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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幸福路上的致命惊吓

作为一个85后,季洁在学生时代是非常喜欢在笔记本上摘抄“心灵鸡汤”的,高中三年,失去父母和哥哥的季洁并不是靠着埋头苦读来消解内心的伤痛的,而是靠着那些亲手摘抄的古诗文、名言名句、励志歌词等等来排忧解难、充实内心的。

季洁经常调侃自己是靠“心灵鸡汤”续命的女子。

自诩理想乐观主义者的季洁,她深知自己的内心还是喜爱伤感的诗词及文字的,比如她偷偷喜爱的两位古代词人——南唐后主李煜和清初才子纳兰性德,季洁是将他们留下的诗词全部摘抄了一遍,吟诵了无数遍。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

与薛茂结婚后,季洁总是与老公分居两地,见少离多,她表面上总是乐呵呵地说,挺好的,距离产生美,小别胜新婚嘛,而她的心里总会涌现出“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的小小伤感。

季洁不喜欢内心世界中多愁善善又矫情的自己,她将自己的外表伪装成为了一个具有强大阿Q精神的乐观女性。

尤其是自从季洁怀孕要当妈妈后,她就对自己说,不能再偷偷吟诵伤感的诗词了,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多愁善感的,她希望自己的孩子是由内到外的洒脱乐观。

于是,怀孕后的季洁就努力地将自己的每一天都活得像充满希望的朝阳,积极而乐观。生下孩子后,季洁是充满焦虑的新手妈妈,因为无法抑制内心强烈的分离焦虑而毅然决然地辞掉了银行的正式工作,成为了一个全职妈妈。

季洁深知,强大的自我暗示很重要,就算是自我麻痹的人设,强设的时间久了就会变成与血肉连在一起的真的优良品质了。

所以,季洁每时每刻地都在告诉自己,妈妈是孩子人生的第一位启蒙导师,是孩子人生格调的色彩调剂师,想要孩子做一个积极乐观的人,妈妈的形象就应该是积极向上、笑容常在的。

自从儿子端端的疱疹性咽峡炎好了后,季洁就下定决心要积极健身,做一个自律而健康的全职妈妈。

但看着自己越来越粗壮和肥胖的腰围,季洁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这得先减肥再健身吧。

陈洁给季洁推荐了一个亲子健身馆,就是妈妈在专职教练指导健身的时候,宝宝在专门的玩耍区域,并有专人看护。

季洁带着儿子去免费体验了一回,她感觉不错,难得有些怕生的端端愿意待在玩耍区域,自己玩,不黏妈妈。

但就是这亲子健身的价格远远超出了季洁的心理预期,就算是办年卡,一次的健身费就将近200元,每周两次、每月八次,一年说是有100次,一年的费用得两万元。

所以,在健身顾问热情的介绍推荐中,季洁努力装作不中意的样子离开了。

升职加薪后的薛茂每月转给季洁的生活费由之前的八千降为了四千五,薛茂的理由是要还债、还房贷,这个季洁是理解的。

每月四千五是低于了季洁母子所在城市的月平均工资了,好在季洁还有老房子每月两千五百元的房租费用,合计着是七千元。

季洁在网上参与过普通家庭全职妈妈生活费调查,她发现即便自己每月七千的生活费,这在同一消费水平的城市中也是属于中上等水平的,比上不足,但比下绰绰有余啊。

再想到自己之前在老城区宿舍楼小区居住的时候,季洁无意间听到那些外地带娃打工的妈妈们说自己每月除去房租最多敢花2000元,而且她们总在楼下大声地抱怨着,为菜价上涨而发愁,骂他们的老公给的生活费少,还打骂老婆是败家娘们,更甚之的是那些男人还在外面胡搞,小赌、小黄、小毒,有的被逮了进去,有的侥幸没被逮,但是却仍死性不改。

