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往难忘事
亮这小子葫芦里也不知到底卖的什么药？好端端的竟跑来请华子去吃饭。华子看的大是迷惑不解，却是想也没想就跟着去了。
看着亮最近的细微变化，华子从心里由衷的替亮感到高兴。客套了几句，华子便开门见山了。看着亮笑道：“说吧！你小子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亮看着华子，咕嘟一杯酒全下肚了。笑道：“扯淡！没事我就找你说会儿话行不？”华子摇摇头，笑着也是一杯酒下肚。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亮叹口气，笑道：“华子，我真的没骗你。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好好喝喝酒，找个人痛痛快快的说会儿话。最近，我心里憋屈的慌，都快把我难受死了。”华子听的心一沉，故作轻松的笑道：“你小子一下就变得这么好，是不是有些不适应？”亮咕嘟又一饮而尽了。欢笑道：“华子，说实在的，从来我也没敢想，我还会有这么脱胎换骨的一天？现在，村里人见了我，也算是当个人看了。真有些那个……啊，飘飘欲仙子感觉了。”华子大笑道：“你这小子！人模人样的难道不比那贼眉贼眼的强？你呀，趁着现在有点儿好底子，再多加点儿劲，把你那些流里流气的话都通通全给改了。”亮点点头，笑道：“华子，我心里真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一时间还真是有些适应不过来。”又笑道：“华子，我这也就纳闷了，平日里也看不出你小子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村里人说起你来怎么就全都是好话呢？”华子听的大是痛快，一杯洒又全然喝下肚了。叫道：“你小子懂个什么？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下你小子知道什么叫恶名昭著和臭名远扬了吧？”亮听的一呆，随即就明白过来。
看着华子笑道：“看来以后我可得跟你好好学学了，学着做一个正正经经的人了。”华子摇摇头，大口一吞，大手一挥，叫道：“扯淡！跟我有什么好学的？男子汉大丈夫就得率性而为，坦坦荡荡的做人，这有什么可学的？”略顿看着亮，目中精光闪闪，英气逼人：“亮，我告诉你，你小子可别会错了我的意。率性而为不是胡作非为，更不是任性，蛮不讲理。”亮点点头，听的大是佩服。赞道：“华子，说的好！来，我敬你一杯！”华子举起酒杯，笑道：“喝就是了。”
说完一饮而尽。亮看着华子，忙又满上了酒。笑道：“华子，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被人这么正正经经的当人看，特有面子，特牛！以前……”喝了一大杯酒，又道：“你也知道，我以前那猪狗不如的样子，说不好听的话了，真是还不如猪狗了。你不要说别人了，就连我爸都是那么个样子，何况别人了？”华子听的颇不是味儿，想想亮的以前，真是有一种往事不堪回首的叹息。摇摇头笑道：“你小子也终于知道当日的苦了？”
亮点点头，一眼的沮丧，泪自然的也就跟着下来了，跟这酒是一样的明亮醉人！一抹强自忍住了。叹道：“以前我活的真******还不如一头畜牲体面了……华子，不瞒你说，前几天我爸跟我说了一大堆掏心窝子的话出来，最后我们父子俩都哭成一对了。看我爸那架势，就差没给他小儿子跪下来了。可我说真的……说真心话，华子，我恨我爸，从骨子里恨他！别人打我骂我，我能忍，也忍得住，毕竟是咱自己不好，有错儿在先，让人打骂两句还不行？可是我爸，他也那么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华子，你说他牛什么牛？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华子，你站在我的角度好好替我想想。我是他儿子呀！我也是一个人呐，一个活生生的人呀！可我爸，他……他就那么不把我当人看……在他的眼里，好像就没有我这个儿子一样，从小儿到大，他就从没拿正眼儿看过我……哼，他一门心思就全在我哥身上，可是我哥又有什么出息呢？比我强上那么一点，有什么可牛的？”
