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争执
“真吵，你们打扰到我睡觉了。”蓦地，树上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格洛丽娅连忙收住还未出口的话，看她的眼神，好像在恐惧自己差点把什么重要的秘密说出来了一般。
安东尼从树上跳下来，几乎是一瞬间的时间，他就来到我面前。
“你该进去了，我想，戴纳亲王已经从斯佳丽娜老夫人那里出来了。”安东尼扶着我的肩膀，口气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冷意，但是他的话好像比以前多了一点。
格洛丽娅低着头。我懊恼的往前走了几步，为什么不让她说完，我身体里有什么？
“等等！格洛丽娅小姐，如果你不介意，下次见到我的时候，麻烦叫戴纳夫人，理由我就不用多解释了吧？谢谢。”我挂着满意的笑容转身进屋。
在走进屋子之前，我听到安东尼带着警告的语气对格洛丽娅低声道“你说的够多了。”
“哥哥！为什么嘛，为什么祖母不让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我不要呆在这里！”进屋后，就看到辛德拉正在跟坐在沙发上的舒维拉特争执。
“祖母已经说了。”舒维拉特慵懒的回答，眼神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哼！我找她说！”辛德拉一跺脚，往斯佳丽娜老夫人的卧室跑去。
舒维拉特抬眼见我和安东尼一前一后的进来，笑了。
“兮兮，我们可以回家了。”他并未站起来，似乎在等我过去。他的表情是在笑没错，可是我好像感觉到他周围正在散发着冷冷的气息。
我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的侧脸，舒维拉特没有看我，只是笑看安东尼。
“长老大人跟兮兮是一个学校的吧？”舒维拉特率先开口，依旧笑着。
“嗯，是的。”安东尼一手插兜站着，口气不远不近、不冷不热。
“真荣幸，上次分别已经是百年前的事。”舒维拉特似乎感叹般摇摇脑袋，手指相互摩擦。
“嗯。莫帝，回去的路上，一路顺风。”出乎意料的，安东尼流露出淡雅的微笑。
“嗯。”舒维拉特点头，同意友好的笑笑。
我蹙眉疑惑，他俩的眼神像是在交流着什么东西。难道在说什么我不能听的小秘密？要是我是辛德拉就好了，就可以看懂他们在想什么了。
“兮兮，我们准备走了。”舒维拉特起身，我再转眼看去，安东尼已经推门离开，只有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渐行渐远。
“嗯！”我点头。有灯光落在舒维拉特的肩膀上，那团跳跃的光簇，仿佛给他的肩胛骨岸上了一对翅膀。
不知斯佳丽娜老夫人给辛德拉说些什么安抚的话，辛德拉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留了下来。
临行前，她跑过来用小小的肩膀环住我，声音里居然有了丝哽咽。
“姐姐……以后可能会危险，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懂得照顾自己，别傻得乱相信别人。”她说道。而我感觉，辛德拉的话怎么像话里有话的感觉呢？
“放心吧！呵呵。”我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虽然知道她可能有什么话隐藏着不说，但我知道，这些不能说的话，也是我不能去问的。
莫里和德怀特他们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我们身后，最后冲辛德拉挥挥手，舒维拉特搂着我的肩膀，转瞬就消失在那巨大的屋子里。
回到十八街后，舒维拉特轻轻落在我脸颊一吻。随后他就自己回到卧室里，说是还有很多东西要处理。
“莫里，我……能和你谈谈吗？”看着大家似乎都要回到自己的屋子去，我想了想还是出声叫住莫里。
莫里转身，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回答我，而是用黑墨般的眸子惆怅似的看了看我，最终点头答应。
我和他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莫里闭着眼靠着沙发，发出重重的一声叹。
“莫里，你大概知道我要说些什么吧，小寒她……”我支支吾吾的开口，毕竟这是别人的私事我也不好开口说些什么。我只是心疼的站在小寒的立场上，想为她做点什么而已。
“嗯，九兮，你去让曼小姐她不要再对我抱有任何幻想了吧。”莫里弯着腰，用手肘架着腿上，双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可是莫里，小寒真的很喜欢你。”我一怔，辩白道。
