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弗拉最后也没解释他的意思。
林渊和卡尔弗拉沉默的吃完了晚饭，他看着卡尔弗拉独自拿着酒瓶去往了他开辟的房间，一切竟是与以往大不相同。
又要发生什么？
明明已经快过年了。
将碗筷收起，林渊走向了厨房，他思索着最近卡尔弗拉所有的举动，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丝一样，就仿佛是凭空而生的异样。
难道是那次神灾日么，那次说要去钟塔一趟，在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来以后他虽然也是如往常一样躺在吊床上喝酒，可去那个房间的次数也多了。
他在做什么？
将碗筷收好放到了碗柜里，林渊拿着草料走到了与隔壁牛棚相连的房间，手指在墙上轻轻的一划，手中的一张‘门’字已经燃烧殆尽。
刚一从门里走出，老牛就缓缓走了过来，主动将他手里的草料咬在嘴里，放到了盒中。
“真聪明啊牛哥。”林渊拍了拍老牛宽厚的背脊，做到了板凳上，“你说卡尔弗拉到底在想些什么，不会是在做什么可怕的事情吧，毕竟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就给了我个背叛人类的大礼包啊。”
“哞~”
“你哞什么哞的，跟你说话呢，严肃点！”
老牛挥大着尾巴，鄙视似的瞥了眼林渊，又是叫了声。
林渊看见这个眼神忍不住的笑道：“只有这种时候你的眼神才特别人性化，如果放到地球的话，绝对会出名的。”
“哞~”
“算了，不跟你说了，有事的话记得敲墙。”
再次拍了拍背脊，林渊站起身走向了门：“今年不只有咱们两个了，还有卡尔弗拉，三个人......咱们好好过年吧。”
“哞~”
........................
夜深，虽然床有了两个，但卡尔弗拉依旧睡在吊床上。
十二点的钟声被缓缓敲响，卡尔弗拉睁开眼，怀中紧抱的酒瓶被他轻放在桌上。
他看着熟睡的林渊，手指缓缓敲动着已经被置换为银表的怀表，听着细微的节奏声走进了隔间。
这个房间是他随手创造的，本来没想用太久，因为他没想过要在这里长留，只是林渊这个他唯一的学生让他多留了一阵。
林渊这个个体是个很奇怪也很矛盾的人，即使是他这种熟知人心的人也无法看透林渊杂乱的心绪中到底隐藏了什么，说白了，他根本无法猜透林渊的心思。
这样的人是最适合成为传承者的..........卡尔弗拉坐在椅子上，他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的决定。
虽然起初只是为了还伊尔莱斯一个人情，可是顺着对方的这个人情，卡尔弗拉也终于打破自己的规则，收了这个让他十分满意的学生。
灵塔破碎，灵力回路繁琐，这样的人放在别处就和废人一样，但在他这里，却能成为对方努力拼搏的动力源泉。
古灵文是复杂的，哪怕将那些文字全部记住也无法完美的使用每一个字，这需要不断的学习和努力，而之前的林渊只完成了‘学习’的要求，却没有努力。
现在，阳无敌的死去让他彻底开始了努力。
不仅仅是对古灵文的钻研，也有对自身所拥有的东西的钻研。
外物也是实力的一种，卡尔弗拉从来不怀疑这件事，因为他们不是那种仅靠肉身就可以与异魔或人类对战的技艺者，他们是灵术师。
卡尔弗拉挥挥手，一盏明亮的煤油灯突然出现，他将煤油灯拉近，然后拿出了一直被装在木盒中的异魔之种。
异魔之种就像真的种子一样，甚至就像一颗黑豆，只是这颗黑豆上有这一朵类似莲花一样的花纹。
距离上次从时钟塔获取到异魔之种已经过去了很久，他每天都在一点一点的汲取着其中的东西，异魔之种就像是一团记忆构成的事物，它包含了远古时代各种各样的秘闻，只是有些零碎，也很复杂。
复杂的就像你吃了一口饼干掉的渣，让你把渣再拼回去一样复杂，可即使如此，他还是获得了很多有用的秘闻。
比如说，一些神灵的面貌。
不过他不能去想，仅仅只是一个记忆，但哪怕只是记忆，一旦去想就会被神灵察觉。
这就是神灵的力量。
而在记忆中，他也得知了一些第一纪元结束的秘密。
机械王朝的缔造者，神灾日的创造者，他并没有疯。
但似乎，他与七灵神真的是结束了第一纪元，那么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他的邪神都去了哪里，七灵神为什么只能看见六个人，机械王朝的缔造者到底出了什么事，万法之神古斯塔夫又到底死没死？
结束了之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他在探索，他在拼凑所有的记忆碎片，一个可怕的真相正在被一点一点描绘。
不过在这些记忆中，他也得到了一个完整的信息，虽然与结束第一纪元的事没有关联。
“邪神来自世界之外。”卡尔弗拉喃喃着。
这是个可以令许多人疯狂的秘辛，尤其是一些星相学者，他们一直坚信着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其他的世界。
不过他想到了给他异魔之种的里坎思，那家伙到底知道了些什么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异魔之种的秘密到底还有什么？
他将灵性连接到了异魔之种内，繁琐零碎的记忆开始冲击。
这一次，他看见了一条生有利爪的金蛇在空中盘旋，看见了远古的巨人手执火焰与冰霜，看见了某个只有年轻人的种族正在耕种，最后，他看见了一条漆黑的河。
河流在逆流而上，一直蔓延一直蔓延，最后到了一处长满枯树的岛。
他看见了无边的黑暗，看见了某个人出现在了其中，他痛苦的咳嗽着，似乎溺水了。
然后，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孩出现了。
画面到此为止。
记忆再次闪烁，这一次却是一处什么都没有的荒地。
一道巨大的裂隙出现在那里的岩壁中，里面似乎有声音，而且还很混乱。
收回灵性，一次计数完成。
卡尔弗拉面色苍白的揉着额头，他无法长时间沉浸在异魔之种的记忆中，他必须用怀表计时，一刻便立即收回力量，否则他一定会被那些无穷尽的记忆深深缠住，永远也无法返回。
“蛇，巨人，年轻人，逆流的漆黑河水，只有枯树的岛，溺水的人，面容模糊的女孩，裂隙与岩壁。”卡尔弗拉轻声说着，他回忆着记忆，却无法将这些连接在一起。
他从这些记忆中只得到了一个极其有用的信息。
那条蛇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历史中，似乎就像被抹除了般，不过那种气息，毫无疑问是龙族，可一条蛇.........不应该啊。
敲打着桌面，卡尔弗拉有些不想继续窝在这里乱想，他必须走出去慢慢思考。
黑夜会带给他思考的动力，这也是他对那些神灵不敬，却微微喜欢永夜女神的原因。
虽然没有人知道他这个不敬者居然会信一些永夜女神。
他踏出房门，记忆中忽然闪烁了思的身影。
卡尔弗拉转过头，望着熟睡的林渊，弹开了手中怀表的表盖。
“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