这也是当初季洁为什么那么强烈地想要搬离老小区的原因,并不是她歧视那些租户,只是有些人实在是不争气,获得不了尊重。

相对比一下,季洁真是感慨物质基础永远是上层建筑的保障啊。

薛茂的收入很稳定,每月按时给季洁足够的生活费,这让季洁就从来没有因为菜价上涨了而发愁过,薛茂也从来没有说过季洁乱花钱、败家之类的话,除了那次季洁有些冲动地给端端报了两万元的早教课程外,薛茂是觉得季洁有些盲目攀比了,但他也没说过什么重话。

总之,季洁与薛茂远不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即便后来因为买学区房,他们的手中资金显得紧张了些,但有些后悔辞职的季洁带着一岁多的儿子也无需节衣缩食地生活,他们在不铺张浪费、不奢侈生活的情况下,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总之,季洁真的很感谢不吸烟、不喝酒、不打游戏、不沾黄赌毒的老公薛茂的,比起季洁所知道和认识的多数男人,他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好男人了。

在没生下孩子之前,季洁和薛茂的存款有三十万元,大都是从不买大牌东西的季洁工作三年来的所有工资。

后来这笔钱成为了他们买学区房的首付之一。

季洁呢,她虽然命苦,但是从小到大还真没受过穷。

即便在15岁的时候,季洁的父母和哥哥就都去世了,家中的房子因为之前做过抵押,后来被拍卖了出去,但当时也不值几个钱,不幸中的万幸是她父母意外去世的保险金三十万钱,几经波折最终才到了她的手中。

这三十万让季洁在朴实状态下衣食无忧地度过了高中三年和大学四年,其中还出去旅游过几次,最后还剩十万元,也算是季洁的嫁妆了,季洁将这笔钱交给了薛茂,并在结婚之初就一同存在了他们事先商定好的家庭备用金里,后来也成为了买学区房的首付了。

二线城市一套不算公摊的89平方的学区房,七十万的首付,一百六十万的贷款,三十五年的还款期。

要问执意要买学区房的季洁值不值,她会说值,因为在他们刚买下那学区房一个月后,房价又涨了,尤其是他们买的学区房,每平方竟然涨了尽三千元,季洁笑着对薛茂说我们净赚二十多万呢,薛茂则说幸亏听你的了,不然我们就彻底买不起学区房了。

所以说,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尤其是没有上一辈父母大力赞助的小夫妻来说,能够买上学区房,那真是一件光荣而自豪的事情。

况且季洁想到他们还有老小区宿舍楼的那套等着拆迁的房子,这就表明他们已经给儿子端端准备好了婚房。

每当想到这个,季洁做梦都能笑醒。

所以,季洁对自己说,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想想看那些来这座城市打工却始终买不起房,也融不到这座城市里的那群同龄人,自己是何其的幸运,又是何其的幸福呢。

当然了,这比下有余,那比上永远也是不足的,做人一定不要有盲目攀比,否则真的会人比人,气死人。

这个道理,季洁还是明白的,而且她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没那么大的攀比心,更没那么大的虚荣心。

曾经在季洁最感无助的时候,对其伸出过援助之手的陈洁,她真的是难得做好事,更是难得体会到了助人为乐的喜悦与荣耀。

那天在医院里,陈洁送季洁母子回家,他们才互相知道,原来她们两家住得很近,就隔了一条护城河,是同属一个重点学区的两个小区。

只不过,陈洁家的在这个重点学区房中的最高档的一个小区,是地势最高的河东的平墅住宅区,被称为森林花园式洋房区,家家都是超200平米、超800万的大平层。

所以,当地人总会调侃,普通人梦想住河西,而河西人幻想住河东。

住在河西的季洁曾被住在河东的陈洁邀请去他们家一回,哇塞,季洁禁不住地称赞了起来,这河东不愧是城市中天然氧吧森林花园式高档小区,从外面看的时候只感觉郁郁葱葱的大树很多,进入之后才发现里面是别有洞天,整体设计布局地像是一个充满魔法的森林精灵王国。

各种仿真的尖耳朵的、长翅膀的小精灵,与各种逼真的小动物们,如小松鼠、小兔子、小青蛙等,它们都被巧妙地安置在了树上、草丛中、小池中,与丛林间真正飞窜的松鼠、飞舞的小鸟,还有池塘里真正游动的小鱼,相互逗趣着,十分地有意思。

