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就是阿珩带回来说要成亲的那个人吧?”李桂彩第一个打破了这片刻的寂静。
经她这么一说,在场的人这才回过神来,开始指着吟安窃窃私语起来。
吟安没有理他们,只看着司徒振说道:“老爷子,要教训孙子是您的事,但是您刚才那一下要是真的打下去,您的这个孙子能不能在可就不一定了。”
刚才因为司徒振气在头上,那拐杖却是对着司徒珩的头部的,若是他用力一点,司徒珩只怕要出现脑震荡之类的情况,严重一点也是可能致死的。
“哼,”司徒振冷哼一声,将拐杖从吟安手中抽出,用力地指着司徒珩说道:“他如此不学无术,目无尊长,我就是打死了他也是我自己的事,我司徒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吟安闻言并没有说话,只是垂在袖子里右手微微颤抖着,这一棍子还真是挺疼的,下手这么重,司徒珩该不会不是他亲生的吧。
“她是要跟我成亲的人,”司徒珩低声反驳了一句,意思却是说吟安不是外人。
闻言,司徒振拿着拐杖的手抖得越发厉害了。
吟安看着低头的司徒珩,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虽然是想维护她,但是能不能别拿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身上?她可从来没有答应陪他演这出成亲的戏码。
“好,好,好,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司徒振连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满是怒意。
司徒珩却像没有发现一样,硬生生地回了一句,“我没有。”
“你你......”司徒振指着司徒珩,突然一口气喘不上来,整个人摇摇欲坠。
一旁的老管家连忙上前将司徒振扶住,李桂彩和司徒彦也连忙走了过去,围在司徒振身边嘘寒问暖,还不忘再说上司徒珩几句。
李桂彩:“阿珩,你看你把你爷爷气的,我看你就是见不得你爷爷好。”
司徒彦:“没错,要是爷爷有个三长两短,那一定就是被你气的。”
两人一人一句说着,司徒振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帮着司徒振顺气的老管家,不满地看了李桂彩了和司徒彦一眼,眼底满是失望。
老爷都这样了,这两个人还在这里火上浇油,真的是居心不良。
吟安看着眼前这一幕,大约猜出了司徒珩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但凡他这些亲戚有人是真的关心他一下,他也不至于明明知道跟他玩在一起的是狐朋狗友还是乐于跟他们待在一起。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司徒珩握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低头掩去眼底的担忧,整张脸冷冰冰的,看起来就像对眼前的事情漠不关心一样。
“阿珩,你还不赶紧过来给你爷爷磕头认错,然后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送走,”眼见着司徒振缓过气来,李桂彩眼底算计的神色一转,开口对着司徒珩说道。
“不错,只要你肯给爷爷磕头认错,爷爷说不定就原谅你做的那些不好的事了,”司徒彦接着道。
“什么不好的事?我没有做错的事为什么要认错?”司徒珩狠狠地瞪着司徒彦,“你这话里有话的本事倒是练得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司徒彦被司徒珩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移步躲到了李桂彩身后。
“阿珩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自己做错的事难道还不敢承认了吗?”李桂彩语气刻薄的道。
“小婶一直说我做错了事,那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出来我听听啊,”司徒珩脸上挂着冷漠讽刺的笑,若不是他们这些人,他跟爷爷的关系怎么会越来越不好?每次一有什么事他们就在爷爷面前添油加醋地一说再说,巴不得他被爷爷惩罚,这样的亲人,呵,他们根本配不上亲人二字,简直就是玷污了这两个字。
“够了,”司徒振大吼一声,额头上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整天跟一群纨绔子弟混迹烟花之地,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女人去伤人,现在又随便找了一个女人说要成亲,你是嫌我们司徒家的脸还丢得不够彻底是吗?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你敢说都不是你做的吗?”
“是我做的又如何?”司徒珩双手握成拳,“我想跟谁成亲是我的事,别人爱说就让他们说去,总之,三日后我一定会跟她成亲的。”
吟安看着司徒珩一手向她,连忙反驳道:“我可没有答应要跟你成亲,你不要乱说话。”
刚才帮他是一回事,成亲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可没有那么伟大,帮个忙还要把自己的婚姻大事搭上去。
“哦,原来还是强买强卖啊,”李桂彩用手捂着嘴,嗤嗤笑了出来。
司徒彦躲在李桂彩身后,也是满脸看戏的姿态。
“你给我滚,滚,”司徒振指着司徒珩,声音颤抖着,脸色涨红。
“老爷,您消消气,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老管家连忙抚着司徒振的后背帮他顺气,转而对司徒珩说道:“小少爷,你就别再闹了,老爷已经好几晚没有睡好过了,大夫也说老爷的身体不能再折腾了。”
司徒珩耿着脖子没有说话,吟安却分明从他眼中看出浓重的懊悔。
“别管他,让他去闹,让他把司徒家的名声全败光了去,看他将来死后怎么有脸去面对他的父母,”说着,司徒振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司徒珩在听到父母二字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既然你都说我是在闹了,那就不妨闹得更大一点,来人,把我三天后要成亲的事散播出去,我要整个兴汮县的人都知道我司徒珩要在三天后成亲,”司徒珩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那些围观的小厮说道。
“你......”司徒振似乎没想到司徒珩会是这样的反应。
“怎么?没听到吗?现在就去,还有,把府里布置得好看一点,本公子要成亲怎么可以寒碜,成亲用的一切东西都要用最好的,现在,我要跟我未来的娘子出去一起去看嫁衣,”说着,司徒珩一把拉过吟安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身后,司徒振的怒骂声一阵阵传来,还夹杂着李桂彩和司徒彦假惺惺的劝说声。
一路走出府门,司徒珩松开吟安的手,一脚又一脚踢着路边的大树,像是在发泄着心中的怒气,直把树上的叶子踢得簌簌落下。
过了一会儿,司徒珩才停了下来,背靠着树坐下,脸色说不上好看。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错了,”他低垂着头,看起来与刚才在里面的样子完全不同。
“会这么问的人,通常已经知道自己是错了的,”吟安语气淡淡。
司徒珩闻言沉默了,的确,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可是他就是不想承认,无论他做了什么,或者他根本什么都没做,但凡是跟他有点关系的,在爷爷眼中就都是不好的,既然这样的话,那倒不如他就真的做点错事出来好了,凭什么叫他白白担这个罪名。
看着司徒珩若有所思的模样,吟安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同时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司徒珩神色一顿,握紧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后悔的事么?他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让萧良玉和韩子实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