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墓心里仍旧戒备万分,你说一句我就放松戒备,当我傻吗?
“后世的异士,可否跟我说说现世的情况?”里面的人继续问着,听声音像是个老头子。
宫墓看了一眼旁边的地老,地老也在翻着白眼看着他,一副你自己解决的样子。宫墓心里念叨,活那么大岁数了一点阅历都没有,老头子都蔫坏蔫坏的。
宫墓对墓穴大门说:“可以是可以,但我想知道阁下是什么情况?阁下是什么人?为何复苏了,又为何祸乱人间,伤害无辜的人?”
大门里的声音沉默片刻,似乎听出了宫墓话语里的怒意,解释说:“小友莫要误会,我只是需要复苏自己肉身,才会迫不得已。而且我也并非是伤害他们,你面前这个人,要不是我出手,如今已经死了。”
“现在这状态不还是死了吗?”宫墓看着那个中年僵尸嘴里流出晶莹的哈喇子,有点反胃。
“他现在是生是死,小友不清楚吗?”墓穴里的声音问着,带着疑惑的口气,显然是察觉到了宫墓的能力是什么,在试探。
这老油子,还套我话,宫墓心里想着,心里问鬼娃子:“鬼娃子,这人是还没死吧?”
“没有啊,要是死了,我能看到他的灵魂的。”鬼子回答,冥子真的不厉害了,这个都不知道了。
宫墓听了面无表情,接着和墓穴主人对话:“这人你可以说是救了,那么那名交警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被你害了吗?”
“唉,是我一时不察,让这第一个人跑了出去,我尚未复苏完全,对这人失控了,这才……可惜!此事确实是老夫的错。”墓穴传来的声音很是懊悔自责。
信你个大头鬼!宫墓心想。
“冥子又骂我!”鬼子气鼓鼓,“头大怎么了?”
宫墓摸了摸鬼子大脑袋,安慰说:“头大的聪明。”
宫墓一边摸着一边思量着,他虽然不信墓穴主人的话,还是接着问他:“阁下,这两人还能恢复和正常人一样吗?”
“第二个人还可以,不过就算恢复为常人,也会变成四肢瘫痪的人。第一个人本来就是将死之人,恢复过来就只能死了。”墓穴主人说,“小友也问了我这么多话了,是不是也该回答老夫几个问题。”
“阁下尽管问就是,我一定知无不言。”宫墓很是客气地说,“阁下要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就是。”
一旁的地老看了一眼宫墓,心想这蔫坏蔫坏的小子这么好心了?
“小友,如今是何朝何代了?”
“何朝何代?”宫墓笑着说,“无朝无代,现在是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阁下,你是何朝何代的人啊?”
“秦朝。”墓穴主人吐出两个字,似乎从远古传来,带着千年的厚重感。
“秦朝,两千年前了……”宫墓呢喃一声,“阁下为何执着了千年,还要重新复苏呢?是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墓穴主人沉默了许久,带着无比的遗憾和惆怅:“或许是心有不甘吧,小友,还请你帮我一个忙。”
“阁下请讲。”宫墓语气跟着沉重了一些。
墓穴主人直接放弃了管宫墓打探情况,他想知道的,其实从两个僵尸那里知道得差不多了,他说:“我还希望,小友能不要插手老夫复苏的事情。”
宫墓迟疑,问:“阁下复苏需要什么?”
墓穴主人回答:“我已经不需要什么了,只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不被人打扰即可。路上的那人老夫会让他回归正常,我也不会再害任何人,小友也就不必再回了。”
宫墓心里猜测,这老鬼故意搞出这个大洞来,就是为了所谓复苏?有心算无心,也杀了两个人了。那两个人,一个死了,一个就全身瘫痪。这两个人的家庭该怎么办?无论如何,这个老鬼都是个杀人犯。还有就是,这老鬼复苏之后,想要做什么?是作恶,还是什么?宫墓总觉得,这些古异士大都是执念颇深之辈,或许会为了执念不择手段。
“可以。”宫墓点头,“我多嘴问一句,阁下复苏之后,是要做什么呢?阁下千年不死,必定心中有什么执念吧?”
“老夫之前说了,只是心有不甘罢了。”墓穴主人显然不想说,“老夫做的事,不会干扰别人的,小友且放心。”
地老给了宫墓一个眼神,宫墓思索片刻点头:“那就不打扰阁下了,晚辈告辞了。”
“不送小友了。”
墓道的灯光一盏盏逐渐寂灭,宫墓被黑暗笼罩,又消失在黑暗中。
宫墓前脚刚走,后面墓道里就响起了皮鞋踩在地面的哒哒声。
“又是何人打扰老夫纷扰?”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脸上冷峻,棱角分明,很有气质,看不出是多大年纪,男子停下脚步,声音很有磁性:“草色青青忽自怜,浮生若梦亦如烟。乌啼月落知多少,只记花开不记年。”
“你是谁?”墓穴主人一听到这首诗变得无比惊恐,声音也变得极为尖锐。
“真是首好诗啊。”男子由衷赞叹,双眼看着墓室大门,“更为难得的是,这首诗竟然是个女子写的,后面不是还有两句吗?”
“花落不知贞何处,愿疯愿魔子不语。”男子笑着,“是吗?袁机……小姐。”
“你究竟是何人?”墓穴里的声音竟然不再苍老,而是变成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女人声音。
“我叫做陈毁,是来帮助你的。”
“帮我?你为何要帮我?”尖锐的女声在墓道回荡着。
“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怨念啊!”陈毁笑着说,“让我们陷入不幸的这世界,哪怕是家人,哪怕是父母,哪怕是丈夫,既然他们亲手将我们推入堕落的深渊,为何我们不遂了他们的愿呢?你忘记了世人对你的谩骂了?忘记了他们痛苦了吗?来,让我们一起,让他们去毁灭吧!”
墓穴里久久没有传来声音,墓室大门前面,穿着黑风衣的陈毁微笑着伸出手,从黑暗里迎接出一只纤细雪白的手,一个穿着薄纱的、身材曼妙的女子走了出来,看样子是位美女,可当看到她的脸,你便会觉得可怖。
那女子的脸上只有一半有着血肉,另一半是白骨,露出黑漆漆的窟窿。
“我需要人血。”袁机脆生生说着。
“很简单。”陈毁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去杀人就有了,走,我带你去。”
陈毁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像宫墓一样融于如水的黑暗中,那中年僵尸,直愣愣得,噗咚一声,摔在了地上,血肉散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