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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传统好农家

文正语录

前述祖父之德,以“书、蔬、鱼、猪、早、扫、考、宝”八字教弟,若不能尽行,但能行一早字,则家中子弟有所取法,是厚望也。

《曾国藩家书》咸丰十年四月十四日与四弟国潢书

“谷园解读”

这个八字诀是曾国藩从他祖父曾玉屏治家思想中提炼出来的。书是读书,蔬是种菜,鱼是养鱼,猪是养猪,早是早起,扫是打扫,考是祭奠先人,宝这个词出于曾老爷子所言“人待人,无价之宝”,引申为善待亲族邻里。

我是农村出来的孩子,这几样都有亲身感受。先说读书,我不知道国外怎样,中国底层人民几千年来有一个共识:读书改变命运。一家人节衣缩食供一个苗子读书,以求未来改变其个人乃至家庭的命运。这种情况于今天不但没有被时代湮没,反而更加走向极端,甚至一些少不更事的孩子因承载不了这种压力而自杀。记得我上初中时,有老师问我的理想,我说:我要考中专,进城当工人。那时,我们“当工人”就是指非农业,不用种地。所以第一条:必须读书。

种菜,我们当地主要是种大白菜,我的年龄赶上了生产队集体制的末尾,与此有关的美好记忆是浇菜地——两位社员站在高处的地沿,各执绳子抡起中间一个草编的盆到低处的沟里打水。后来的记忆则是家里的小菜园,丝瓜、豆角、南瓜、葱、韭菜、葡萄、枣树。少年时,体会不到“雨夜剪春韭”的诗意,但也是快乐之源!

鱼没有养过,但我家三面环水,弄鱼也是最常做、最快乐的事。我说“弄鱼”并不是充文雅,而是方言如此,一切抓鱼、捕鱼、摸鱼、钓鱼统称“弄鱼”。我爸爸弄鱼主要是用盖网拉。我们弄鱼主要是钓,我们的钓鱼工具分两种:一是罐头瓶,二是自己做的小网,倒是一般理解的钓鱼钩我们从来没有用过。现在我从事互联网工作,天天上网。可“上网”这个词几乎每每让我回想起童年时光里上渔网的喜悦。

猪就不用讲了,我是回族,忌讳这种牲畜。我家是养羊和牛,也养鸡鸭。放牛、放羊、打草、下羊羔、受惊的牛车、兽医、掏鸡窝、捡鸭蛋。那么多的童年往事,其中渗透着父母克勤克俭的点点滴滴。

早起对农民是非常重要的。我小时候每天早上睡醒时,父母已经从田里回来了。赶上麦收时节,孩子们与大人一起下地,要凌晨三四点钟起床,可当我们开着拖拉机到了洼里,已经有人家拉了麦子往回来了,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另外,在曾国藩的年代里,农家点灯还是比较奢侈之事,早起也是为了尽量争取多一点白天的时间,多做一些事。今天我们从事其他的工作,凡事早一点,也有好处,坐地铁可以不太拥挤,开车不会堵车。从中医的理论讲,清晨阳气初生,早起活动有利养生。

清扫。农村形容人勤快会说这人“撂下耙子,就是扫帚”。《治家格言》第一句也是“黎明即起,洒扫庭院”。干净整洁既有利于健康卫生,又能赢得邻里的尊敬。

祭奠先人。曾国藩的先人曾子讲“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其实就是强调祭奠先人的意义。我们回族在先人的忌日和几个民族节日时要请阿訇上坟。在以十为单位的大周年还要“请师傅”,就是家族的人聚在一起,请阿訇举行纪念的仪式,还要“炸油香”(一种类似油饼的面食)分送亲戚邻里。这种活动无疑会强化家族观念、增进族人之间的感情。

善待亲族邻里。这是一个家庭以好的形象立世的根本,同时,有道是“行下春风好下雨”,平时好事做在前面,急难时刻亲族邻里才会帮助你。

这就是一个传统的好农家所具有的特点。写下以上文字,伴着我美好的童年回忆,对照我的家庭,几乎一条不差。父亲在村子里有一定威望,做了十二年村长;母亲勤俭持家;妹妹考上了南开大学的研究生;我在同龄人中也算是被人认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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