“我无法担起随时担心她生命安全的责任，九兮你明白吧？殿下可以，可我不行，我无法保证，我甚至是害怕如果我跟她在一起下一秒她就会受到伤害。”莫里的话像是考虑了很久一样，声音很无奈。
“后果很严重吗？”我疑惑，我觉得我跟舒维拉特在一起，除了有时候遇到点小意外但都逢凶化吉之外，似乎就没有什么值得我提心吊胆的事情了。
“血族的存在，本身就应该是个秘密。知道的人越多，牺牲的就也越多。”莫里解释道。
“莫里，小寒知道你们的身份，可是她不在乎。”我低声的回答，底气略为不足，因为我不清楚到底会有什么伤害。
“九兮，我无分身之术。其实你成为殿下的未婚妻的这件事，殿下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将此事压下来，不然九兮你……”莫里说着，顿了顿，合住嘴。
“这样……”我失神的喃喃，其实不用莫里说清楚我都知道他要说的结果是什么。
“我很抱歉当初拒绝曼小姐的时候，拿你当幌子，对不起。”莫里说完，站起身，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他关门的瞬间，门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声。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呆呆的静默，钟表发出滴答滴答的时间流逝的呻吟。
你们都不知道，我在决定喜欢舒维拉特之前，早已准备……面对一切代价。
只是不知道小寒，是不是也跟我有同样的想法？
回到房间后，望了望几乎近在眼前的巨大满月。
舒维拉特，肯定还在忙吧？也许我真的是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
躺在床上，带着心事睡着。
半夜忽然口渴醒来，迷迷糊糊的晃悠到一楼去倒水喝。
水柱流进玻璃杯里的声音在静夜里显得尤为悦耳。
喝过水后，大脑似乎清醒不少，正打算上楼接着我的第二梦。忽然在转身的时候发现沙发上趴了一个黑影，吓得我差点惊声尖叫。
“兮兮，嘘。”沙发上的人依旧保持着姿势，眼眸半睁，困意的笑笑。
“舒，舒维拉特？你怎么躺在这里。”我惊讶道，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喜欢。”他简略的两个字，轻轻飘进我的耳朵。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站起身，担忧的问。无奈客厅实在太黑了，唯一颜色比较引人注目的就是舒维拉特那头银发还有那深邃的紫眸，此刻正笼罩着一层睡意。
“不是。”他闭上眼倦笑着的回答。
“你要睡觉？你要在晚上睡觉？”我疑惑道。
“嗯，大概。”他支吾了几声，似乎真的是很困。
“回房间去啊！”我放缓声音。舒维拉特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疲惫？
“不想。”又是简单的几个字。
随后我和他都没有再说话，我只是静静的借着他头发发出的光泽注视他的脸庞，他的呼吸很均匀，修长的手指放在脑袋旁边，神情乖巧的像个孩子。
我起身，打算去楼上。
“兮兮，别走。”他忽的半睁开眼睛，朦胧的说，似乎他只是受意识的支配在说话一样。
“我不走，我只是上楼拿床被子，我也睡客厅。”我叹口气解释道。
他这才安下心来，沉稳的睡着。
我搬着两床被子哼哧哼哧的从楼梯上下来，还得小心翼翼的，免得吵到德怀特他们。
给舒维拉特盖了一床被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来由的心疼他，没来由的觉得，他也会怕冷。
用手搓了搓他冰冷的手背，猛然缩回来，脸色大红。自己这是在干什么，看了看舒维拉特，好像依旧在沉睡。
我又坐回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把自己窝进沙发里然后盖好被子。在闭上眼睛之前又看了一眼舒维拉特，才睡去。
心跳电流摩擦着空气，他浅眠的声息很轻很轻。
舒维拉特，现在能这样静静凝视你，就已经美好的像童话的第二结局。
第二天清晨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居然和舒维拉特相拥躺在他的房间里。他依旧在昏睡，这还是我第一次醒的比他早并且醒来之后能这样静静的端详他的面容。
我慢慢起身，怕弄醒了他。合上门，踮着脚走了出去。
“九兮。”德怀特本身靠在沙发上假寐，见我从楼上下来，睁开眼站起身。
“早安！不要去叫舒维拉特哦，他还在睡。”我笑着打招呼，没有什么事情能比醒来后第一眼看到舒维拉特更美好了的，所以我的心情是非常不错的，忽然很想放声大笑。