临末了又加上一句：“华子，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我爸这样的人呢？真是中了邪了！”华子听的忙别过了头去。酒一口气全喝到肚里。看着亮缓缓的道：“我知道你有怨气，从小儿就愤恨不平。可那毕竟是你爸呀？我想，你爸心里也一直是不好受的，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亮，你已经证明了你自己，而你爸也最终受到了良心的折磨。忘了他吧！这一切都过去了。”亮点点头，又开了两瓶酒。笑道：“华子，我这个人其实挺想得开的。否则，我早就被你们这些人给活活气死了。再不然，也早让众人的唾沫给淹死了。还好，我脸皮够厚，硬是挡得住这些，硬是一直撑到了现在。”略顿却是一脸的无可奈何：“华子，说真的。其实我爸那人过的挺苦的。你别看他平日里财大气粗、指手划脚的，没多少人想真心搭理他。再加上我这个不肖儿子，他那火气就更大子，性子又暴躁……说起来，这些年就只是害苦了我妈。真是的，为我们受的苦也就算了，难为的是跟上我爸这么个人，真是……真是……”华子听的心有不忍，眼泪儿也早下来了。大声喝道：“你小子说说也就行了，还说得没完没了的了？既然请我来了，咱们就好好的喝它个痛痛快快的。大半天的你小子竟扯什么淡呢？”亮听的一怔，看着华子久久的悄立无言。良久才道：“华子，你真他妈是好样的！
阳光，重新又照亮了明天；一切，又都恢复到了过去。
克和小云两个人坐在一块略高的石头上，说的甜甜蜜蜜的。池子里的水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丁点儿的喜庆气氛，在阳光的亲热照耀下，竟也轻快的流淌起来。小云笑脸如花，看着克的眼睛里尽是慕。自从克那天满怀激情的直言表白之后，小云的心里就再也放不下克了。每日里朝思暮想的，以至于一时不见都有些心思恍惚的了。小云这才下意识的感觉到自己早已经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掉进那个爱情的深渊里去了，再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了。不过，话再说回来，这种奇妙的、缠绵的、也让人欲罢不能的相思爱恋当真是美不可言。小云完全不由自主的，喜不自禁的偷着乐儿。那种牵肠挂肚的、收放不是的期待与焦心，真是让人从骨头里感到激动和快活。没事的时候，小云总爱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无言的在爱情的美酒里沉醉。克看着花儿一样灿烂的小云，笑的是一脸的得意忘形：“小云，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得到你了。”小云埋低了头，娇笑道：“克，我也有你了。”克笑道：“小云，我再也忘不了你，心里满满的就只有一个你了。”小云静静的听着，却是无言的幸福。克再也不知说什么好了，看着小云就只是傻傻的笑着。
爱情就是这么不可思议，这么奇妙无方！以前苦苦寻觅的时候吧，它却迟迟未到。现在，不经意间，爱情自然的就来了。你想躲都没地方去躲。
生活呀！你就是这么让人无奈，这么的让人欲罢不能！
良久，克又笑道：“小云，我想送你一件礼物。有话儿……对你说。”小云一怔，看着克笑道：“送我什么？克，你想……想说什么？”被小云这么直白的一问，克一时间反倒无话可说了，直急出了一身的汗。看着小云，忙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绿色的佛来，甜甜的递了上去：“小云，还记得吗？中秋的时候，咱们去城里逛，我背着人偷偷的买的……本来那天就想给你的，可是……可是，我有话儿要说，所以就……你不会怪我吧？”小云听的美滋滋的，看着克的眼神一下子就温柔怜爱了许多。笑道：“克，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完子又紧跟着补上一句：“克，你说什么我都喜欢听。”克本来就有些准备不足，看着小云早快泄气了。多亏了这最后一句。克似乎所有的勇气都被提了上来，所有的力量都爆发了。看着小云，一眼的神彩。笑道：“我先帮你带上，再说好不？”小云羞羞的，点点头，便不再言语了。耳听的克笑道：“小云……”刚叫得两个字，便又无话了。却趁着小云心慌意乱之际，甜甜的在小云脸上亲了一下。看小云那个羞呀，简直是花儿一样的弱不禁风呀！慌得连眼儿也给闭紧了。只听得克道：“小云，我爱你！”小云听的一下子就痴了，怔怔的看着克，却是情意缠绵不尽了。克这三个字一出口，浑身犹似被电击了一般，瞬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眼面前儿只觉得天旋地转，好不迷糊？克刹那间就懂了，懂得了一切。
什么是爱？爱是什么？没有人能够明明白白的说清楚，可是我们每个人却能够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它。这就是一种幸福，无言的一种幸福。我们只能够与真爱的人一起分享。无论它怎么千变万化，我们两个始终不离不弃，真爱永远！
