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小妹让封二牛趴着,用手拿捏封二牛的肩膀,力道大得出奇,完全不是正常女生应有的力量,简直就像是在………“施刑”!
几番按压过后,封二牛疼得冒汗,偏偏闭着眼默不作声。邻家小妹的手又移到背部,改捏为拍,一阵阵掌击如巨浪拍岸,封二牛唯有闭气收腹才能勉强抵抗。可是他依然任她施为并未阻止。
邻家小妹的俏脸浮上了一丝讶色,这个黑不溜秋的小个子是傻还是蠢?怎么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手上的力道不由变轻了许多。
邻家小妹开始没话找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包厢里的气氛有点压抑。
主要是封二牛太害羞了,像块木板一样,只懂唯唯诺诺,嗯嗯哈哈,性格开朗的邻家小妹也找不到话题了。
“小帅哥,你有没有女朋友啊?”邻家小妹的声音如棉花糖般又甜又软。
女朋友,那是什么物种?封二牛连连摇头,小声说道:“哪有,你看我像是有女人缘的人么!”胡溪桐的影像在封二牛脑子里一闪而没。
终究只是镜花水月,就算近在咫尺,也还是遥不可及!
还不如老老实实地低头,寻找一个自己能够配得上的人。
邻家小妹稍稍平静一下,开始放出大招,“只要一百五,我就当你十五分钟的临时女朋友,呃……你懂的对吧?”
脑际轰然一震,封二牛浑身止不住地哆嗦起来,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连他自己也搞不清,内心如此激动,是尴尬?还是紧张?或是,跃跃欲试的向往?
封二牛强迫自己平绪心境,心中疾呼:冷静!冷静!自己是三好学生,怎么表现如此不济!
他连忙转移话题:“对了,这附近是不是有个西里尔学院啊!你知道吗?”
邻家小妹低头幽幽地小声说:“当然知道啦!这个上柏镇就是因它而建。那个大学可不是一般人能上的,它最看重的是一个人的精神品质,其次才是专业技能。它的学生生源历来都是内部推荐,从不对外招生,没有能力和本事就算有再多钱也会被拒之门外。”然后语气肯定地小声说道:“你肯定有常人没有的超凡之处。”
封二牛突然很想笑。
嘿嘿!这话自己爱听!
可是低头回忆过往的一切,封二牛不禁皱眉。
超凡之处?自己……貌似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闪光点吧!非要说什么与众不同的优点,那就是………执着吧!他永远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绝不曾后悔过自己的决定。认准一件事便一往无前,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头破血流在所不惜。这都不能算作优点,因为执着也可以理解为执拗和顽固不化。
与其说执着,偏执可能更合适一点。因为长这么大,除了在城南店风光了一把,他还一事无成。或许也曾奋力向上,可是任何努力到最后发现都只是徒劳。
封二牛忍不住苦笑,陷入失败人生的枉然之中。
“咳咳,你在走神么!那个大学方圆三十里是被封锁的禁区,想去的话需要有内部人员带路。”邻家小妹有点不耐烦了。
“哦,这样啊!我正好在找人接应。”正准备问一下这个店与学院有什么关系时,邻家小妹说了一句话,让封二牛心中的火再次熊熊燃烧。
“人家已失去耐心,干或不干,一言可决!”
你妹啊!这是要干仗吗?怎么感觉像是到了校园门口,双方列阵互相对峙,对方的群架总指挥发出最后通牒,就等你最后一句话,一言不合就立马开战!
封二牛内心天人交战,大脑里一个小黑人和一个小白人在互相剧烈撕杀。最后小黑人占了上风,将小白人踩在脚下,肆无忌惮地狂笑不止。难以入耳的话从小黑人的嘴里大声传出,扩散到此刻燥热的包厢,却变成了害羞的如蚊虫振翅般的喃喃细语,“呃……也不是不可以。”
邻家小妹的眼睛亮了,呵呵浅笑不止。她的嘴角洋溢着阴谋得逞般意味莫名的笑意,一幅了然于胸的表情,脸上清晰地写着:早知如此了一看你就不是正人君子还装蒜?
