大耶!哈哈哈!”

“想学不?”

“啊?!”

“耶耶问你想学不!”

“想啊!这尼玛两下,以后还不得我是别人耶耶?”

“哈哈哈哈,耶耶想和酒!搞的来不?”

“嘶~”王檀急躁的挠挠头说道“搞不到啊……我也想喝啊!”

“笨!明日就是去城里补充吃食的时候,你公文里多给耶耶点钱就说工事所需……嘿嘿嘿……酒?不就有了!”老张像个老狐狸一样搭着王檀的肩嘿嘿的笑着。

“对呀,等着!我这会就去写!”王檀一拍额头,扒拉开老张的胳膊,麻溜的跑了回去准备公文。

老张砸吧砸吧嘴,心里想到,:“这小子可以,本以为这次是个苦差事,没想到是享福来了。我也回去把这好事告诉邓老哥去,也不枉我拼着老骨头在这大清早,打这要老命的东西。”

刚走没两步的张为年响起一声脆响。

“咔……”

“腰!腰!腰!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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