爱是要用语言来表达的，是要完全用嘴去说的。克懂了，他之所以爱情失败，不是他自己无能为力，而是他从未面对心爱的人直言表白过。霞也好，露露也罢，克从来都不曾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或许，她们两个从来就不真正的属于过他。现在，克已经有了自己的至爱，有了自己终身可以依靠的人。他再也不敢奢望什么了。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
小云见克突然就这么傻傻呆呆的，还以为是兴奋过度了呢？可是看其脸色又不大像，便有些怀疑了。叫道：“克，你怎么了？”克一惊，这才莫名的回过神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小云笑道：“小云，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小云听的大是诧异，笑道：“你半天一个人想什么呢？”克摇摇头，笑道：“小云，让我慢慢的告诉你。”略顿，像发毒誓儿似的道：“小云，相信我。我会用我的所有来给你幸福。我会让你一辈子都过的开开心心的。”小云听的还没来得及欢喜，早让克给一把抱住了。小云羞的直叫：“克，快放开我。大白天的……你胡闹！”说是胡闹，她自己倒趴在人家怀里，再也懒得动一下了。
静只要一看到华子总是笑咪咪的，就跟蜜蜂儿见了花朵似的。华子看的一脸的笑意，恨不能一口把个静给活吞了下去。看着茶几上的书书本本，静更是乐开了花。嫁了这么一个求学上进的男子汉，真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华子笑道：“静，这么风风火火的跑来，又有什么急事了？”静头一扭，故作不理。指着书本笑道：“华子，你的小说还没完呢？答应我姐的事你可得多上心点，别到时候挨我姐的骂呀？”华子苦笑道：“静，你不看我正忙着做么？这就快过年了，我……可愁死我了。”
静笑道：“你活该！谁叫你胡乱应承的？看我姐到时候怎么收拾你？”又笑道：“华子，我找你来有正事。还记得霞的事么？”华子一呆，笑道：“怎么了？好好的你又提她做什么？”静看着华子，娇笑道：“心虚了？看你，我是认真的，没跟你开玩笑。”不等华子发问，早一口气的说了下去：“华子，我告诉你，霞的事情可不简单了。咱们所知道的这才不过是一点皮毛。我爸让我专门跑来告诉你，说让你今晚去我们家。我爸有话和你说了。”华子听的大是惊惧，叫道：“静，是关于霞的事？你全都告诉你爸了？”静看着华子，一脸的委屈相，笑道：“华子，我没别的意思。我没跟我爸说，只是向我妈说了一点……就一点点，谁知道我妈就偷偷的告诉了我爸，可气人了……华子，你不会怪我吧？”静说的一脸的孩子气，看的华子怜爱不已：“好了，静，说就说了。我既然能做，你为什么就不能说呢？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静点点头，笑道：“华子，你放心。没有人会怪你的，连我爸也不会怪你的。”看着华子又笑道：“昨天晚上，我爸又仔细的问了我一回，我只好什么都说了。我爸听了不但没生气，反而一个劲儿的直夸你呢！看的我都有些眼红妒忌了。这不，就打发我来叫你，说什么也要让你今晚过去。”华子笑道：“静，你爸都跟你说什么了？”静摇摇头，笑道：“我爸什么也没说。这回我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华子点点头，心里麻一样的乱无头绪，面儿上却是一片凝重。静看的心有不忍，安抚道：“华子，你不要担心了。真的。不会有事的。”华子点点头，笑道：“静，你放心。晚上我一定去！”静点点头，一眼的留恋不舍：“华子，我真得回去了。店里还没人呢？”华子叹道：“看你！都忙成什么样了？梦这一走，咱们说会儿话还得争分夺秒的了？”静娇笑道：“就怨你，全都怨你！当初……华子，我得走了！”华也是恋恋不舍的。看着静只能深深的摇摇头。静看着华子突然就扑了上去，相拥着就是一阵狂吻热吻。时间就在这一秒完全静止，一切都恢复到了永久。
房间里一片沉寂，华子看着李叔，一时间默默无言的。毕竟自己是被叫来听故事的，李叔不说话，华子也就只好静观其变了。杯子里的水呼呼的往外冒着热气，李叔一时间竟自有些痴了，久已忧郁的心似乎也随着这些热气急往外散呢。仿佛倏忽之间就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静看着发呆发痴的父亲，催促道：“爸，都吃过饭这么半天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叫华子来不是有事要说吗？现在，人也齐了，就赶紧儿说。等一会儿华子还要回去呢。再说了，天黑了，华子……”话没完，就被李叔给打断了。笑道：“爸说行了吧？你呀，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笑道：“华子，叔今晚把你叫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跟你们说一说霞她们家的事。让你们小辈人也好好听听我们大人的故事。”