封二牛已经彻底放飞自我,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翻身面对邻家小妹,如蜻蜓点水般,伸指点了下,那一抹隆起的纯白织物。
嗯,不错!
“啊呀!”一声让封二牛头皮发麻的巨大惊呼如炸雷般响起,邻家小妹险些进入暴走状态。她俏脸含煞,目光可以杀人,恨恨地吐出几个字:“你,干,啥?”顿了顿,又无视封二牛的惊愕不解,神情幽怨地仰望天花板,不知对着谁大发牢骚,声音含混不清,“哼!为什么,这种事情………要由我来做?”
封二牛的耳膜都快震松了,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什么情况?这就是传说中的狮子吼么?狮子妹,我错了,你厉害我招惹不起。”
又得了个莫名其妙的外号,邻家小妹面色苍白,流露出封二牛不能理解的滔天怒怨。眼睛盯着包厢古铜色的门滴溜溜直转,也不知在想什么。
封二牛疑惑之际,门外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一道口子,收银员小女生伸头进来,急切地说:“快把衣服穿好,便衣来了。”
封二牛还没回过神来,收银员小女生被人推了进来,三个穿着西服的男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一个带眼镜的小青年,他的大脸盘子凑到近前,快要覆盖封二牛所有的视野。他面色严肃地看着封二牛,嘴里的话却是对身后两人说的,“将这女的带出去盘问,再调集人手去别的房间。”
见到这种阵仗,封二牛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可怜巴巴地看着邻家小妹被带走,最后房间只剩下他和这个眼镜小青年。
眼镜小青年死死盯着他,严厉斥责道,“小小年纪为什么不学好?早在一个月前我们就接到举报,说这个店暗地里从事见不得人的非法活动。这段时间我们蹲点守候,收集了大量证据。”说完语气又略微缓和了一点,“这是非法肉体交易,这种事可大可小,你从店门口进来的那一刻,有没有想过后果?”
封二牛欲哭无泪,自己本来是问个地方来着,怎么突然就被扣上了非法肉体交易的帽子?
哪有这么倒霉的,第一次进这种店,准备发生点什么,就正好撞到枪口上?
他急忙辩解:“没有啊大哥,我只是单纯的按摩,没有非份之想的。最多就是刚刚摸了一下罩罩,什么都没做。”
听到这,眼镜小青年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精彩,先是惊讶再转为幸灾乐祸,然后眼睛上扬,似乎浸入曼妙的遐思,嘴里说的话则令封二牛感到疑惑和紧张。
“真是难得啊!没想到这个女生也让你碰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又严厉地斥道,“非法肉体交易未遂也属违法。摸一摸,三千多,你准备交罚款吧!而且究竟做了什么谁也不清楚。我们警察讲究的是证据。”说完还朝按摩床旁边的垃圾桶瞄了一眼。
三千多!自己的全部家当有没有这么多?封二牛慌了,内心慢慢腾起火苗。
封二牛慢慢坐直身体,穿好外衣,眼睛的余光注视着门口的动静。调匀呼吸,暗暗积蓄气力,准备来个夺路而逃。
从小到大,只要涉及到钱的事他就感觉棘手。记得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班主任强迫所有的学生交牛奶营养费,只有他一个人交不起。当时他低着头站在讲台上,得到老师的谅解关心。老师说二牛确实有困难,家里很穷也是没有办法的…………这几句话一下就摧毁了他所有的自尊。从那时起,“穷人家的孩子”这个标签陪伴至今,敏感的心被它戳得千疮百孔,没有体会过的人绝对无法理解其中的辛酸,那里蕴含着可以焚烧世界的火焰,只等有天被人点燃!
恰好这时,另一个身材壮硕、面相憨厚的民警过来,堵在了门口,对眼镜小青年说道:“刚才那个女生招供了,对男女交易事实供认不讳。在我们闯进来之前,她正好要与他交易。”说完指了指此刻正襟危坐的封二牛。
封二牛反而镇静下来,浑身的肌肉越绷越紧。他已下定决心在短时间内突围而出,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就在即将有所动作的那一刻,眼镜小青年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封二牛,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不要想着反抗,不要想着逃跑,你没有机会的。”边说边把手缓缓按向封二牛的肩头。一股软中带硬的力量传来,封二牛瞬间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同时心里诧异不止。
这个小青年何许人也,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想要开溜的心思?
