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故事,就像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故事,我们一直都在演绎,直到有个看得懂的人出现。
所有人都瞬间变成了白骨,绿帽子对我说,他是人。那我就有了数不完的疑惑:其他人都不是人?生你的女人是人吗?我火化的尸体是人的吗?死过一次的我还是人吗?和我相处了两年多的老头子又是人是鬼?
面对这些疑问,我的双眼已经是空白色的。
“你能解释这些事吗?”
“什么?白骨?”
“我脑子里的这些问题?”
“你脑子里有哪些问题?”
“对,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慌慌张张的问,“我是人是鬼?”
“哈哈哈哈哈……”绿帽子笑得差点断气,“你当然是人了。你不会被眼前的事吓傻了吧?”他看了一眼呆呆的我,继续大笑,“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啊!”
“你一个几岁的小孩,会见过许多世面?”我语言平淡。一个生活在大草原的人,除了蚱蜢相伴,还能见到什么?
“说得也是。”他并不争辩,收起笑容对我说,“自从遇到你之后,我脑袋里出现许多零碎的记忆,记忆里是另外一个人,但是每一分感受都像是我亲身经历的。我脑袋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找到祖训……或许找到祖训我就能解释这一切了。”
“祖训长什么样子?”我问。
“黑色的封面,很厚,上面有‘羊皮卷’三个字。”
“羊皮卷?上面是不是有两行白色的字?”我问。
“不只两行。”他答。
“最下面是不是有几个字是‘江西人民出版社’?”
“那些白色的字我一个也不认识,”他想想,“不过下面是有一行白字是七个字。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什么出版社。”绿帽子似乎也对祖训充满好奇,十分配合我的问答。
我默念着“引导全球成功人士的财富启示录,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智慧圣经”两行字,心中勾着手指头。
“中间是不是有两行的白色字?字数是27?”
绿帽子闭上眼睛,做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嗯……是有27个字。”
“下面是不是还有三行很小的金色字?”
“是的是的!”他停顿一下,“你看过祖训?”
我愣了一下,“那是祖训?”
不对,那应该不是绿帽子口中的祖训。那是现实生活中实实在在存在的一本书,《羊皮卷》,被当世誉为成功宝典。
我又问,“封面上的字你一个也不认识?”
“不认识,我只在记忆深处能找到‘羊皮卷’几个字,那是一个声音在回响。那个声音说,‘祖训放在哪里好呢?哦,对了,就放到《羊皮卷》这本书里吧。’然后就是出现的书的模样,在我记忆里面,那三个大字就是‘羊皮卷’。但你似乎对这本书很熟悉?”
我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告诉他我是死后重生穿越的?这不现实。我自己都没搞懂是怎么回事,这完全没有依据的东西如何说服他人?不过人们似乎都喜欢已记忆作为突破口,肆意说着谎话,记忆这东西摸不着看不到,正适合各种语言场景中。就像有人犯了错,就都会归咎于喝酒了,脑子断片了,一时糊涂惹的……总之,记忆……
“记忆深处,很清晰。”我简单直接肯定的回答。
“看来这本书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找到它,带你去见一个人。”
他又说了要见一个人。但我没再问他是何人。他却自顾自的说,“一个故人,一位记忆里的人。”
记忆可真是好东西,什么都能给糊弄过去。对《羊皮卷》这本书我最为深刻,有人说它是成功宝典,早中晚各读一次,保持一年便能脱胎换骨。那时的我是多么渴望改变,于是我买了这本书,惊愕发现,这特么也太厚了吧!早中晚各读一次是绝无可能的,于是我自作聪明的以为,大概是只读封面吧。所以,我就每天早中晚将封面上的每一个字甚至标点都给读了,为了避免给我的记忆造成错乱,我没有看过书本里的一个字,因为我连塑封都没拆。一年之后,我惊愕于自己的改变,内心越来越自卑,心情越来越烦躁。每遇到事情都要将封面的内容默念,结果,仍无济于事……后来我才了解到,我是买错了版本。但那时我已对这本书产生了深深的厌恶感。
“赶紧找到祖训吧,我要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相信你也很想知道吧。”
我们互相一笑。我继续观察四周,看着这一片不一样的景象。而绿帽子闭上了眼睛,站在原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已静止。
“找到了。”绿帽子通过感知找到了祖训,“它就在你脚边。”
我吓得跳了起来,“我脚边什么也没有啊?都是些破土。”我拿木剑敲着地,“难道是在地里?”
“也许是。”
我们掘地三尺,什么也没发现。
“再挖就要穿越地心了。你再感知感知,祖训到底在哪里?”
绿帽子再次闭上了眼睛,“是这个位置没错了。我再深入感知一下,深度是在地面,再详细一点,在我的左手边……”
“停……我知道是什么了。”我举着老头掉的拐杖,“就是它,没有错。”我思考着,“这如何藏得下一本超厚型的《羊皮卷》?”
“空间可以压缩,物件可以储存。这便是储物间,通过一定的功法就可以将一样普通的东西,转换为拥有大空间的物件。”
“照这么一说,这个拐杖其实是拥有很大的空间。”我联想到小说里的情节,“说不定还有无数珍宝。但是打开这个东西,必须得有特别的咒语才行啊,否则很容易损坏内部的物件。”
绿帽子对我刮目相看,“没想到你理解还挺多的,但是,这个只需要敲碎就可以了,就像这样。”
他躲过拐杖,猛砸地面,地面裂开一道痕。绿帽子尴尬的说,“没想到,还挺硬的。”他再砸一次地面,地面再裂开一道痕。我在想,这个看似经验丰富的人,怎么会突然搞不定了?而且智商似乎也下降一大截。
“你掰一下试试。”
绿帽子看着我愣了一下,轻轻一掰,拐杖变成两截。裂口处冒出一个黑色的洞,洞口吐出一本黑书,接着闪耀一下消失。
我捧着这本厚实的图书,《羊皮卷》几个字映入眼里,穿过我记忆的长河,刺进我心里。这就是我读过千百遍封面的那本书。今天,我将要开始新的生活,我要勇敢的翻开封面。
我翻开了封面,刻入灵魂的是一排歪歪曲曲的钢笔字:Nice to meet you.
我神经反射般的,在灵魂深处回答了一句:Nice to meet you,too.
这个世界,怎么会出现那个世界才有的书,买个世界才有的英文?我求助般的看向绿帽子,而此时的他却如同时间静止般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