这个森林花园式的高档小区中还有精心设计的树屋,各种各样与自然浑然一体的健身娱乐器材,滑滑梯、荡秋千、跷跷板……

曾经去高冬晨那里见识过一线城市别墅区的季洁,她感觉这里的绿化与设计比高冬晨所在的那个别墅区更丰富有趣,富有生活的气息。

看着端端充满新奇地张望着周围的一切,季洁心里只能感叹,这小孩投胎真是一门讲究运气的高端技术啊,这端端要是运气好的话,也一定会投胎到能够居住在这里的人家吧。

对陈洁充满恩情的季洁,她放下了心里曾经的成见,就自然而然地与陈洁走得近了些,两人隔三差五地在网上聊聊育儿经,还商量好给孩子选了周末的同一节主题亲子课,这样一来,季洁与陈洁每个周末都要一起带孩子上亲子课,她们两人以宝妈的身份成为了越来越熟络的朋友。

这可是她们俩之前在为同事时都没有料想到的情况呢。

也许,女人很简单,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那是很容易交心并成为闺蜜的,就像季洁与陈洁。

每个周末上完亲子课,季洁家的端端就会和陈洁家的圆满一起在公共区域再玩耍一会儿,这小哥俩的脾气性情非常地合拍,加上比圆满大四个月的端端有当小哥哥的姿态,他总是让着圆满,还主动拿玩具给圆满玩。

两个孩子一起玩耍的时候,季洁就会与陈洁坐在一旁聊天。

季洁对陈洁说:“你真幸福啊,爸妈都健在,还都宠着你,你的儿子圆满也真的好幸福,这么多人爱着他,我真的太羡慕你们了,像我们端端,没有姥姥姥爷、爷爷奶奶的疼爱,爸爸也不常在身边,每天就只能享受我这一个妈妈的爱,我真担心他缺爱呢。”

陈洁笑了笑说:“哈哈,季姐你的母爱可是很强大的,小宇宙燃烧级别的。”

然后,陈洁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到:“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其实是我公婆不愿意带孩子,他们只想着潇洒夕阳红,不过还好,他们每月给我们三千块钱,也会偶尔来看看孙子,帮带一下;可是我爸妈啊,他们是特意提前退休来帮我带孩子的,他们一直催着我生二胎,说一是趁着他们身体还好能帮带,二是说圆满太孤独了,得给他添个手足相伴。”

季洁一听到“手足相伴”,立马对独生女的陈洁说到:“对的,有手足互相陪伴着长大,那真的是很快乐与幸福的事情,你们家的条件可以的,要是我有你们家那样的条件,我早就要二胎了,真的,就像我是和我哥一起长大的,那手足之情带来的成长快乐是双倍的。”

“是吗?那该轮到我羡慕你的童年了,我这独生女的童年的确有些孤单。”陈洁笑了笑。

然后陈洁又叹了口气,很困惑地说到:“其实我都被我妈催要二胎的话催动心了,哎,可是我老公,他不想要,说要一个孩子的话,我们还能有生活品质的保证,那要两个孩子的话,那生活的品质就会直线下降,但我特别生气的是,我老公那人,太痴迷网络游戏了,他在游戏装备上的花费都可以够我们再养一个孩子了,而且我老公那人爱搞冷暴力,动不动就摆臭脸、不理人,连我爸妈都不理睬,而且短达一两天,长达一个星期,真的是能活活将人憋死。”

听了陈洁的抱怨,再想想嫁入豪门的高冬晨的博士老公李孝宁,季洁更为深切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的很多光鲜靓丽的形象就只是外在包装而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且不说高冬晨的那个看着非常绅士的博士老公李孝宁爱出轨的渣事了,这陈洁的老公,季洁是见过的,挺帅气与阳光的一个90后,他以前经常来银行接陈洁下班时,那满脸都是对陈洁宠溺的笑容,而且他总是温柔体贴地帮陈洁开车门,谁能想到这样的男人在家里,竟会是一个动不动就甩脸色给老婆还有岳父岳母看的冷暴力挫男呢。

