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可人匆匆忙忙到了二叔吴家齐家,却扑了个空,二婶说他这几天忙都没回家。
她心里有些烦躁,一烦躁就想打人。
“可人,你今天晚上又逃课了?”二婶洛兰皱着眉说,“听二婶一句劝,好好上学,别再惹麻烦了。”
吴可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知道了,这就回去。”
回去个鬼,她现在就要去警察局找二叔!
其实,那个作者的死活跟她没有丝毫关系,但她就是不想她死掉。真是邪了门儿了,难道她给自己下了降头?
吴可人想了半天,最后觉得,一定是自己太善良了。还有,那个作者神神秘秘的,写什么中什么,让她非常感兴趣,她可不想自己还没认识她,她就被人给杀了。
晚上的海市十分繁华,霓虹灯一亮,整个天空都漫上了光晕。
吴可人下了车,站在路边看了看天色,心想,这回学校又得写检讨了。
她幽怨地磨了磨牙,转身走向警察局。
后背一凉,是谁在盯着自己?
吴可人一顿,迅速转身,回头一看,只来得及看到远处一个闪过的黑影,是一条脱缰的大狗在人行道上奔驰。
搞什么玩意儿?
她拧起眉,转身走进警察局。
公交站牌后,戴墨镜的男人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不愧是8号实验室培养的精英啊,居然有这么敏锐的感知?”他低低地笑着,拿出手机,悠悠地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一晃又过了两日,谢家的老夫人还住着院不肯回家,一家子都急了。
“庭玉,你等会儿,妈跟你一起去医院。”谢夫人白露走下旋转楼梯,叫住正打算出门的小儿子。
“妈,你也去?”谢庭玉惊讶道。
“你奶奶这么久都不回来,我去看看,不会真生病了吧。”谢夫人担忧道。
“奶奶身体可好了,妈你放心吧!”谢庭玉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奶奶喜欢繁华姐,在医院天天找她玩儿呢!”
谢夫人皱眉:“你奶奶又不是小孩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跑到你那些狐朋狗友家里一玩就几天不回家啊。”
谢庭玉撇了撇嘴,不答她的话了。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繁华正和谢老夫人在花园的凉亭里打扑克。
谢老夫人又输了一把,但样子却很高兴。
“我打这么多年牌都没人赢过我,你这丫头倒是第一个。”谢老夫人感叹。
谢老夫人娘家是开赌坊的,搁几十年前,她爹可是闻名一方的赌王,谢老夫人从小就玩牌,还真没遇到过敌手。
繁华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我就是喜欢记牌,牌技其实不怎么好的。”
“会打牌的人都会记牌!”谢老夫人叹道,“可惜我人老啰,这记性啊,一天比一天差!”
“妈你说什么呢!”谢夫人听到这句话,走过去故作生气道,“您还年轻着呢,哪里老了!不许胡说!”
谢老夫人一回头,惊讶道:“白露怎么来了?”
“您老不回家,还不许我来瞧瞧啊!”谢夫人嗔怪道,“医院哪里有家里舒服。”
“我这两天就打算回去呢!”谢老夫人看了一眼繁华,心里有些担忧,她站起身说,“打了半天牌也累了,我们回房再说吧。华华啊,你先回去吧,别晒着了。”
“嗯。”繁华低低地应了声,把牌收好递给谢老夫人,低头拿起自己托人买的遮阳伞,单手撑开伞往外走。
聪明如她,怎么会听不出谢老夫人是在赶人呢。
谢夫人一愣,看着繁华低头转身时的侧脸,霎时脸色变得苍白。
她伸手一把抓住繁华的手臂,力道大得让人发疼。
“啊!”繁华只感觉打着石膏的手臂一痛,没忍住叫出了声,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差点没掉出来。
“你、你……”谢夫人呼吸急促,大脑也有些发晕,她手指僵硬,一瞬间不知道该放手还是该说抱歉。
“白露!”谢老夫人一惊,拽过她的手急忙道,“快放手。”
“妈……”谢夫人呆愣地望着她,眼中含泪,“她,她是,是……”
谢老夫人扯下她的手,狠心道:“就是一个陌生的小姑娘。”
她拉住谢夫人,朝繁华喊道:“华华,你先回去!”
