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由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扎在了星城的心上,本来就鲜血淋漓的心,血流的更凶了。
心就像漏了风一样,凉飕飕的,可是再也没有一个人能捂着他的伤口为他取暖了。
想到这里,清思死后没有掉一滴眼泪的星城哭了,泪如雨下。
屈由吓了一跳,讪讪的骂了一声‘晦气’就离开了。
“孩子,你这是做什么?”清禾吃惊的看着跪在她面前的星城。
星城磕了一个头,“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女婿了,我会代替清思好好地照顾你们二老,照顾清季的。”
清禾内心有些复杂,“你可以不必这样的,阿思死之前什么准备都给你做好了,你没必要这么做。”
又磕了一个响头,“请母亲准许。”
清禾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星城就这么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头都磕红了还在磕。
看着星城这样,一股无奈的感觉涌上心头,“好吧,我同意了。但是你不必在外人面前提起你是阿思的未亡人,我会认你做我的干儿子。这样可好。”
她还是希望星城能有一个好的归宿,毕竟阿思已经死了,不能拖着星城孤零零的过一辈子。
星城坚决的摇摇头,“我就是清思的夫郎,此生都是,我不会改嫁了,请母亲放心。”
“你啊,这又是何苦呢?”清禾长叹一声,算是同意了。
后来的几年星城一边和太女虚与委蛇一边偷偷地寻找助力一起对付太女。
终于太女因为通敌叛国被斩首示众。
很多人都记住了星城,都知道他是清家新一任的家人,是上一任家主的夫郎。
也有不少的人想要求娶星城,都被星城拒之门外了。
这个梦很是冗长,在梦里星城度过了一生。
这一生快要结尾了,星城迫不及待的等待着梦的结局。
已经三十几岁的星城早已褪去了从前的生涩,变得捉摸不透,很少有人能摸清楚他的想法和情绪。
“姐夫,你干嘛呢,我还小呢,还不想接过家主的位置。”清季在星城面前撒着娇,希望找到回转的余地。
看到清季的脸星城有一阵恍惚,清季长得很像清思,特别的像,很多人甚至都觉得清季是清思的转世。
回过神来,“你已经不小了,你姐姐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掌管清家了。”
清季对于自己素未谋面的姐姐还是很好奇的,她想知道究竟是怎样女子能让近乎完美的姐夫钟情,就连死后姐夫也对她念念不忘。
“姐夫,我姐姐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啊,让你念念不忘的?”清季好奇的问。
得到的依旧是星城的顾左右而言他。
看着清季脸上明显的郁闷,不知怎么的星城突然想说些什么,“你的孩子气该收收了,要开始成熟起来了,家里还都指着你发扬光大呢,不要再任性了,以后有什么不懂的,或者遇上什么麻烦事记得找人帮忙,不要一个人扛着,你扛不住的。知道吗……”
清季觉得很奇怪这是有生以来姐夫对自己说话最多的一次,可是句句听着都不得劲,像是在说遗言一样。
面对清季惊讶的眼神,星城住了嘴,言多必失,还是不要说这么多吧。
星城静静地坐在床上,屋子里灯火通明。
另一个星城也静静地看着他,他知道下一步‘他’会怎么做。
可是很破天荒的星城说了一句话,“你是谁,为什么一直跟在我的身边。”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很惊讶,一句话脱口而出。
星城说,“不然你以为我在跟谁说话。你到底是谁?”
这下子彻底的懵逼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就是你啊。”
“我,你怎么会是我呢?你跟在我身边十几年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星城转动着眼睛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真的是吓了一大跳,“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在你的身边?”
像是有些得意,“凭我的感觉,只是我一直都不想理你罢了。”
这一幕的确有些玄幻,但是星城还是说,“我的确是你,只不过我是第三世的你。”
“第三世?”他来了兴致。
星城一五一十的说了第三世和清思的故事。
另一个星城的眼睛越来越亮,声音有些激动,“你是说,我和她下一辈子在一起了,而且过得很幸福?”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自己心里的苦,他柔声说,“是啊,我们在一起了,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像我,一个像她。”
星城的脑海里忍不住勾勒出孩子的样子,痴痴的笑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死了,下辈子我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声音有些疯狂。
“对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件事他不是那么笃定了。
星城死了,吃下毒药死去的,怀里还抱着清思的灵位,脸上带着期待和微笑死去的。
看着死去的自己,星城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感觉,他知道,这是他和她相遇的开端。
他以为他的梦随着星城的死去很快就能醒来,但是他错了。
直到星城的尸体被人发现,清季和清家夫妇在她灵前痛苦,他也没有离开这个自以为的梦,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看着。
看着看着,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无真大师说的话,“世间之事尽是虚幻,世人看不透,施主能看透竟也不想看透。”
越想星城越觉得心凉。
他不顾一切的往报国寺跑去,刚到报国寺的大雄宝殿,他就觉得头一阵疼痛。
一段消失的记忆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施主真的决定这样做了吗?”务虚和尚一脸慎重的看着他。
星城脸上全是激动和笃定,“大师尽管做,无论这件事成不成我许诺给大师的东西都会给的。只希望大师能给我一个机会。”
那和尚脸上还是有一些的为难,“可是施主就不怕死吗?”
“只要能遇见她,我愿意去死。”脸上尽是疯狂。
“好吧,老衲愿尽力一试。阿弥陀佛。”务虚满脸慈悲,和上方的佛像脸上的表情无异。
这段记忆让星城头昏脑涨,他无力地扶住大殿里的柱子。
“施主,可是都想起来了?”正对殿门的蒲团上跪着一个光头和尚。
星城痛苦的说,“我宁愿不要想起,不够,太短了,不够,这一切都不够。”
和尚站起身来,“施主,这已经很好了,你不要太贪心了。”
“世人皆贪心,我贪心又如何,只要你能把我送回去,我愿意把清家的全部家产都捐给贵寺,如若不然我便让女皇把这寺里的和尚都杀了,都杀了。”这个人已经疯了。
“随便施主,如果施主不想为那人积德的话,施主便杀吧。”和尚慢悠悠的走出了大殿。
星城像是被点穴了一样,愣愣的站在那里,而后痛哭起来。
整个大殿都回荡着他的哭声。
这世间哪来的那么多重生,有的不过是一场幻梦罢了。
“星城你醒了,怎么样,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你可吓死父亲了,父亲还以为你和阿思一样,要抛下我们了呢。”一睁开眼,眼前便出现了清父疲惫而喜悦的脸。
“我这是在哪儿?”眼前是熟悉的摆设,但还是想问一问。
“你还说呢,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报国寺晕倒了呢?你这一晕就晕了三日……”
“竟是黄粱一梦,黄粱一梦啊……”
后人翻看野史的时候看到这么一句话,“华岳国天启四一年京城清氏娶夫,夫未过门染病而死,清纪氏守灵三年,一己之力撑起清家百年家业,并将其发扬壮大,捐数万两白银入国库,解国难,皇喜之,封之为皇商。后清纪氏不知所踪,令人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