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瞿如接过小印放回怀中:“还请张管家请高大人前来一见。”
张管家此刻不敢再推拒,只得回去请称病的知府。
不过半刻钟,知府就匆匆赶来了,穿着一身常服,以来就行了一个大礼:“寒山知府高志远,拜见国师!”
白瞿如点了点头,虚扶一把,也不戳穿之前他称病的谎言。
“昨日我已去过寒山寺,只是后山重兵把守,还请高大人撤回府兵。”
高志远擦了擦额间的汗,神色有些犹豫:“这……实不相瞒,之前大蛇初现的时候我已经派了许多士兵前去围剿,皆全军覆没,竟无一生还,大蛇凶险,如今它又吃了这么多人,怕是更厉害了,国师大人还是三思啊!”
“无妨。”白瞿如气定神闲:“你只管将府兵撤去便是。”
高志远又拱手道:“其实我等已想出办法,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求得甘霖,大人还是不要涉险了罢!”
办法?
他说的办法不就是那所谓的祭山神大典。
简直荒唐!
菌人气愤地站起来,神色很是不忿:“你就只管撤去府兵,我国师府自有办法解决这大蛇,你又何必不肯松口!”
“小公子此言差矣!”高志远直起身,脸上堆着意味深长的笑:“我乃朝廷封下的寒山知府,奉命护着一方百姓,这大蛇在我寒山地界,自然由我管辖。”
他转身,看向白瞿如:“不知国师大人是奉谁的旨意前来除大蛇,可有圣旨?”
“你——!”天真失了脾气:“我们公子可是陛下亲封的国师,国师府专治邪魔妖物,何须圣旨!”
见果然没有圣旨,高志远脸上的笑又深了几分。
他慢悠悠的走到上座,端起茶水品了一口,才缓缓说道:“既然没有圣旨,那述本官不能撤兵。寒山地界都是我的子民,陛下的子民,若是撤了兵,大蛇出来伤人,那高某可担当不起啊。”
白瞿如用茶盖撇去茶沫,知道这高志远此时拿陛下压他,定是不会松口了。
如若争持下去也没益处。
“既然如此,那国师府便于高大人各走各路吧,互不干扰便是!”
高志远笑着点头:“自然自然!”
李恩在一旁听了半晌,见还没有人提到小狗儿的姐姐,一个劲的向白瞿如使眼色。
白瞿如耳清目明,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怕这高志远并不会轻易放人,但还是问一问:“还有一事,不知贵府两日前是否来了一位姑娘,约莫十六七岁。”
“小女在寒山有不少闺中好友,这几日常有人来拜访,不知大人说的是哪家小姐?”
白瞿如道:“此女姓陈,两日前在寒山寺前粥棚领粥时被贵府带走,不知大人是否知情。”
“并不知情。”高志远心安理得的摇头:“不知大人是听信了谁的谣言,我高府开仓献粮,只为做善事,又哪里会抓了什么姑娘来呢?”
他一副为官清廉,刚正不阿的样子,看的李恩一行人气得牙痒痒。
只是此刻却没有任何证据,此事确实只是小狗儿一人之言。
高志远起身:“若大人没什么事,下官便先行告退了,粥棚那儿事务繁多,实在是脱不开身。”
这是明显送客的意思。
他们无法,只得离开高府,这高志远狡猾异常,白瞿如又从不屑于这种弯弯绕绕,在这高府怕是问不出什么了。
他们一离开高府,就有几个侍卫跟了上来,脚步轻快,一看就是功夫极好之人。
“公子,已探查清楚,高府小姐高檀雅近日正在收拾行装,很是细致,怕是要远行。陈小姐被拘在以耳房内,性命无忧,只是这陈小姐与高小姐,长得颇为相似。”
果然如此。
白瞿如问道:“可有把握救下?”
“七分把握。”那侍卫斟酌道:“只是守卫严密,若是前去相救定会打草惊蛇。”
白瞿如点头,沉声道:“按兵不动,找人盯着便是。”
侍卫应了一声,便消失在街上。
李恩被怀薇抱在怀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之前在国师府,他一直都是一身白衣,高高的坐在前面盯着他们习字,早晨的时候偶尔指点一下菌人练功。
她甚至还见过午后他在摇椅中小憩,手上还拿着一卷书。
他好像一直都很自在,谁也不去顾虑,如今却像是另外一个人。
运筹帷幄,心思缜密。
她想,之前像是个神仙,现在倒像是个将军。
她也分不清更喜欢哪个白瞿如了。
客栈中,小狗儿盘腿坐在地上,捧着一个白面馒头,饥肠辘辘,却一口也吃不下去。
众人都面色沉重,寂静无声。
忽然一声啜泣声打破了僵局,小狗儿把手里的馒头都捏变了形,他狠狠咬了咬牙,最后放声大哭起来。
李恩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拿了帕子给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放心,我师傅一定会救回你姐姐的,你别哭啦……”
她安慰了一会儿,小狗儿还只是哭,李恩渐渐的也眼眶通红,她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还以为时间人人都能吃饱饭,谁知道到了这里,发现大多数人都饿着肚子,受人欺辱,却求门无路。
“师傅……”李恩抬头看白瞿如,原来她从不叫他师傅,只觉得他总是条条框框管着她,如今在这儿,都不知道叫了多少声了:“师傅,您帮帮小狗儿吧。”
白瞿如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看向小狗儿:“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定会帮你救人。”
小狗儿哭的小脸都是花的,怯怯地看着白瞿如。
他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如今时机未到,若此刻贸然行动,不仅会打草惊蛇,我们走后官府也不会放过你们。”
所以现在只能等一个时机,想一个万全之策。
忽然,有人敲门,门外侍卫禀报:“公子,门外有一女子求见,她自称……自称与大公子相识。”
大公子,自然是老国师玄丘的大弟子,白瞿如的师兄,程玃[jué]。
白瞿如猛然站起来,一下子失了原本的冷静,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他意识到自己失态,重新做了回去,咳了两声:“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