眼镜小青年同样有些奇怪,他把手收回负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气势有增无减。
他“哼”了一声皱眉道:“你的胆子好大!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也想跑路?看看你的眼睛、你浑身绷紧的肌肉,就像一只准备出击的猎豹,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封二牛叹息一声,知道遇见了厉害角色,服软道:“主要是没钱啊大哥,你知道三千多对我意味着什么吗?把我卖了也不够啊!”
眼镜小青年哑然失笑,门口那个面相憨厚的民警也笑了笑,转身离开。
场间气氛不再紧张。
封二牛摊开双手气鼓鼓地说:“我认栽了,要拘留还是什么的悉听尊便,要钱没有!”
叹息的反而是眼镜小青年,“没钱那还不跑?就算你过了我们这关,你以为外面那几个漂亮的女生是好惹得?学院这几届的新生现在是阴盛阳衰啊!”面对封二牛的满脸惊讶和一头雾水,他作出握手的动作,满脸笑容,“我是本次入门试考官之一,你至少通过了我的意志精神类考验。”
“你是说……你们就是学院的人?这只是你们导演的一场戏而已?用来对新生进行考核?”封二牛一下明白了。
“不错,我们学院对新生的素质要求很高。就算你是华建德推荐的人才,而且好像还有什么背景,可若是不能通过入门式,你也无法进入学院。”
剧情反转太快,信息量太大,封二牛一时接受不了,慢吞吞地说:“我……没感觉自己是什么人才,背景什么的也无从谈起。我也不觉得,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测试中,体现了什么素质。”
“有自知之明最好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思想下流,品德方面不及格。”门被推开了,说话的是刚才按摩的邻家小妹。但是此刻的她面露寒霜,完全没有刚才的娇俏可人。
眼镜小青年却不这样认为,“可我觉得他的可塑性很强,潜力很大。刚刚他还准备突围而出,虽然被我阻止,但是那一刻爆发的气势让我刮目相看。”
邻家小妹沉默了,看了一下封二牛,厌恶之情写在脸上,“他是去是留由诗雨菁决定。”
封二牛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来往,搞不清楚状况,小声说道:“若是每一个新生测试都搞得这么复杂,那一天到晚还做不做其它事了?”
邻家小妹默不作声,一双利眼仿佛要把封二牛全身上下都看通透。眼镜小青年则“咳”了一声,解释道:“一般的入门式都是一两个教官作些简单而有效的测试,测试手段因人而异,五花八门。不过你是华建德目前为止第一个推荐的新生,当然要重点照顾啦!”
封二牛“哦”了一声,又疑惑地问道:“可是……这种测试是不是……太奇怪了一点?这间店也是属于学院的吗?”
“对的,像这样的中转联络站,全世界都有。表面是宾馆、餐厅、酒店,其实是我们学院的秘密基地。”
“哦!”封二牛好像明白了。
这就是一群非正常人类,不能以正常的心理进行揣度,进这个学院福祸难料。
“好了,我们去见诗雨菁吧!”邻家小妹走出门,眼镜小青年与封二牛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在楼梯上,封二牛小声地问道:“诗雨菁就是那个冷冰冰的美女吧!她也是考官?她连正眼都没有瞧我一眼,会不会判我个不及格?”
眼镜小青年看了一眼前面的邻家小妹,以更小的声音答道,“诗雨菁是学院精神派考核的Number one,这是一个不能惹的女生,你等下在她面前要表现得老实一点,怂一点,越怂越好!”