“嗯，昨晚是我和尤金把你们瞬移上去的。”德怀特解释道。
“谢谢你们啦！今天还要上学，我先走咯，你也赶快上去休息吧。”我摆摆手，心情大好的背上我的书包，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扭着小腰来到学校。
“九兮，回来了？辛苦吧。”一坐到座位上，茵姬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笑着回拥，一瞬间觉得世界充满了美好。
“呵呵，还好。小寒呢？”我环视四周，没有发现她叽叽喳喳吵闹的身影。
“她……有几天没来学校了，打家里电话没人接，我还专门去她家找过她，似乎也不在家。”提到小寒，茵姬就皱起眉头，说不出的担心在眉头堆起。
我暗了暗眸子，咬紧下唇，没有多说什么。
小寒，你还在计较吗？
日子就这么紧慢有序的过了下来。安东尼也是给学校请了好几天的假，不过后来还是回来上课了，但是虽然在一个校园里，我却没有再见到他，好像在刻意回避我一般，弄得我想跟他谈谈的机会都没有，真是苦恼。
至于小寒，旷了好几天的课不说，还怎么都联系不到她人。为此我忧心忡忡，经常盯着她的座位发呆，每每黛本想找我斗斗嘴我都没有搭理她。
还记得上次舒维拉特忽然问我“兮兮，我知道你不喜欢黛本住在这里，不用多久，她就会离开了。”
他当时是笑着说的，那感觉，就像是驾临了命运。
于是我又陷入想念舒维拉特的思绪中，有事没事就喜欢想想他，然后开心的笑笑。
“你过去听她解释！”正沉沦在自己世界里的我，突然被一声刺耳的女声拉回现实。
黛本拽着小寒的衣服，几乎是把她一下子扔到我面前的。
小寒低着脑袋，想转身离开，无奈黛本堵住了道路，她逃走不得。
“曼小寒，难道你不相信这个和你从小长到大的朋友？！你傻了吧。”黛本说话变得尖酸刻薄，显然她已经知道小寒和莫里这件事。
我虽然知道黛本是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说话的，但是在听到她对小寒的苛刻口气时，我还是皱了皱眉。
“小寒……”我唤她的名字，难道我们之间注定要有隔阂了么？
她低着头，抖着肩膀，我知道的，她一定在哭，小时候的她就一副外表坚强实则脆弱的爱哭的女生。
“九兮，我想了很久……”小寒深吸一口气，终于肯抬头直视我，她眼圈红红的，面色苍白让人心疼。
我担忧的望着她，小寒，你想说什么呢？我经不起失望啊小寒。
“我想了很久，决定了，如果莫里喜欢你的话，那就让他喜欢好了！我们是朋友啊！”
出乎意料的，她居然爆发出这句话来。我瞪大了眸子难以置信的听她说。
“我还不想用一个朋友来换一段感情，其实真的没有关系的，每个人都有自由恋爱的权利。”她天真的笑笑，有眼泪从她眼角滑落。看得出，她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是多么难过，她放弃莫里的时候她自己又流了多少眼泪。
“曼小寒！你这个比乌鸦都笨的人！”我大吼一声，终究忍不住，冲过去搂住她消瘦的肩膀。
我以为她会责怪我，为什么最喜欢的人喜欢的是自己的朋友，她并不知道莫里只是拿我当幌子而已。但是没想到这个笨蛋，居然一直在懊恼怎么去不计较的放弃莫里。
“你居然骂我。”她哽咽的声音强作生气，故意要上来挠我痒痒。
“茵姬救命啊！”我大呼，把茵姬也拽进我和小寒的硝烟中。
三个人笑作一团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候，我看到黛本眼里滑过羡慕的眼神，她嘴角上扬。
黛本，谢谢你了。
我抱着一堆作业本从老师办公室出来，经过安东尼的班级时，他站在走廊上老远的看见我，便要进到班级里去。
“小安！站住！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我提高嗓门不顾形象的大喊，学着电视剧里的007抱着一堆作业飞奔到安东尼身边。真是的，他到底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
“有事么？”安东尼扑朔了下眼睛，言语间满是无辜。
“有！”我鼻子一哼，斜眼看着他。
“嗯，那说。”
“一会放学我来找你，不准跑掉啊！”我交代完之后，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强调了一遍放学不要走，我有话跟他说之后，才抱着一堆作业本离开。
“小寒，我还没问你呢，你不在家的那几天住哪里去啦？该不会流落街头去了吧？”我瞅了瞅旁边对着镜子细细描眉的小寒问道。小寒很怪诶，以前从来不化妆的。
“嗯……住在一个朋友家了。”小寒说这话的时候，居然浮起一抹可疑的笑容。
“……你除了我和茵姬还和别的人有来往哦？”我更加怀疑的看着她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