略顿又赞道：“华子，叔真是没看错你。你从小就是个好孩子。当初，叔要是有你一半的宽容与大度，如今她们一家或许就不会这么苦了。”说完，李叔是一脸的无奈，眼睛里满载着深深的自责与怨恨。看的让人很是沉重。华子与静相视着对望一眼，又各自别过了头去。静轻轻笑道：“华子，别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华子正全神贯注的想着李叔刚才一番话的言外之意，静这一句话竟未听的真切，突然见静对着自己甜甜的笑。不由的也报之一笑。随即又笑道：“叔，霞家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点，霞亲口又告诉过我一些，只是她爸妈的事……我就真不知道了。”李叔点点头，叹道：“华子，叔叫你来就是想说说她爸妈的事情。多少年了，叔也总忘不了她们，是叔对不起她们。”
又道：“华子，叔这就告诉你，当初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华子点点头，忙不言语了。李叔重重的叹息一阵，幽幽的说了起来：“那时候，我，小翠，还有孙岩——也就是霞她爸，三个人是特别要好的朋友，又是一块儿从小玩到大的，所以感情很深。我是五里村人，而小翠，孙岩却是二里村，那时候还没全并呢。三个人里头，小翠最小，也最是惹人疼爱。我和孙岩都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待。有事没事就逗她笑，陪她玩。孙岩他们毕竟是一个村里的，所以和小翠的关系就比我深，自然也就亲密有别了。再加上我这个人性子直，人也倔，从来都不会哄人，所以就常惹得小翠生气。两个人常常为一些事情吵架。到最后却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好互不来往。直到气真正消了为止。每到这时候，孙岩就出面永调和我们两个，两头儿对劝，有时候就会落得个费力不讨好。就这样吵吵闹闹的，我们三个就全都大了，都成了十八九的小伙子，大姑娘了。那会儿，咱们这穷，没几个人能真心上起学的。于是，我们三个就一块儿回家种地了，平常里没事仍是聚在一起打闹玩笑。转眼间就过了二十了，也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哈哈！”歇了歇，李叔又接着道：“我和孙岩都喜欢小翠，也全追得紧，可小翠心里就只有一个孙岩，再也不理人了。见了我也不如从前那么热情了。那时候，我们的关系就跟华子，你们当初和飞的关系是一样的。只是，华子，叔比不上你呀。”华子听的大是困窘，看着静忙别过了头去。静听的也是脸红耳热的，冲华子一笑，直倒进了华子怀里。脸儿埋得沉沉的，任是谁也再难说的动了。华子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看着李叔站不是，坐不是，想抱就更不是了。看着李叔李婶真是急出了一身的汗。李叔看着女儿那孩子气的小样，冲李婶微笑道：“咱们这女我倒也不怕羞了，真是长大了。华子，以后你来了也别拘束，就跟在自己家里是一样的。”华子点点头，这才真正的放下了心。静早又坐了起来，一眼的羞。却是灯一样的明，一样的亮。
娇笑道：“爸，快接着往下说。”李叔点点头，笑道：“当时，小翠和孙岩搞对象是偷偷摸摸的，而我却是明着的。等到我真正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好了一段时间了。我当时听的很生气，尤其是生孙岩的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当面说呢？为什么背地里来这么一下子？再加上我性子又烈，气又上火，想也没想就把他们两全都叫了出来。三个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到最后，就差没动手了。眼看着这架就非打起来不可了。小翠一边儿看的又急又怒，又气又恨，更是担心孙岩吃亏。情急之下冲我们一声大吼，向着老天爷郑重的发了一个毒誓：今生你们两个，我谁也不嫁了！当时这话可是不得了，我们两个听的又惊又恨，又气又羞，可就是谁也没有罢手的意思。可小翠那跟我是一个火爆脾气，说过的话绝不更改。而孙岩却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没一丝儿野性。从此就再也不敢想追小翠的事了。我们三个就这样散了，就因为叔当时的意气用事。”李叔叹口气，猛灌了一杯水下肚。