繁华忍住泪,撑开伞飞快地逃了。
“妈!”谢夫人站立不稳,推不开谢老夫人的手,又急急地朝繁华的背影看去,哭喊道,“女儿,我的女儿,小花……”
“白露!你看错了!”谢老夫人大声说道,“她叫繁华,已经二十一岁了!家在蜀都,不是小花!小花已经没了!”
“不,不是的。”谢夫人摇头,满脸都是泪痕,“那就是我女儿,我天天想,做梦都想,小花的样子我不会忘,她长大了就是这样的,那就是我女儿!”
“白露!你清醒点儿!”谢老夫人气道,“小花已经不在了,她已经死了!”
谢夫人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谢庭玉茫然地望着她。
繁华回了房间,坐到病床上,愣愣地看向窗外。
今天的紫外线不算强烈,但就一点点阳光为什么也这么刺眼呢?
她坐了许久,才慢慢地躺下身,闭上了眼睛。
早点养好身体,才好早点出院找工作。
……
谢夫人红肿着一双眼睛回了家。
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手里捧着谢庭花两岁时的照片哭得昏天黑地,任谢庭玉怎么敲门都不应声。
小花多可怜啊,两岁时才被找回家,小小的一只听话得不行,看谁的眼神都是怯怯的。
她发了誓要对小花好,拼命地想弥补她一切,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好不容易让小花开了口叫了妈妈,结果不到一年,她又把小花给弄丢了。
三岁的小孩子,身体又那么娇弱,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在她身上做实验的伤疤都没消退,就这样被抓走了,还被丢到了深山里,她的小花,连尸骨都找不到。
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到地上,谢夫人咬着手背咬出了血痕,努力咽下呜咽的哭声,却怎么也止不住心里的悲伤。
楼下,白霜听到楼上的哭声,正纳闷是谁在哭呢,就看见谢庭玉风风火火地跑了下来。
“小姨!”谢庭玉看到她如同看到了救星,愁苦的表情都松了松。
“怎么了这是?”她奇怪道。
“小姨你快上去看看我妈吧,她把自己锁在屋里不让人进去,还一直哭。”谢庭玉焦灼地说。
白霜讶异地往楼上看了一眼,点头道:“你别急,我先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谢庭玉带她上楼,一边走一边说:“我妈今天好像认错人了,想起了小花。”
难怪呢!
白霜叹气,谢庭花是她姐的心头刺,一扎一个准,这么多年都没拔掉,可见这刺扎得有多深多疼了。
她走到谢夫人门前敲了敲门,喊道:“姐,是我,你开开门,让我进去陪你说会儿话好吗?”
哭泣声停了一瞬,白霜再接再厉道:“姐,你这么哭不是办法,小花只是失踪了,说不定还能找到呢,又没看见尸体,还有希望——”
“咔嚓——”门开了,谢夫人捂着嘴声音沙哑道,“你进来吧。”
白霜心疼地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姐,你别难过,说不定小花现在正在哪个地方等你去接她呢,你可不能把身体哭坏了。”
“嗯嗯!”谢夫人狠狠地点头,带着哭腔道,“我还要等小花回来。”
白霜鼻子一酸,眼睛也跟着红了。
劝好了谢夫人,白霜心累地开着车去了老公徐明开的私人诊所。
这几天诊所都没什么病人,徐明也比较清闲,没事的时候就爱待在药剂室里配配药、做做实验什么的。
白霜推开药剂室的门走进去,疲惫地坐到了柜前的木凳上。
“老婆怎么了?”徐明放下手里的量杯,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担心地问道。
“也没什么。”白霜靠进了他的怀里,脑袋蹭了蹭他的衣服,才叹气说,“今天我去我姐家了。”
“是姐出什么事儿了吗?”徐明搂着她温柔地问。
白霜点了点头:“姐今天想起了小花,就是我那个失踪很多年的小外甥女,哭了好久。”
徐明惊讶道:“好好儿的,姐怎么突然想起小外甥女了?”
“唉,触景生情呗。”白霜发愁道,“姐今天在医院看见了一个小姑娘,觉得她很像小花,回去后就关门大哭了一顿。”
“这样啊……”徐明了然道,摸摸她的头说,“所以你也难过了?”
“嗯。”白霜闷闷不乐地点头,“姐这些年一直因为小花的事伤心难过,都快憋出病来了。”
“那你可不许难过了,要是你也憋出病来,我怎么办?”徐明笑道。
“讨厌!”白霜抱着他撒娇道。