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雅克酒馆内部装潢还算可以,这是众来客的人评价,厶星也十分认同。旧城普遍受到的冲击痕被修饰的很好,满堂的熟客厶星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有些位置常年空着,即便是客满,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不去坐那几个位置,同时用豪放的声音提醒那些初次进店的人。
所有人都是好客的,因为他们这些汉子都经历过无数次的“生存选拔”,踩着前人的尸体,喝着前人的血髓,共同捍卫最后的净土至今,但更多的,是因为酒馆的公共规则,人格平等并且及时行乐。
曾在那几个特殊的座位共同饮酒作乐的人,如今为了扛起地球众生走上救赎之路。
他们的征途如浩渺星空,不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厶星可以理解的。
他只知道,这些属于这个残破世界的真正强者们的领袖,叫洛德,是个看起来比自己没大几岁的青年人。
星空褪色时厶星却已经在老板杰罗德大叔的催促下开始为今天的生意做准备了,直至破晓之光接管地面,贡雅克的招牌被高高拉起,客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光临了。
今天的贵客,踏着暖阳,却无往日荣光,曾拼上血肉魂骨,挽救幸存者无数难关的众多开辟者之一,这位已有些白发的青年,洛德·林恩。
贡雅克酒馆里的每一个酒客,自打看见这一身朴素穿着的青年走进,纷纷扰扰的嘈杂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带善意的目光,窃窃私语,最后竟然走的干干净净。
空气都变得清爽起来。
老板杰罗德胡子打卷,眉毛拧成个川字,仍强颜欢笑,看着难掩困意的厶星,一把拍醒,滚去收拾桌子。
“让他陪我说说话……没问题吧,老板”
幽幽的声音传来,杰罗德眉毛挑了挑,只得给厶星使个眼色作罢道:“没问题!您随意、随意就好,我去后面收拾收拾哈”随即把擦拭前台的抹布一把甩在旁边的座子上,愤愤的走了。
厶星第一次,近距离看着这位曾经的英雄,他真的,很普通,以至于没有存在感。洛德拿起酒杯,想给厶星倒上一杯,被婉拒了,两人无言,酒馆内再无他人,许久,一道干净的声音打破僵局。
“你叫什么?”洛德语气平淡问道。
“厶星”青年手指在空中比划一个三角形,把自身这短暂有枯燥的身世,娓娓道来,虽然厶星不怎么会聊天,但一边的洛德看得出来听进去了,眼神木讷沉默不语,但毕竟厶星的经历基本上十分钟就说完了。
洛德只是微微点头,叹了口气,神态中的萎靡连厶星也看得出来。
“你真的是,想与家人再见面么?而不是仅仅想逃离这世界么?”洛德问道
“是”厶星坚定的说道
听了这么肯定的答案后,洛德忽然大笑起来,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般。
“你个孩子,都能有这么荒唐的想法,我又有什么继续下去的意义呢”洛德偏过头去,像是对着自己说道
“在你没见到世界的真面目前带着你这个梦吧”洛德笑了,笑的很无奈,即便这世界已然扭曲崩塌至此,人类依然抱有着如此强烈的梦想,或者说是欲望,他们的“顽强意志”抵抗着一次又一次的摧残。
殊不知,造成劫难的原因,正是他们的无境的梦想。
生命的意义何在,经历过太多的洛德觉得,这幅嘴脸的人类,与蝼蚁无二,理应为了将生命延续而做出贡献,不是一味地索取,为求知而求知,为欲望而求知,他们没有一刻在思考生命的延续。
现在的他,即使已经过于疲惫了,依然深爱人类,深爱着这颗行星,可他深爱着的人类是一种对同类的敌意远大于其他的物种,杀戮,猜忌,排他利己。
厶星并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经历了什么,对于他的蔑视着实有些不悦。
“那么我该怎样呢?在这儿苟延残喘活一辈子吗?”厶星反问道
洛德没有回答,他无法回答。
“这荒唐的世界里,还要做个不会思考的行尸走肉么?”厶星见洛德没有说话,更是一种异样的气愤。
洛德自顾自的喝着酒,心想也许自己所要拯救的人类,都是些会思考的行尸走肉,仅此而已。
忽然洛德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放下酒杯,伸手滑动空间,一团黑色湮粉凭空出现,洛德伸手探进去,抓出一个两个巴掌大小的黑色扁盒。
“这个东西,我把它放在你们这寄存,未来某天会有个叫向安的灰发男人来取回,这段时间让杰罗德保管好。”
厶星双手接起这个小盒子,扁扁的小盒,靠重量猜不出里面放了什么,只觉得轻飘飘的。
“好,我这就去交给他啊”厶星现在只想结束这不愉快的聊天,飞快的走向后台。
杰罗德大叔整挺着肚子呼噜震天,厶星必然不会去叫醒他,代价太大了。他把那个扁盒放在自己的小房间的桌台上,随即回去跟洛德复命。
一出去才发现,已经不见人了,桌上徒留一些钱,以及没喝完的酒,摆的整齐。
“果然这些什么英雄都是怪人”厶星嘟囔道
不过这个东西会是什么呢,厶星不禁对这个轻飘飘的小盒里的东西产生遐想。
……
S.A.第九区总部,寥寥可数的几人,坐在大厅内,灯光瓦亮,巨大的U型石桌,坐在主位置的人斜靠着宽大的酒红色沙发,闭着眼,手指灵活的敲击着扶手。
“事情已定,这次他没得选择了!”其余在座一共四男一女,其中有位男人面颊极瘦,面色苍白略显病态,有气无力的尖声说道。
其余几人都没做表示,如同没听到一般,只有那名女子点点头,嗯了一声。
“如果真的是这样,以他的脑子,明知自己已是死局,必定会把湮传承下去。”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说道
“应该就是最近的动作!”他又补充道
“等等,你觉得他会留下那力量么?我是他应该会传给身边人,你别太天真了啊!”墨镜男人身旁的一个年纪轻轻的白发少年鄙夷道。
“我也这么想”苍白无力的声音迎合道
“咳咳,都听听老大怎么说”突然一声咳嗽,打断了将要争执的其他人。
众人不再争吵,纷纷看向侧卧的主位。
修长的手指忽然停止敲击,主位上的男人睁开双眼,看向众人,笑道:“别停,继续”
“洛德·林恩,我再了解他不过,不过这次真的结束了”
众人纷纷迎合道,之前那阴沉病态的男人主动请缨,彻底搜索最近几日洛德的行迹,另外的带墨镜的男子也不甘示弱,将洛德身边接触密切的人的探查任务揽下。
这一众讨论进行,为首的男人都是面带笑意,自信外露。
这次,他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