静忙又添上了。华子一边儿听的却是唏嘘不止，暗暗摇头。故事到这里已说到了一半，可结局华子就早已经猜到了。只是一时间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静笑咪咪的道：“爸，后来又怎么样了？你们……”李叔摇摇头，看着李婶，笑道：“你呀，傻孩子。哈哈！后来我和孙岩两个人都没有办法了，只好全听小翠的话，都死心算了。好好的一桩美事就这样让我给硬生生的破坏了。我心里也气，也更恨我自己。想起我们以前在一起的那种快活日子，我这心真是滴血呀！于是，我就去找小翠认错。可小翠见了我却是理也不理，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只是她自己哭的却很伤心。虽说也气恨我，可是终究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最后是原谅了我。可是，她却死活也不答应嫁给孙岩了。就因为那个毒誓，她再也不能嫁给孙岩了。当时小翠发誓说，自己若是反悔，就让天打雷劈！可巧的是，那天晚上我们三个吵吵闹闹的不欢而散之后，果真就下起了一场大雨，电闪雷鸣的好不厉害？小翠从此以后就再也不提这事了。后来她又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就是你婶。静，这下知道了吧？”静看着父亲，脸儿直羞到了脚底。忙又躲到了华子怀里，却是轻笑个不停。只听的李婶又接着道：“华子。不瞒你们两个孩子。当时我和小翠是同班同学，又是特别要好的朋友关系。对你叔，那是早有耳闻，知根知底了。因为又常在一块儿玩，所以就……给小翠这么一说，自然而然也就成了。”
摇摇头苦叹一声又道：“可是，小翠一气之下就嫁人了，也是个同班同学，故意儿气你李叔和孙岩。唉，只可惜好景不长，没几年就又出了事。真是命里头注定好了的冤家路窄。”李叔叹口气，看着李婶笑道：“还是我来说吧。”喝口水又道：“那时候孙岩也有一个女孩子追，本来是没有什么希望的，可巧正好就赶上了。那女孩子追的紧也追的猛，对孙岩那是痴迷不悟，痴心不改。那就是霞的妈了。王婷很喜欢孙岩，家势条件又好，又月股子韧劲。这么一气下来，孙岩也就被感动了，也心软了。再加上王婷和小翠的性子很像。所以，恼怒伤心之余，孙岩也就没再多想，顺理成章的也就结婚了。我见他们一个个的都成了家，心里头就更是气恨自己当日的所作所为了。可是事已至此，谁又会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我虽然痛心后悔，可是最后也只能跟着结了。可是，谁又会……又能想象得到呢？没过几年，小翠的丈夫就因为一次煤矿事故给活活的闷死在里边了。小翠一个人哭得死去活来的，年轻轻的就守了寡，大是气恨不平，可那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略顿又道：“后来，我和孙岩劝她再嫁，她却是死也不肯了。整个人连心也死了，说要守着孩子过一辈子。那时候她那个孩子也就四五岁的光景。小翠之所以这么说，这么做，其实还是在生我的气，从心底怨恨我。我心里也知道，就更是痛恨我自己了。从此就落下了一块心病。”
李叔深深的叹口气，满脸的自责丧气：“可是孙岩跟我想的不一样，眼见小翠一家子生活艰难，就时常救济一点。虽说有矿主赔偿的一点钱。可是又有什么用呢？那是外地矿，一个人出门在外的，谁管你呢？小翠的两个兄弟不是缺衣就是少食，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倒要靠这个妹妹捐助了。孙岩的心里很难过，又眼睁睁的看不下去。就和王婷好好商议了一下，时常送点儿钱啊衣服什么的。那会儿，孙岩是二里村村长，很会投机取巧。虽说是个老实人，可胆子却比我还大。这么的几年下来，也算是小有成就了。所以，隔三岔五的就送些钱过去。王婷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事情，此时就更是理解丈夫悲痛欲绝的心情，也同情小翠作为一个女人的不幸遭遇。毕竟全都是女人嘛，年轻轻的就……这是谁也接受不了的事实。正因为这样想，王婷心里也就更爱自己的丈夫了。这么有情有义的男人居然让自己给碰上了，岂不是老天爷恩赐的福？这样的日了安然无恙的过了没几年，孙岩家里就又出事了。”略顿叹道：“华子，叔不说，你也应该猜得到了。孙岩他们两个人有私情了。当时却是谁也不知道。可是天底下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呀！村里人这下传的到处都是。王婷这下可恼了，气大了，两个人是没日没夜的大吵大闹。家也一时间不像个家了……小翠眼见事儿败露，一个女人家的脸上挂不住，虽说村里人都挺体谅他们的，也知道他们过去的艰难，可这种事……再加上小翠性子又烈，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执意要走。村里人全留不住，她爸妈也不行。况且这一走也好，省了不少事。于是，带着孙岩给的一笔钱就悄悄的走了。也不知后来究竟去了哪里？总也找不到。可是也从此就再没回来。”