这时已经到了之前那个包厢。里面站满了人,此时都在朝着封二牛上下打量。
封二牛低着头还在消化刚才接受的消息,抬头发现众人咄咄逼人的目光,吓了一跳,浑身不自在起来。
邻家小妹开口了:“雨菁,我与莫衷言意见不一致,他能不能通过考核由你决定。”
那一双明眸终于从书本上移开,淡淡地朝封二牛看来。
封二牛的脸莫名其妙红了起来。
毫无疑问,诗雨菁是一个气质绝伦美丽无双的女生,像他这样自卑的小男生,自然会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诗雨菁美丽清冷的面庞平静无波,一双慧眼闪烁光芒,仿佛看透了他的所思所想。
封二牛不喜欢这种感觉,与她对视的目光一触即分,显得拘谨而无礼。
诗雨菁则不以为意,这是平常事。
自从她15岁开始,渐渐展现了惊艳的美丽和淡漠清冷的气质以后,再没有哪一个男子能与她平静地对视。
眼前的这个小男生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
“过了吧。”
轻轻地,淡淡地,诗雨菁那引人无限遐思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然而只有这漫不经心的三个字。
封二牛看看其他人,并没有看到质疑与不满的情绪。脸上挤出一点笑容,生硬地说:“呵呵,以后大家就是同学了,请多关照!”
众人听了毫无反应,邻家小妹则“哼”了一声。
只有眼镜小青年表现热烈,他的手绕过封二牛的脖子,环搭着他的肩头,大声说道:“欢迎欢迎!以后跟着我混,保管没人欺负你的。我叫莫衷言,出了什么事只管报上我的名号就行。”
“唉!”
一声长叹响起,性感的年轻寡妇摇了摇头。
“确实啊!你莫衷言的名号已是无人不知。你都多少年没毕业了?是不是已经破纪录了?新同学,你别被他迷惑了,他可能算是,学院史上最强留级生。”
“欧莲,不要误导新人!破坏我学院老大哥的光辉形象。”莫衷言义正言辞地提出抗议。
这时诗雨菁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轻飘飘的仙音响起,“考核结束,散了吧!”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向两边靠去,诗雨菁与门口之间形成了一条通道。诗雨菁脚步轻移,后面有人跟随,人形通道随之渐渐关闭,整个过程有种仪仗队的紧凑肃穆。封二牛暗自咋舌,心里诸多猜测,学院是军事化管理吗?诗雨菁什么身份,让人对她如此尊重!
封二牛跟在莫衷言的身后,两人离队伍越来越远。
来到街上,莫衷言说:“我带你回学院吧!他们还有任务,对你的考核只是顺手而为。”
“哦!这样啊!我就知道,兴师动众肯定不是为了我。”封二牛自嘲道。
莫衷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会啊!我们对你如何考核还发生了分歧。学院在上柏镇只有两个落脚点。另一个是赌场,乌烟瘴气的,女生们不愿去,所以来到了按摩店。这次随行的几位女生都是惹不起的大神,一个比一个厉害。对你如何考核,我们这些男人连插嘴的资格也没有。倒是你最先见到的收银员唐芷怀提议对你进行色诱,然后让我们冒充警察看你如何应付。”
“然后呢!这么奇怪的点子会有人赞同吗?”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我们学院本就不是正常的院校,也没有一个正常人。给你按摩的女生叫郭襄淇,她当然是极力反对的,因为负责色诱任务的只能是她和莲姐。可是诗雨菁点了头,她也只能服从。在学院,下级必须绝对听从上级指挥,命令一出,不得不从。”
封二牛茫然四顾,感觉自己进了土匪窝,前途未卜。好在有华建德这个靠山,他的名号看起来很好用,暂时不用担心受欺负。否则像他这样瘦弱的小绵羊,还不够这帮如狼似虎的学哥学姐塞牙缝的。
又走了几步,莫衷言带他来到路边一辆越野车旁,打开副驾驶车门指示他进去。
封二牛进入车内后眼睛放光,盯着这辆车左看右看,第一次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
他虽然不知道这车是什么牌子,当然也看得出来不是什么水货。
车子发动,封二牛感觉座下的真皮座椅又弹又软,让他的心思竟然飞到不久前感受到的那一片柔软。
此刻坐在另一辆越野车上的郭襄淇,从反光镜里看着车后荡起的阵阵烟尘,胸口突然传来酥庠之感,一股无来由的羞恼之意涌上心头,不自觉将手伸入薄衫内里揉捏了一番。
广袤无垠的蒙古大草原天光渐暗,夕阳快要沉入地平线下。
劲风扑面,封二牛坐在高速飞驰的车里,望着壮阔荒凉的天与地,此时才深切感受到了草原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