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
栀子留院值班，护士长罗文芳和其他几个小护士也在。
栀子去查房的时候，看到护士们正在和病人聊天。
病房分男女两处，各二十二床。
栀子独自去了女病房，站在门口，她看着四号床位发呆。
“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哦。”
“姐姐，你穿着白衣就像天使，我以后长大了也想做天使。”
“姐姐，我心好疼，好疼……”
“姐姐，我呼吸好重哦，好难受。”
“姐姐……”
一声一声稚嫩的童音，不断地在脑海里回荡。
栀子深吸一口气，仰头将就要落下的泪水逼了回去。
心好疼。
像小女孩说的那样，好疼好疼。
见多了生生死死，却还是接受不了出现在她生命里，却又一个个离开的现实。
小女孩在这里住了八十一天。
最终还是走了。
她无父无母，尸体还放在太平间无人来领。
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栀子才迈步进去。
病房里的病人都亲热地向她打招呼，她也一一回应。
栀子替她们挨个量体温，测血压心率，关心，询问，一个都不落下。
罗文芳带着几个护士来帮忙时，栀子已经查完房。
安排几个护士去做别的工作，罗文芳拉着栀子去了护士部。
“鸡汤，特意给你熬的，赶紧吃点。”
罗文芳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塞进栀子怀里。
栀子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她坏笑。
“你笑什么？怪渗人的……”
“看你最近面色红润，心情也不错，这是又遇第二春了？”
栀子说着，用手拍了拍保温杯，特别邪恶的挑眉:“这是特意给他熬的，然后顺便给我带了点？”
“你说你这人，怎么就找不到别人的好呢。”罗文芳故作生气的盯着她，“喝不喝，不喝我拿去喂猪。”
说着就要去抢她手上的保温杯。
栀子见状，侧身躲过，然后一手拎着保温杯，一手挽上罗文芳的胳膊。
“给猪喝都不给我喝，罗护士你这就有点伤人了吧。”
栀子将头靠在罗文芳肩上，故意叹了口气，“这心脏科啊，本来就没一个待见我的，现在连你都要抛弃我了。”
可怜巴巴的语气，惹得罗文芳憋不住了，噗的一声笑出来。
伸手推了一下栀子的脑袋，“行了你，这戏是真足。”
栀子这才没继续和她闹，拖了个凳子过来坐下，把保温杯放到护士台上打开。
见她在乖乖喝了，罗文芳就在她旁边坐下来。
然后……
“你干嘛？”
栀子瞄她几眼，见她红着脸一副小女人娇羞的模样，下意识挪了一下凳子离她远了一些。
“就你刚才说的……”罗文芳欲言又止，两手揪着护士服的衣摆。
“噗——”
栀子一下子就喷了。
伸手抓过几张纸巾将护士台上的水渍擦干净，拧着眉头看向罗文芳，“真的有第二春了？”
“嗯……”
罗文芳有点不好意思的点头，甚至连脸都红了。
“呸，我这乌鸦嘴！”
栀子在自己嘴上拍了一下，“说什么不好，偏说这个。”
罗文芳拿眼瞪她，“你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找个男人嫁了回家相夫教子，别留在这给你添堵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