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折返S市,到那个区公安局报案。公安局让我去工商局。工商局说这两家公司都是依法注册的,有正规营业执照,鉴定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不能算诈骗。临走时,一位姑娘悄悄地告诉我,这种情况屡见不鲜,全S市这类公司有几百家!
我终于明白,贪心要不得!像我这样想发财的人们,千万别做吞吃钓饵的呆鱼啊!
相信击掌叹息,成馆长果然见多识广,提醒得太对了,凡是收鉴定费的,都不能信赖。
这个女人不愿意走黑市再去坑人,心地还算善良,可也傻得高级,就不会多查查资料货比三家吗?鉴定时能让钱币脱离自己的视线吗?假如是大朝通宝这样的奇珍异宝,被掉包了怎么办?
犯这些低级错误,说明这女人太嫩了。
他暗暗得意,自己对古钱币不是一无所知,更值得庆幸的是,有成馆长这位专家做高参,可算上了双保险。
这时肚子咕噜了两声。
他看看时间,该解决天大的事了。
逢有亲子课,和妻子的午餐都是分头自理。儿子儿媳在各自单位吃工作餐,自己象征性地交一点钱,相当于享受福利,他们一般不会客气。
他惦记着可能有谈交易的邮件,便来到小区外面的快餐店点了一份鸭腿饭。
正抓住鸭腿翘起兰花指斯斯文文地啃咬,手机响了——《茉莉花》的歌声今天特别悦耳。
来电显示是“X市紫檀”——有关公司电话他都加进了联系人,并且标注过名称。有生意是好事,况且是拍卖过大朝通宝的公司,不大可能像尚古艺术品收藏投资有限公司那样骗人。
他赶紧放下咬了一小半的鸭腿,优雅地用餐巾纸擦擦手接听电话。
请问您是玉灵有宝先生吗?
是的,您是——
我是紫檀公司解经理,您叫我小解就行。
解经理,有何贵干?
您客气了,您是不是在网上发布了古钱出手信息啊?
不错,是我发的。
我们公司对您的藏品很感兴趣,看了一下图案,初步认为是真品。您有没有正式鉴定过?
没有。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公司在S市有分部,您把藏品带到分部来,我们请专家作一次正式鉴定,确认一下,然后就可以帮助代售。怎么样?
他转脸看看周围,见无人在意,就压低声音问:请问贵公司有没有拍卖过大朝通宝?
抱歉,我是去年刚来公司的,对公司的历史还不太熟悉。
哦,请问,你们鉴定收费多少?
不贵,不贵,您来面谈,好说。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回答:对不起,最近我没空。
那,您什么时候有空啊?
看来不能黏黏糊糊,得快刀斩乱麻,于是他说:收费就免谈了吧!说罢毅然摁了挂断,继续啃鸭腿。
鸭腿还剩一小半,手机又响了,显示是“N市梅信”。
他只得再次放下残腿,擦手接听。
哪位?
我是N市梅信藏品交易公司小佘。您是玉先生吗?
女子,声音甜腻,蜜酒似的往心里灌。生意场的甜言蜜语往往包藏祸心!才不相信被美女蛇吃掉也是艳遇的胡扯呢!他生出警惕,肃然回答:是我,玉灵有宝。
您有古钱币想出手是吧?
对。
我们公司可以帮助您心想事成,只要鉴定是真品——
等一下,你们鉴定收费吗?
收费的哦,不过——
不好意思,再见。
他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微微一笑,哼,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咱打过免疫针的,百毒不侵!于是抓紧啃完鸭腿。
刚刚扔下鸭腿骨头,最后一口肉还在嘴里挣扎,《茉莉花》第三次唱响了。
询问络绎不绝,预示生意兴隆,他心里是高兴的,嘴上却嘀咕,连饭都不给人好好吃啦!一看机屏有“S市同利”字样,脑子的弦又绷紧了。
对方跟他验明正身,自报家门,说他姓孙,是业务经理。
寒暄数语,孙经理转入正题:
我们同利是正规的大公司,自己有鉴定专家,已经根据图片给您的藏品做过初步鉴定,基本认定是真品。您可以直接带藏品过来,面谈合作事宜。
他有些放心了,走出店门,避开路人,低声问道:专家认为我的藏品在什么价位?
价格肯定是很理想的。
按照贵公司过去交易的经验,究竟值多少?
跟您实说吧,光绪元宝,一般100万左右,个别稀缺版本的也就150万左右。大朝通宝很珍稀,我们公司还没有交易过。听说别的公司过去有拍卖过3、400万的例子。当然,还要看实物的品相,品相好,价格肯定高一些。您住哪儿?
我住S市西河区。
那方便得很。您最好把藏品带过来,让我们专家再看看,仅仅看图案是难作估价的,相信您能理解。
对。不过,我要问一句,鉴定和估价收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