所以说啊,真的没有必要去羡慕任何人,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才是通往幸福的唯一捷径。季洁再次感慨到。

这个周末,季洁与陈洁再次在早教中心见面了,季洁看到陈洁的脸色很差,就问她怎么回事,她悄悄地在季洁耳边说到:“我来那个了,这次有些痛。”

季洁就笑着说到:“我啊从产后到现在一年半多了都没有来过,感觉还挺省事的呢,每个月不会为那几天而烦恼了,也省下不少卫生巾的费用呢。”

“那季姐你赶紧去妇科看一下啊,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过,如果女人产后过了一年都没有来例假,有可能是卵巢受损了,或者有其他方面的妇科疾病了。”陈洁一脸真诚地对季洁说到,“而且,我感觉你最近又浮肿了呢,会不会是内分泌失调了呢。”

陈洁这番好心的提醒倒是把季洁吓了一跳,她忙说:“那等下个月薛茂回来,我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带着端端不好去医院检查呢。”

“别等了吧,季姐,你下午就去,端端,我带到我们家去,我和我爸妈一起帮你看着,你就放心吧。”陈洁很真诚地说到。

“那,好吧,真的是又要麻烦你了哦。”看着越来越浮肿的自己,季洁只得点了点头。

这天下午,季洁独立去了医院做检查,季洁为什么迟迟不来例假的检查结果在B超的扫描过程中就出来了。

听到那个结果,季洁整个人都石化了。

医生说:“你这又不是头胎,怀孕了竟然不知道?这得超28周,七个多月了,胎动那么明显了,你竟然还浑然不知,还以为是自己产后迟迟不来例假?这未免太搞笑了啊。”

“医生啊,不可能的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脑子里发蒙的季洁慌忙地追问到,“我产后一次例假都没来过,也就是没有排卵过,怎么会有宝宝呢?”

“没有搞错啊,你自己来看一下B超影像,活生生、好端端的一个小宝宝正在里面轻轻地摆动着手脚呢。”照B超的女医生用一副“这女人真的太不可思议”的神态说到,“正好现在的二胎政策来了啊,家有两个孩子,多好啊。”

季洁没有说话,她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恶梦,于是她使劲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很疼,但是季洁仍然无法相信自己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

虽然季洁之前在新闻上倒是看到过不止一起的案例,说是有的女人到孩子要生了才知道自己怀孕了,那时季洁还在想这得是多傻、多蠢、多没有常识的女人啊。

莫想到,如今自己就成了那般又傻又蠢、没常识的女人了。季洁心中满是无奈地自嘲。

拿着B超单,季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开单的专家门诊室的,之前她瞎想了无数种可怕的妇科疾病,子宫肌瘤啊、卵巢堵塞啊,甚至连卵巢癌都颤抖地瞎想了一下,就是压根没往怀孕这块想,一下都没有想过。

“我们没打算要二胎!怎么打掉他?”头脑发懵、心里发慌的季洁突然向医生问到。

“什么?不打算要这个孩子。”戴着口罩的女医生,她摘掉了口罩,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她很严肃地说到,“先不说这胎儿只要超过26周就不会有正规医院给做引产,除非确认了是死胎或者严重畸形的胎儿。咱先说一下你这超28周孕期的事实啊,你们竟然没打算要二胎,那为什么不做好防护措施呢?7个多月的胎儿出来都可以存活了的!一个鲜活的生命啊!”

季洁没有说话,她拿起B超单,默默地站了起来,并走出了门诊室,身后的那个医生好像又说了些什么,但是她没有听清,只是头脑发懵地离开了。

走出医院,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季洁的眼泪刷拉一下就流了下来。

这时,季洁才突然清晰地感受到腹中的胎动,很猛烈,像是在为季洁刚才说要打掉他的话而发怒,但又像是在安慰妈妈不要哭泣。

在此之前,鬼知道是怎么回事,季洁真的是没有任何胎动的感觉,而且她还是一个生过孩子的妈妈。

整个人都蒙圈的季洁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到达陈洁家小区的,她隐约记得陈洁家小区门口的保安不让自己进去,然后她就陈洁打了电话,让陈洁送端端出来,他们要回家了。

之后陈洁就开车来到了小区门口,她没有带端端出来,说端端在他们家里睡着了,让季洁先跟她回家吧。

在车上,看到失魂落魄的季洁,陈洁还吓了一跳,她轻声地问到:“季姐,怎么了?检查结果怎么…样了?”

