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就是半天。直至火辣的太阳在他们头顶上滋滋地烤,两个人才终于加工完所有的树枝。
“以后这就是我们的作战工具了,”何铭明举起一根树枝,上下打量,又用石头再加工了一下。
理暄的额头上已经直冒汗,不停地用手腕擦汗。她整理起散乱的树枝,垒起了高高的一摞。又站起身来看向大海,眼睛眯成一条缝了,却什么也看不清楚:“铭哥,现在太阳那么大,看不清鱼啊。这反光反得我眼睛都要瞎了。”
“又没让你现在下海,这太阳大的,我看得几个小时之后才行。要不要你先睡一觉,保存体力,待会儿有力气多捕点鱼。”何铭明弯腰从包里掏出一个圆盘状的电子仪器,抬头看见理暄直直的站在那里,一副无所事事,傻不愣登的样子,“诶,你多高啊。看着不会比我还高吧。”何铭明走进两步,背靠着她,反手比划着。
“嗷,你打到我头了!”理暄抱头,“没多高,1米75左右。”其实理暄有1米8了,但是她故意把身高报矮了。
何铭明别过头,满脸疑惑的看着她:“不可能啊,十厘米就这么点儿?”他比划了一撮很短的距离。
理暄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看何铭明一副准备走的样子,情绪也不太高,理暄挠了挠头,转而询问,“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进树林里随便逛一逛,看看能不能找到活水。要么你就待在这儿?看看风景,顺便看看远处有没有什么船。”何铭明大手一挥,转身走了。
大中午的,头顶一片白,哪有什么风景;大海远处是一条光秃秃的弧线,哪有什么船,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话罢了。
经受不住烈日的炙烤,理暄回到岩洞里坐下。手不自觉的摸了摸汗蒸发后干燥的脸,四周没有镜子,但理暄觉得自己一定黑了很多。
“这太阳,比军训的时候还厉害。”
现在时间不过1点,距太阳落下去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何铭明的背包就在理暄脚边敞开着,视线所及处有一个小红点一闪一闪。理暄小心的从背包里掏出那个闪红点的东西,是个黑色小圆盘,比巴掌小些。上面有一块不太现代的显示屏,显示屏上有两个点,一个绿色点,一个红色点,绿点上有个箭头指向前方;同时圆形显示屏被一圈标有东南西北的刻度包围,一根细小的针头指向某一刻度。
理暄心想,这是一个精密的指南针。如果这个绿点是自己的话,那么这个红点应该是何铭明。何铭明走的时候手上也拿了一个指南针。想着,她手中还不停转动指南针,绿色的箭头和铁针头也跟着转动。
难不住寂寞,理暄拿着指南针,决定深入丛林探索一番。与其坐在岩洞里发呆,不如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寻水之旅。
不过走了十分钟的路,周围所能看见的,就只有树了。这片岛有多大,森林就有多大。先看到的都是些矮的,不过四五米高;而越往深处走,树就生的越粗壮,动辄十几二十米。参天大树的枝叶交错在头顶上空,有的树木直径竟达三米之宽。阳光都只能一束一束的照进来,地面上也是盘根错节地长着杂草和菌类,藤蔓绕生。有的杂草细而长,理暄每走一步,就有草挠痒痒似的搔她的腿。理暄脚下的的鞋子是船难那天就一直穿着的,一双高帮马丁靴,“捆”在她脚上,在海里漂了一夜也没脱落,在这丛林里正好帮她抵御了草底下活跃的小昆虫和未知的危险。
表上的时间已经两点半了,徒步在丛林里走了这么久,也不知跨越了多少棵树。理暄择一大树底处坐下,酸胀的斜方肌终于得以放松。
闭目养神,空气里弥漫着植物的芬芳。指南针上的红点在西北方向,缓慢地移动。
睁开眼,一片绿光,声音如它的色彩一样单调。在刚刚的一个小时,听到的只有草被踩的悉悉簌簌的声音,而现在,时而有微弱的昆虫叫声,此外就只剩一片寂静。理暄一直提着耳朵听水的声音,无果。
“这么大一片林子,连个鸟都没有。”理暄头靠树干,长叹一声。
当然,这不是这片岛真实的样貌。深入森林,会有更高的古木,能听得到鸟鸣,也有丰富的生命
忽然有断断续续的“呜呜”声,声音穿透力很强,应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理暄惊坐直了身子,同时也提高了警惕,呼吸都自觉得轻微缓慢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草丛扰动的声音从百米远倏地传递过来,像是一阵疾风呼啸的卷过来。
“这可能是个什么动物。”理暄心脏跳得快起来,“它好像跑得很快。林子里的动物,应该比较野的吧。听刚才那声音,不会是狼吧?!完蛋了,怎么这么倒霉!”
理暄动作缓慢的站起来,同时压缓呼吸,尽量不发出声音。
草丛扰动的声音还在几十米外的地方持续着,理暄的太阳穴和后脑勺快要涨开了,紧张的情绪使耳鸣声越来越响,最后盖过了一切声音。
“跑!”理暄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害怕拦截住了这个想法,理暄只是直打抖得怵在哪儿,一步也迈不开。
一会儿,那声音又风一般的呼啸远了,又有“嗷呜”的狼叫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狼口脱险,理暄终于有了力气,转过身拔腿就跑。跑了很久很久,终于累的停下来,缓慢地走。
“呼呼呼,累死我了,都多少年没跑这么快了。才两点五十?不可能吧!”理暄看一眼表,再定睛一看,秒针卡在原位,一动不动。理暄卸下手表,摇了两下,秒针转了七八秒,又卡着不动。
“我靠,坏了?”表的背面原来被敲坏了一个小角,机械内芯早被海水腐蚀了。原本存的那些电,只够转到两点五十,现在几时几分,已经不清楚了。
理暄有想摔表的冲动,心里一股怒气,好像全世界都与她作对,最终她还是把表塞进了裤袋。
又走许久,面前的树才渐渐稀疏了,大海映入眼帘,终于到了。
“狼!”理暄没出林子就开始大喊,指南针上的红点就在前方,“有…狼!”
何铭明皱起疑惑的小眉毛,还是不慌不忙得回应:“你怎么出去了?”目光注视着手上的指南针,直到缓慢移动的红点和自己重合。
“铭哥,我刚刚听见狼叫了,然后它就在我身后这么徘徊了一会儿,哇,我当时真是吓死了!”理暄手脚并用,模拟刚才的场景。
“你真听见狼叫了?”
理暄笃定的点头。
“狼的散热器官只分布在舌头,很容易在追捕猎物的时候中暑而死,这种热带小岛怎么会有狼?”何铭明反问。
理暄满脸汗颜,不知道怎么回答,但觉得听着很有道理。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真的有动物,跑得很快。哦,对了,铭哥,这个还给你。我待在洞里也是无聊,就想去树林里找找水。”理暄掌上放着指南针,递到何铭明面前。
“你拿着吧,”何铭明也把自己的指南针摆在理暄眼前,“红点就是对方,绿点是自己。你别把它弄丢了,也别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