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看！”白霜将手中色香味俱全的烧鸡扬了扬，得意洋洋的笑着。
思绪被拉了回来，青素看着眼前的女孩，那笑脸渐渐与记忆中的青越重合，她仿佛听到多年前的青越从怀里掏出半只烧鸡时对她说的话。
【阿姐，你看！】青越从怀里掏出半只烧鸡，递给她。
青素站直身子，朝她走去。
“快吃吧，刚烤好的，趁热吃最美味”白霜将烧鸡给她。
【快吃吧，爹爹睡下了，我从厨房偷的，嘘！】
青素接过烧鸡，撕下一只鸡腿递给白霜，语气和当年如出一辙，“你也吃。”
两人坐在草屋前的石阶上，吃着烧鸡，月光如水，就如当年一样。
“阿越！”青素从门外匆匆赶回来，泪眼婆娑，她不敢相信，她尽心尽力呵护的阿弟终是没能战胜病魔，他才十五岁啊！
青夫人坐在床沿边，只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阿越，姐姐回来了”青素奔到床前，看着早已没了气息青越，心里像是被人挖了一个洞，空荡荡的，生疼。
“阿越，你睁开眼睛看看阿姐啊，我回来了，你起来看看啊！”
“素素，阿越他......”青夫人哽咽着，久久说不出半个字。
“娘亲，为什么会这样？我走之前，阿越还好好的啊！为什么啊？”青素跪坐在床前，双手拉着青越苍白的手掌，余温还在，可也在逐渐消失，她努力地替他揉搓着，热起来，快点热起来啊！为什么越来越冷了呢？不可以，她不允许！
“阿越，我的越越，你怎么就不能等阿姐回来呢，为什么不让阿姐再好好的看一看你，再跟你说一说话呢？”青素失声痛哭，手上的动作却依旧没停。
青素哭了很久，哭到累了，就在床前睡了过去。
她真的累积了，三日三爷马不停蹄，只为了回来见他最后一眼，可是老天似乎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也没让她实现，终归是错过了。
泪水在青素脸颊上滑落，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咬了一口烧鸡，却味同嚼蜡，不知味。
“姐姐，你怎么了？”白霜见她落泪，担忧的问道。
“无事！”青素抬手擦掉泪水，将烧鸡递还给她，“早点歇息”
说罢，径自朝西厢房走去。
白霜看了看手中的烧鸡，又看了一眼青素孤寂的背影，张口道：“姐姐，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身影顿住了，却没再回身，只是幽幽地飘出两个字：“多谢！”
日子似乎又回归了平静，那天发生的种种二人都为再提过。
白霜背上竹篓，拿了一把小锄头正要出门，青素便从西厢房走了出来。
见人，白霜咧嘴一笑，道：“姐姐，你醒了？”
“去哪儿？”青素看了看她身上的装备，开口问道。
“哦，我去山里采药。”
“等我。”
“哈？”
“我陪你。”
白霜惊讶地看着她，姐姐是要陪她去山里吗？心里泛起一阵欣喜。
“走啦”青素点了点她的脑门，白霜回过神来，急忙跟上她的脚步。
二人结伴而行，一路上白霜喋喋不休的说着话，青素依旧不语，安静的听着她说话，只是偶尔扬起的唇角证明她有在认真听她说话。
“这是止血草，别看它样子不好看，全身都是宝呢，它的根，茎，叶，花，籽均可入药，可解毒，消炎，清热，止血，化瘀......”白霜挖出一株草药，给她解说着。
“你受伤的时候我便是用它给你治的伤，效果极佳。”
青素点了点头，继续跟着她往前走。
“这个是柴胡，可治疗发热咳嗽之症。”
“懂得不少！”青素唇角微扬，赞道。
“那是，掌柜的可是说我在所有学徒中天资聪颖，将来必有造诣。”白霜扬了扬下巴，好不得意。
“那这是何物？”青素见一珠红花，开得极其艳丽，顺手拔起，问道。
“那是......姐姐，那花碰不得！”白霜回眸见她手中的花，急忙呼道。
“怎么了？嘶~”青素刚问完，只觉得手掌一阵滚烫，连忙将花扔掉，握过鳞茎的手掌已经变得通红，还异常瘙痒。
方才还凑近闻了一下，只觉得此刻头晕目眩，鼻孔一阵温热，抬手一摸，一道鲜红呈现在手指处。
“姐姐！”白霜见她流了鼻血，暗呼不妙。
此花名为石蒜花，全株有毒，尤其是地下的鳞茎部分，接触后皮肤会引起红肿发痒，如吸入鼻腔便会引发流鼻血症状，就像此刻的青素一般。
白霜将青素搀扶着坐下，用随身携带的水给她清洗了手掌，又摘了几片止血草的叶子让她咀嚼咽下，莫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青素才渐渐恢复了神智。
“姐姐，山中野草众多，你不曾学医，有些野草有毒，你无法辨识，不可再随意采摘了。”
“嗯”
“我们回去吧，天也不早了”白霜搀扶着她站起来，两人往山下走去。
“抱歉”青素说道。
“嗯？”白霜不解的看着她。
“耽误你采药！”
“啊，没事的，并未耽误，也采了好多呢”白霜笑嘻嘻的说道。
此话虽有安慰之意，但白霜所言不假，今日的确采了满满一箩筐，况且，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进山采药，如今有人陪伴，心里的开心是难以言诉的。
秋日的风轻拂大地，不急不躁，慢条斯理。
青素坐在几近枯黄的草地上，身子后仰，手掌撑地，双目微闭，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宁静。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天能像此刻这般放松下来，没有硝烟弥漫，没有血流成河，没有战火连天，只有微微的风，甜甜的空气，和......
她睁开双眼，看着不远处戏水的笑颜，唇角扯出一抹温柔。
这风景，真的好美。
“姐姐，有鱼哎！咱们今晚吃鱼好不好？”白霜朝她挥了挥手，出声问道。
青素莞尔一笑，点头道好。
得到回应的白霜立即朝溪中的鱼儿发起进攻，尽管鱼儿总是逃出她的手掌心，她依旧觉得很开心。
“捉到了！我捉到鱼了！”
白霜笑逐颜开，双手握着挣扎不断的鱼儿，看着青素的眸子里写满了的骄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