“怀…怀孕了。”季洁突然感到很不好意思了,“已经七个多月了。”

“哈哈,我说吧,我之前就感觉你像怀孕的样子啊。”陈洁倒乐了,“季姐啊,你真是个傻大姐啊,哈哈,怪不得新闻上会有到生了才知道自己怀孕的女人啊,哈哈,我的季姐来,你让我长见识喽。”

“哎呀,我们没打算要二胎啊!这真的是,哎,太突然了,惊吓!”季洁无奈地摸了摸肚子,又双手搓了搓脸,“我老公还不知道呢,幸亏他没有心脏病,不然非得给吓死啊。”

“哈哈哈,要不,季姐啊,你把孩子生下来再告诉你老公吧。”陈洁还是忍不住地在笑,“呵呵,其实,我今天看着你们家端端和我们家圆满在一起玩得那么开心,我真的想给圆满添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你们完全有条件要的啊,我们不行啊,没那条件啊,哎,这孩子咋就那么不会投胎呢,要投,投你的肚子里去啊。”季洁还是很难受,心里乱糟糟的感觉。

到了陈洁家,季洁看着儿子端端与陈洁的儿子圆满在一张床上还在睡着,而且这小哥俩还手拉着手呢。

看到这一幕,季洁忍不住地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她现在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腹中有个新生命了。

我真是滑稽可笑啊,季洁在心里禁不住地再次自嘲起来,我这个咒骂又死掐了好几个月的赘肉,原来是孕肚啊,真的是被自己的愚蠢打败了!

陈洁的爸妈一听说季洁是怀孕了,而且都七个多月了,这两位十分疼爱孩子的好脾气的长辈立马笑着说到:“小季,好事情啊,太好了,宝儿(陈洁的小名),你得加油了!”

“好的啦,既然你们那么着急找罪受,我就给你们生,再生个七八个可好?”陈洁撒娇地说到。

这是季洁最羡慕陈洁的地方,父母尚在,且安康,有退休金,而且还那么地全心全意地为女儿着想。

带着端端回到家后,季洁问一岁八个月的端端,想不想要妹妹,因为季洁感觉这胎是女儿。端端则是摇摇头说,不想,季洁的心揪了一下。不料,端端接着笑着说,我想要弟弟,听到这个,季洁的心稍微地放松了一下。

晚上哄端端睡着后,季洁躺在床上,感觉自己清醒了好多,推算着日期,季洁想到腹中的孩子应该是那次自己与薛茂争吵要买学区房,因为误伤了端端被薛茂扇了一个耳光后,薛茂下跪道歉,两人抱头痛哭后又缠绵的那一晚。

哎,季洁叹了口气,突然又感受到了腹中强烈的胎动。

季洁苦笑了几下,心想着你这小家伙是不是在害怕妈妈不要你啊。

伸出手去抚摸着自己昨天晚上还在转呼啦圈的肚子,季洁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心里默念着,你这孩子求生欲望得多强才活到现在的啊,妈妈真的对不起你啊,不过,你放心啊,妈妈以后一定好好地爱你。

季洁下了要下这个孩子的决心,于是她拿出手机给老公薛茂发了信息:“老公,我怀孕了,七个多月了!”