李叔一口气说了这么一段，微微的竟有此喘气。脸儿上更是哀怨难受，伤怀不已。华子却听的是眉头紧皱，越发的拧成一道了。看着李叔是满眼不解：“叔，按理说，小翠婶这么一走，事情应该风平浪静了，可怎么……这到底又出了什么事？”李叔点点头，一眼的苦涩，重重的叹口气。继续说道：“小翠这一走，孙岩也就彻底死心了，主动儿向王婷认错请罪。王婷见丈夫也是真心悔过，又想起他平日里的许多好处，这也就不再闹了。日子又平平静静的过了一段时间。孙岩那些日子，没事儿就找我来喝酒，说说闲话。可更多时候谈的却是小翠，说的是我们的过去。一说到小翠，孙岩的心就痛苦不止。一个人是没命的喝酒，跟个死人儿一样。这样过了不到一年，家里就又出事了。自从小翠走后，孙岩的心性就彻底的变了，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孙岩了。喝的是要酒没命的。这还不止，渐渐的连赌瘾也染上了。从这时候起，孙岩就没有家了。那个家他是再也不回去了。即使有空回去，不是吵就是闹。霞那个时候也不小了，应该都能记得了。我刚开始还劝了几回，又警告他老老实实一些。说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振作点，为这个家多想一点。孙岩深知我的性格脾气，这以后又安稳了一段日子。可是没多久，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不止犯了，还变本加利了。家就不算个家了。可是家里的生活要怎么办？一家人总得吃饭穿衣呀？孙岩虽变了性子，可是也还算有点儿人性感情，就靠赌也勉强能糊个口。王婷没办法，只好向娘家伸手要钱了。孙岩虽说没几个钱，可是手气倒真是不错，几乎从未输过。王婷的钱他是一分没动，虽说不像个人了，可是这点儿良心却值得众人称道。”略顿又道：“从这以后，孙岩几乎就再也没回过家了，一头钻进了赌桌里。玩命儿似的玩，玩命儿似的赌。再就是喝酒，没命的喝。反正孙岩那时候就只一个念头了：早死早解脱！王婷看着丈夫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时间长了气也就大了，性子慢慢也就变了。这么一加一减，两个人就更是吵翻了天，闹翻了地。若不是为了孩子，王婷早改嫁多少回了。转眼间，霞就长到了十七岁。那天，我记得是二月二十三号。孙岩一个人就又来找我了，你们是没见他那个德性，真是还不如一个要饭的呢！我看见他，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可是又能怎么办？孙岩好说歹劝的拉着我一起出去喝酒，说了一大堆的话。从结婚一直说到现在，从以前的亲兄妹一直说到现在的人鬼模样。孙岩就像倒一辈子苦水似的，跟我说了足足有一辈子的话。我这个人向来耿直，看不惯也看不起他现在这副德性，于是就忍不住劈头盖脸的教训起他来。让我没想到的是，孙岩竟当着我的面哭了，跟个受了屈的小孩子似的，大颗大颗的泪全洒落到了酒杯里，就着酒又咕嘟咕嘟全下肚了。最后，他又借着酒兴跟我说了一番掏心窝子的话。真是听的我当时心都碎了。”
李叔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早已掩盖了视线。一切突然就变得迷离梦幻起来。良久良久，李叔一抹眼泪，这才又接着道：“自从小翠走后，孙岩的心也就彻底死了，魂儿也早随着小翠一起走了。只留下个空壳在这儿。什么念想也没了。若不是还有个亲生女儿要照料，担心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孙岩早拔腿追小翠去了……如今，霞也大了，又懂事又伶俐，可是却从骨子里讨厌他这个当爸的，一点儿都不懂得去疼爱自己的妻子。何况，那也是自己的亲妈呀？对于王婷，孙岩知道自己所欠的太多太多了，他这个混帐东西只顾念着自己的苦，却从来都不体谅王婷的苦，一个做女人的苦，一个当妈的苦。尤其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三更半夜的时候，华子，你知道孙岩一个人在做什么吗？他一个人在自家的山坡上吹风呢？想小翠，想王婷，想他的女儿……泪水就跟下雨儿似的。如今，孙岩这心里再也没有什么放不下了，他终于可以地牵无挂的去了。我当时听的是又惊又奇，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古怪想法？可是孙岩那个酒鬼，半死不活的，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我也就没当一回事。可三天后，就又出了那事。一个人就那么没了，好好的就像一阵风似的，飘过了也就过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