发完信息,季洁的心里就开始忐忑了,她知道薛茂是明确说过绝对不要二胎的,而季洁的心里也非常地清楚,这一旦要了二胎,家中的开销就大了,自己也会更累的,不光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自从季洁辞职在家带娃后,尤其是买了学区房、欠了外债后,薛茂美其名曰要了解季洁母子的生活状况,于是他就让季洁每天记账,非常详尽的那种明细账,并且要季洁每天发给薛茂看。

在季洁超出预支给端端报了两万元的早教班后,薛茂就经常在季洁说理性消费之类的话。

起初季洁没感到有什么,可是时间一长,季洁在消费的时候就会有所顾忌和纠结,心里总有一种生怕花多了,薛茂的心里会有意见的想法和压抑感,毕竟薛茂是一个非常节俭的人,到现在了还会穿自己高中时期的旧衣服。

“叮铃铃……”薛茂打来了电话,季洁一开始还吓一跳,接着,她赶紧拿着手机跑到了客厅。

“喂,季洁,你发信息说的是什么意思啊?”电话那头,薛茂的语气很着急,也很紧张。

“额,就是端端头破的那天晚上,我们不是那个了嘛,然后就……但是我一直都不知道,以为是胖的呢,所以,今天才查出来。”季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们不能要啊!”薛茂的语气很坚决,“我这个星期太忙了,等下个星期请假回去陪你打掉他。”

“七个多月了,医生说了正规医院都不会给做引产的。”季洁急忙说到,“我打算生下他!”

“季洁,你疯了!端端以后的日子怎么办!而且这个孩子你之前都没有产检过,这中间你还得了一次中耳炎吃过消炎药的啊,他要是不健康怎么办?我们这个家就完了!”电话那头,薛茂很是着急,“你总是这样执拗啊!那年非要辞职当全职妈妈也是!你要是不辞职,我现在不至于这么大的压力!”

“薛茂!这个孩子不能做引产了!”季洁在电话里头都要快哭了,薛茂的反应比她预想中的还要激动。

“怎么不能做啊!地下非正规的医院比正规的医院多了去了!”薛茂冷冷地说到,“这一次,为了端端,说什么,我都不能随着你了!这个孩子不能要!看样子,我不能等到下个星期了,我后天就回去!”

说着,薛茂啪一下将电话挂掉了。

薛茂的态度让季洁的心一下子变得冰凉了,她浑身颤抖着,而后瘫坐在沙发上痛哭不已。

比起知道有了七个多月身孕的惊吓程度,薛茂的态度对于季洁来说,更是一个大的惊吓,一个难以接受的恐怖事件。

第二天一大早,彻夜未眠的,整个精神状态异常恍惚的季洁给发小姐姐马莉打了电话,哭着说了自己已经怀了七个多月的身孕,而薛茂不让要,明天就回来带她去地下小医院做引产的事情。

马莉在电话那头气坏了,她大骂薛茂这是谋杀亲子的犯罪行为,接着又安慰季洁说,你别哭了,在家将行李收拾好,我这马上就买票去接你来我这。

季洁哭着说,不要那么麻烦了,我带端端去你那。

不要啊,你现在状态太差,再带着端端太危险了!乖啊,等我啊。季洁在电话里头大声而急切地说到。

嗯,好。季洁还是哭,她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一直哭、一直哭,眼睛都要哭瞎了的感受。

马莉的城市坐高铁到季洁的城市需要五小时,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马莉出现在了季洁家的门口,她的身后还跟着丈夫解长洲。

“姐!”看到马莉,季洁立马抱了上去,马莉也红了眼睛地抱紧了季洁。

“乖,别怕啊,有姐和姐夫呢。”马莉轻轻地拍着季洁的后背。

正在客厅里玩耍的端端,他看到了陌生的人,胆子依然很小的他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儒雅气质的解老师蹲在了端端跟前,他手上拿着玩具微笑着引逗着端端,并温和地说到,端端,你好,我是姨夫。

过了一会儿,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端端停止了哭泣,他眨了眨泪眼,静静地看了看眼前温润如玉、和蔼亲切的男人,并慢慢地伸出小手接过那双大手上的玩具。

再过了一会儿,慢热的端端愿意让解老师抱他了,并在解老师的怀里傻乐呵着。

季洁很吃惊地看着这一切。

“我们走吧!”马莉一边牵着季洁的手,一边拿着行李,并一边说到,“你身份证带了吧,我订好了下午回去的高铁票。”

“马莉哦,我们的车票我给改签到明天下午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得等到明天薛茂回来最好。”解老师温和地说着,“不然的话,薛茂有可能报警的。”

季洁一听,想想也是的,气头上的薛茂回到家看到没人肯定要炸毛。

“解长洲啊,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马莉生气地说到,“你费那么大劲儿地请假跟我来,就是来捣乱的啊!”

解老师冲着马莉笑了笑,然后对怀里的端端笑着说到:“端端哦,瞧你超级玛丽姨,马力十足,火力充沛啊。”

这时,防盗门突然被打开了,没耐住性子的薛茂提前回来了。

看到家里多了见过面的马莉姐和解老师,薛茂先是一愣,而后客气地打了招呼,他以为屋里的行李是马莉和解老师的。

解老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点好了外卖,他反客为主地让大家都坐下来吃午饭,端端也乖巧地坐在了宝宝椅上面。

“薛茂啊,孩子得要,不能引产,况且这引产对小洁的身体伤害很大的。”马莉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平和地说到。

“生下来,这季洁带两个孩子,那会将身体累得更垮!”薛茂埋着头,冷冷地说到,“而且我们这养孩子成本太高了,端端的早教班就两万元,以后正式入园,上学什么的,花费更高!还有啊,不患寡而患不均,我们光还这个房子的贷款就得还三十五年,没有能力再给第二个孩子准备婚房,到时候两个孩子为利益而争,端端也会恨我们给他增添了一个利益争夺者!”

“那你就是决意不要这个孩子了?怕养他?”解老师注视着埋头吃饭的薛茂,平和地问到。

“恩,算是吧!压力太大,对端端太不公平了!”薛茂依然没有抬起头,其实在赶回家的路上,薛茂有反思自己,他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对季洁说得话过分了,但是他心里对这个突然冒出的快要出生的二胎,还是不打算要的。

“那季洁呢?”解老师温和地注视着季洁,平和地说到,“你是怎么想得呢?”

“我起初也是不想要的,可是我感受到了这孩子的胎动和满满的求生欲后,我就决定再苦再累也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季洁说着说着又流泪了。

马莉心疼地递给季洁一张纸巾。

“那薛茂,你看啊,季洁和你的态度都很明确,你坚决不要,季洁坚决要!而你是无权强行带着季洁是做引产的,这不光是不道德的,更是违法的。”解老师认真地说到。

“那就随便她吧!到时候够她累得!也够她后悔痛哭的!”薛茂一下子急了起来。

“季洁,你听到了吗?其实薛茂也是担心你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会很累,而且要不要这个二胎已经是你们俩的重大分歧了,并且肯定会严重影响到你们俩现在及以后的感情和家庭生活!”解老师非常平静而真诚地说到,“这根本原因看似是经济压力的问题,但还有父母对两个孩子能不能有相同的爱与付出的问题。”

解老师停顿了片刻,然后他伸出一只手去握住了马莉的手,非常真诚地说到:“如果可以的话,我和马莉想要收养你们的二宝,并会将他当独生子女、心肝宝贝一样精心养育长大的。”

马莉吃惊地看着丈夫解长洲,的确,在火车上的时候,她曾对丈夫说,那个孩子就算是季洁要打掉,我也不允许,得让季洁生下来给我们当孩子。

那时,解老师笑着说,好主意啊!真的可行的啊,你我今年都满30周岁了,依据我国的收养法,夫妻双方年龄均满30周岁,身体健康、有良好经济收入、高中以上文化程度的,自愿收养孩子的,可依法进行收养。

马莉打了他一下,说,去,我开玩笑的。

“解…你……”马莉一时说不出话了,因为她的确动了那番心思。

听到解老师的话,季洁和薛茂同样吃惊了起来。

“我说得是真的,你们也知道啊,我和马莉不能生孩子,我们会将你们的这个即将出生的二宝视如己出的。”此时的端端已经跑到解老师的怀里坐着了,解老师一边逗着端端,一边对看着季洁和薛茂,非常真诚地说到,“要不端端也行啊,我很有耐心的,而你们的马莉姐多得是爱心和热情。”

“端端不行!”薛茂急忙说到,“季洁肚子里的这个可以,那我们签个协议吧!”

季洁低下了头,眼泪再次滴落,她的心被薛茂的表现深深地伤到了,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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